虞滢回到屋中,把彭城王送来的小包裹打开了。
  里边是一封信和一个巴掌大的匣子。
  她先是打开了匣子,里边装着一个镯子和一块玉佩。
  虞滢有些狐疑,在这个关头伏危不可能有闲情逸致给她送来首饰,这两件首饰大抵是有什么意义。
  她打开信看了下来。
  伏危简单说了这两样东西是谁送的。
  是霍善荣的如夫人之一,雪姨娘,也是曾经养育过他的人。
  伏危说,这些东西是按她遗愿,赠给他妻子的,只是没有说个中细节。
  没有提到这个雪姨娘是怎么去世的。
  且他在信上未多说思念的话,显然也有些不太对劲。
  三载夫妻,虞滢到底还是了解伏危的,字里行间总有淡淡说不清楚的悲伤。
  虽未细说这位姨娘,可却也仔细说了如何处置霍善荣和旧梁帝和新梁帝。
  旧梁朝的傀儡新帝被处死,但新梁帝手握着那几乎可敌国的财富,继续软禁。
  至于霍善荣,疯了,在他用的烛火中发现掺有一种致幻,让人意志衰弱,且不知不觉中上瘾的疯药。
  与先前拿下桂阳时,桂阳官员对桂阳上将邢峥嵘下的药是差不多的。
  霍善荣现如今被关押着,他去见过一回。
  疯药让霍善荣分清人,他以为来的是伏危的父亲,言语中依旧是恶毒的话。
  伏危依旧每日都会让人在牢中点上那些香,直到霍善荣自己忍受不了,彻底崩溃,然后自戕。
  不会让霍善荣简单死去,也不会因霍善荣的死,而被他养了二十年的养子背负任何的骂名,
  最后,伏危说,等清理了北边大部分流军后,他便会亲自去接她。
  虞滢看完信,烧了。
  也难怪这信让彭城王送,确实不宜让旁人看见上头的内容。
  托彭城王转送,不是因为彭城王目不识丁,而是知道彭城王不是会看信的人。
  虞滢继续在彭城等着。
  只是自彭城王回来后,连着三日都没见着周翎,便是彭城王也是一面没见着。
  她去过周翎的院子,陪嫁婢女拦住不让见,神色尴尬,且还支支吾吾等。
  这表现很难不让虞滢多想,她有那么一瞬间虞滢以为彭城王动了粗。
  虞滢脸色凝重了下来,低声问:“你们的王爷,打女人吗?”
  陪嫁婢女一怔,连忙摇头:“没有没有,王爷对咱们姑娘可好了!”
  虞滢朝着周翎的屋子望去,静静地看着两个慌张的婢女,沉默不语。
  见先生这模样,婢女犹豫再上,才上前附耳道主子成亲两月,但才刚圆房。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感情这几日都在……圆房。
  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那彭城王是如此急色的人。
  见多识广的虞滢也红了脸。
  感叹之余,担心周翎小姑娘的小身板遭不住。
  所以便默默去药庐准备了些……女人用的药膏。
  结果数日后,彭城王倒是见了,那周翎却是躲着虞滢。
  虞滢便让她过渡了几日才去找的人。
  周翎蒙着被衾,羞于见人。
  虞滢好说歹说许久,她才肯下榻,脖子上露出来的地方都是红点。
  虞滢……
  那彭城王还挺胡来的,琢磨着等回房后,再写个字条让人送给彭城王,让他悠着些,莫要把人折腾坏了。
  再有是适孕的年纪,最好是在十八岁。
  若在意,便会再等个一年。
  小姑娘皮子薄,虞滢自然没有与她提这些事情,便是说了,就她这怂怂的模样,也不见得她敢在彭城王面前提起。
  虞滢与她闲聊了一些旁的话后,周翎也渐渐自在了些。
  被先生知道在屋中厮混了几日,她是真的没脸见先生,可先生却没有调侃她,也让她安了心。
  自在了些后,便问:“先前伏先生送的信中,可说了何时要把先生接去皇城?”
  虞滢:“说是等清理大部分的流军后,便来彭城接我。”
  闻言,还没到分别的时候,周翎便露出了满满的不舍。
  “与先生相处了一个多月,我舍不得先生。”
  虞滢:“清理流军也需得一些时日,还没那么快离开,还得叨扰王爷和王妃一段时日。”
  听到这话,周翎脸上的不舍之意才消散了许多,忙道:“不叨扰不叨扰,先生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欢迎还来不急呢。”
  想了想,又说:“不过在皇城也好过豫章,豫章离彭城那么远,半个月跋山涉水才到,而彭城到豫章也不过是两日的行程,日后我想回家了,想先生了,也可以回去。”
  虞滢笑道:“日后我想王妃了,也可以来彭城。”
  二人相视一笑,这般岁月静好,好似没看到,就可以当做不知外头的战后的满目疮痍。
  彭城王许是从妻子那处得知虞滢没有那么快离开,便来寻了她。
  直接说明了来意:“我想在这彭城也开一间医塾,请先生做院长。”
  虞滢微愣:“便是久留,不过也是一两个月,这般短的时间,恐怕教不了太多学识。”
  彭城王:“先教,然后我差他们去皇城,听先生的课,学成归来再继续教彭城的学生。”
  话音一落,又问:“在皇城,可还会继续开医塾?”
  虞滢想了想,应:“应该会。”
  “那先生的答案?”
  虞滢想既然都在彭城了,教便教了,也就应了。
  得了想要的,衡戟道:“我会让人在三日内设好简单的医塾。”
  虞滢点头,看着交代后还没有打算离开的彭城王,便等着他的其他安排,却不知彭城话题转得极快。
  “另外,十八岁适孕,若早了又如何?”
  这多得是十五岁便当娘的,衡戟也不清楚,便就直接问了。
  虞滢有些没跟上他的话题,两息后才反应过来,问的是她纸条上的内容。
  虞滢认真回道:“年纪尚小,身体尚未长成,生产危险也随着年龄越小而越凶险,对身体也会产生不同程度的损伤。而十八岁时,身体也长成,凶险和损伤也会减小。”
  原想着有个家,家里有个妻子,有儿有女的衡戟拧眉沉默了下来。
  半晌后,问:“先生与伏危也是因此,所以才没有要孩子?”
  至于余娘子的年纪多大,衡戟不知,但看着应该很年轻。
  虞滢……
  怎就说到她这来了?
  “有旁的原因。”
  她在这个时代的年纪都二十一了,自然是适孕了。
  衡戟点了点头:“原来不是生不了,倒是误会伏危了。”
  虞滢:?
  误会伏危……不能生吗?
  还是怀疑伏危残疾过,不能行?
  虞滢心里狐疑,面上却依旧一副正经模样。
  伏危有些白切黑,她也是和伏危待得越久,才越发的能装。
  衡戟:“那便听先生所言,同时请先生开几个避孕的方子。”
  但一想,又道:“不伤身子的。”
  虞滢诧异他想都没想就应下,随即点了头,转身便去给他写了。
  送走了衡戟,虞滢表情才有些许破裂,想笑。
  难怪在她与伏危成婚这么多年,没几个人催生,原是都怀疑到了伏危的身上。
  也是,伏危身体受过重创,而她是大夫,身体自然是好的,见他们许久都不要孩子,可不都怀疑到伏危的身上。
  虞滢现代的年纪是二十四,加上在这世界的四年,她实际已经快二十八了。
  她想,等与伏危相聚后,是真的该要个孩子了。
  第204章 二百零四章
  冬日冰雪严寒。
  虞滢身为南方人, 还在岭南待了那么久,便是在豫章待了一个冬日,也还是被这彭城的冬日给吓到了。
  还没到地龙的朝代, 也没那轻便的羽绒服,只能靠着火炉子,火盆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