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吃婶子的菜了,我都馋了!”
  “我亦是。”
  而就在众人说话间,赵庆阳的小厮走了过来:
  “世子,平阳侯此番回京带了自己在边关生的幼子,平阳侯夫人在府里闹的要死要活,魏世子让小人来给您说一声!”
  赵庆阳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徐瑾瑜,这哪儿是给自己说,这怕是给瑾瑜说!
  而徐瑾瑜听了这个消息后,先是一愣,但很快面上就显露出几分轻松。
  平阳侯世子毕竟是平阳侯的独子,让平阳侯一夕之间,得知自己儿子是个废人,还是个人渣,对平阳侯来说,可能是一个有些残忍的事。
  可长宁郡主又何辜?
  所以,即使徐瑾瑜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位平阳侯,也不愿看着这样的罪恶继续延续下去。
  可是,此时此刻这个消息,却是让人只觉得心头一松。
  想来魏思武当日也看出了徐瑾瑜内里的犹豫,所以特意让人送来这个消息。
  此时此刻,魏思武一得了消息,就赶忙来到了平阳侯府,当初魏思武余威犹在,这会儿已是顺畅无比的进入了平阳侯府。
  明堂之中,平阳侯坐在上首身后站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隔壁本该属于平阳侯夫人的位置却空空如也。
  无他,这会儿平阳侯夫人正让人扯白绫,准备在大门口悬梁自尽。
  “天爷哎,求求你睁眼看看吧?我操心操了半辈子,男人一回来就带了一个野种呦!我的命好苦啊!”
  第64章
  魏思武一进门没走多远, 就看到平阳侯夫人披着一条白绫,跌跌撞撞,又哭又嚎, 那副疯癫的模样让魏思武都不由皱了皱眉。
  平阳侯夫人一看到魏思武,立刻就哭诉起来:
  “魏世子啊,你快给你姊兄说说吧,侯爷他非要把那个野种记在族谱之上,那到时候郡主和你姊兄的家产可就要被分薄了!
  哎呦,我这十年忙里忙外,照看孩子, 没想到就落得个这么一个下场, 我吊死算了!”
  平阳侯夫人哭诉完, 就准备朝外边走, 可是眼睛的余光却一直注视着魏思武。
  平阳侯夫人心里盘算的很好,就算是魏思武心里再气他们母子, 可是事关长宁郡主的利益, 他可不会坐视。
  到时候再拦一拦平阳侯,她在顺势下了这个台阶, 把那个野种赶出家门就万事大吉了。
  可是, 却没想到, 平阳侯夫人这话一出,魏思武上下打量了平阳侯夫人,犹豫了一下:
  “噢, 需要我帮你搬个高凳子来踩是吧?”
  平阳侯夫人差点被气的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指着魏思武手指颤抖, 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魏思武随后弹了弹衣角:
  “不过,这种下人就能做的事儿, 本世子就不掺合了。”
  魏思武是来看看长宁郡主,顺便……给长宁郡主打个预防针的。
  他欲在三日后舅舅特意为平阳侯举办的庆功宴上,助长姐脱离苦海。
  只不过,既然今日平阳侯在,他自然少不得要前来拜会。
  “侯爷。”
  魏思武大步走进明堂,便看到平阳侯正在和那男童说着什么,男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上去颇为灵动,也不像是怯懦之辈。
  魏思武行了一礼,自报家门:
  “吾乃长公主之子魏思武,见过侯爷,不请自来,还请侯爷莫怪。”
  “思武?快快请进!”
  平阳侯有些惊讶,他当初承蒙长公主提携,这才入了先帝的眼,之后长公主更是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定给了自己的儿子。
  不过,对于这位小世子他只在幼时见过几面。
  “没想到,思武都这么大了……”
  平阳侯看着魏思武那英武的面庞,不由轻叹一声。
  而这时,一旁的男童也好奇道:
  “这就是爹常说的长公主的儿子?”
  男童“哒哒哒”的跑到了魏思武的身侧,看着自己只到魏思武胸口的身高,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
  “他好高!好厉害啊!爹,我比不过!”
  魏思武抿了抿唇,只一板一眼道:
  “你长大也可以。”
  魏思武也觉得有些有趣,他自入了刑狱司后,身上自带一种煞气,寻常小儿都不敢靠近,倒是平阳侯这位小郎君胆子大。
  颇有,其父之风。
  平阳侯见魏思武虽然不热情,但也不像平阳侯夫人那般反应激烈,心里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对自己有提携之恩的长公主之子,他若是公然不愿意让平越入族谱,他少不得要顾及几分。
  “思武,来坐。这是平越,是我八年前在边疆和一位救我一命的女娘生下的孩子,他娘在出生没多久就去了,这些年一直跟在我身边。平越,叫兄长。”
  平阳侯如是说着,魏思武却直接道:
  “不必了,叫我魏世子就好了。今日侯爷班师回朝,舅舅特意让您休整三日再觐见,您且多加休息吧,我只是来寻长姐说两句话。”
  平阳侯有些惊讶,他以为魏思武是来替望安说话的,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平越虽然跟他时间久,可是望安更是他的长子,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这两个孩子,若是相扶相持,日后必能让平阳侯府在朝堂矗立的更加□□。
  可是,张氏出身乡野,分外短视,闹的这般难看,连他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
  他还道魏思武也是来逼他的,却不想……
  平阳侯思索了一下,指了指韩平越:
  “那思武,我欲将平越记入族谱。不过,你放心,郡主和望安的财产一分都不会少,你……”
  魏思武直接摆了摆手:
  “不必对我说这些,侯爷,这是您的家事,您自己做主即可。”
  魏思武说完,又问候了平阳侯几句,这才在下人的引领下,来到了长宁郡主的院子。
  对于平阳侯这位公公,长宁郡主还是尊重的,只是平阳侯一回来,平阳侯夫人就闹了这么一桩事儿,长宁郡主决定晚点儿再去,也省得平阳侯面上不好看。
  可长宁郡主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去,思武就先过来了。
  “思武?你怎么过来了?热不热?”
  长宁郡主一边说着,一边给魏思武打着扇子,让下人去取冰镇的绿豆汤来。
  魏思武一气喝了三碗绿豆汤,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长宁郡主这才絮絮道:
  “你来得时候,前面还在闹吧?我是不知你要来,不然指定不让你来。”
  长宁郡主这些时日这算是知道这平阳侯夫人是个什么人,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炉火纯青,连她都差点哄过去过。
  “长姐说的什么话,我听人说平阳侯府闹起来了,我若是不过来看看,也不心安不是?”
  长宁郡主听了这话,不由弯了弯眸子:
  “好好好,知道你记挂长姐,不过你进来时,平阳侯夫人那疯子没有拉着你胡言乱语吧?”
  魏思武思索了一下:
  “她让我给她搬凳子上吊算不算?”
  “啊?”
  长宁郡主一听魏思武说了平阳侯夫人的言行后,忙用扇子掩住了自己笑的露出牙齿的唇,可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她那是演给侯爷看呢,你还真信了?笨!”
  长宁郡主说着,用手指戳了一下魏思武的脑袋,魏思武笑了笑:
  “我当然不信了,不过能博长姐一笑,也算值当了。”
  长宁郡主看着魏思武,总觉得弟弟多了几分沉稳,不由笑着夸了一句:
  “真是长大了。”
  魏思武勾了勾唇,但又很快抹平,他抬眸看着长宁郡主,认真道:
  “长姐,你想回家吗?”
  长宁郡主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中的扇子,却是神色平静道:
  “想,但是不能。思武,你长大了,也该知道舅舅的不易。平阳侯半生戎马,为国为民,我既从出生便享受郡主食邑,就算是为了让平阳侯安心,也该为了我大盛子民,做好平阳侯世子夫人。”
  长宁郡主这段时间彻底掌握了平阳侯府,人也活的愈发通透。
  那个坚韧的女娘,重新又回来了。
  魏思武看着长宁郡主那被窗外的阳光映出一层淡淡光晕的侧脸,他沉默了一下,问道:
  “那,假如是平阳侯亲自请命呢?”
  “这怎么可能呢?这桩婚事乃是娘在时就已经定下了,平阳侯不像是会放弃这段婚约的。
  而且……舅舅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了,思武,这段时间我过的很好,所以你不要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长宁郡主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可是魏思武却狼狈的偏过头去。
  五年的羞辱,长姐怎么会轻轻放过?
  她不过是,怕自己为难罢了。
  “长姐,只要你说你想要回家,我就带你回家,养你一辈子。
  长姐,只要你点点头,千难万险我都不在乎,我只想你平安喜乐。”
  魏思武狠狠的抹了一把脸,郑重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