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个人身上都找到了关心,爱护,陪伴,以及异常强烈的安全感,而这些情感揉合在一个少年的心里,经年累月,最终随着年龄的增长,都演变成了同一种。
  无法自控,更不能自拨。
  成年的第一天,他鼓起勇气把这种情感表露出来,可跨出了那一步后,他就再也退不回去了。
  禹锋是个行事非常果断决绝的人,得知他的心思之后,连劝都没劝,直接把他从家里赶出去。
  之后随便他怎么惹是生非,胡作非为,又或是随便他怎么努力,拼尽全力成为很优秀的人,禹锋再没给过他好脸。
  可那到底是他身处无边的暗黑里遇到的一束光,本能让他想抓住,死也不撒手。
  他想过,就算禹锋一直不回应他,那么两个人就这样相互陪伴,也可以。
  可随着年龄渐长,他事业有成,禹锋又开始逼他结婚成家,而且为了逼他,自己居然先找了个人,婚期都定了,他再也撑不下去,所以才要昭告天下自己找了个男朋友,毁掉事业和前途。
  他就是要一切与禹峰希望的背道而驰,以此抗争。
  眼看着魏庚把手臂搭在了眼睛上,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蒋宁又默默叹了口气。
  可能,他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从医院出来回家的路上,蒋宁总觉得心里挺压抑的,很想找人说说话,握着手机,几经内心剧烈的挣扎,给程慕言发了条微信:在忙吗?
  程慕言收工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了,看到信息纳闷了下,都没顾上想人家是不是睡了,一个视频通话就拨了过去。
  蒋宁还没睡,就知道大明星收工后会回电话,一直在等。
  “蒋宁,出什么事了吗,遇到什么麻烦还是怎么了?”
  程慕言还没来得及卸妆,今天拍的是枪战戏,灰头土脸的,脸颊上还有红艳艳的“伤口”,在镜头里显得有些疲惫又沧桑,说话有显得有点儿着急,他一开口,蒋宁心里就更堵了。
  “你就这么盼着我遇到麻烦啊?”
  额....
  上来就这么横,程慕言赶紧奉上讨好的笑。“嘻嘻,我是担心你嘛,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凶我?”
  唉,完全就是自己找堵的。
  蒋宁:“刚收工啊?”
  “啊。”程慕言说:“看我妆还带着呢,怎么样,酷不酷?”
  哪里酷,傻透了。
  蒋宁说:“老了十岁。”
  “...”程慕言:“....你是魔鬼吧?”
  嗤..
  蒋宁笑了。
  而一看他笑,程慕言就放了心,也跟着笑。
  笑半天,蒋宁说:“魏庚胃出血住院,我今天去看他了。”
  嗯?
  程慕言脸上笑意滞了滞,嘴就又撅了起来。“你跟我联系就是要说这个啊?”
  蒋宁说:“嗯。”
  “不想听。”程慕言说:“你好不容易主动联系我一次,关注点就不能是我吗,还要说别人。”
  “哦。”蒋宁说:“那算了,不打扰你了。”
  “你!哎呀行吧,说说说,哼!我可是要学一学魏庚那个家伙装可怜的本事了,骗你这样的傻子,一骗一个准儿!”
  大明星的怨气和委屈,隔着屏幕都快溢出来了,蒋宁有点无奈。“装可怜有用的话,他就不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吧。”
  “嗯,也是,不过....”
  程慕言说:“他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能全怪他自己,那个大哥也有责任。”
  “嗯?为什么这么说?”蒋宁问。
  程慕言说:“魏庚也算是经历过不少事了,如果禹峰真的对他没有半点儿那层意思,他大概是做不到像这样十几年如一日的去纠缠的,你还记得之前他被一个剧组骚扰的事件吧.....”
  话说,那天魏庚被送到医院,禹锋后脚就赶来了,当时程慕言也不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眼看他闯进手术室,还要强行留在手术室里,他就想过去把人拖出来,谁知道他手还没碰到人,结果就直接被一把扯着衣领摔在了地上了。
  十六七岁的时候,程慕言的个头就已经窜起来了,从小也练跆拳道和散打,一口气能打趴下七八个人,自以为还挺厉害的,可从地上爬起来朝禹峰冲过去,拳头都没来得及打出,就又被一只手掐着脖子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了。
  直到快要窒息晕过去,禹峰才放开他,然后把刀架在了试图撵人的医生的脖子上,那眼神狠戾的,仿佛医生多说一个字,脖子立刻就会被划开。
  那天,程慕言亲眼目睹禹峰强行留在手术室里,双目猩红的抓着魏庚的手,在他嘴角落下了一个吻,说要他活下去,手术之后又在icu病房里抱了他一夜。
  程慕言说:“后来我听魏庚说过,如果那一夜他不是清醒着的,如果他没有感受到禹锋眼泪砸在他脸上的重量,也许他就能放弃了。”
  “为什么?”蒋宁问:“那大哥为什么那么矛盾?”
  “自以为是的为对方好呗。”
  程慕言说。“大哥应该是觉得自己经常在刀尖上舔血,有今天没明天的,却从来什么都不让魏庚接触自己的事,只让他像普通人一样,读书,考学,平平常常的长大,过普普通通的日子。”
  蒋宁叹了口气。
  程慕言:“要我说,他们就是有病,人生苦短,不好好过眼下的日子,老是为了些不一定会发生的事纠结来纠结去,原本可以快快乐乐一起生活的,十几年的好日子呢,就这么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