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宁知道盛誉什么意思。
他一直说那房子是冬宁的家,里面虽然给盛誉留了间卧室,但他其实并不经常留宿。
回倒是挺经常回的。
大学怎么都比高中轻松太多了,有段时间,盛誉不光打扫卫生打扫得很好,还对厨房感兴趣,没事就买一堆菜回去练手。
偶尔带同学朋友回去,一直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围着茶几涮火锅。
大家倒不是故意指使冬宁,只是觉得她是主人,所以要个什么东西都习惯性叫她。
有人问可乐在哪里,冬宁起身去拿,被盛誉按回去,冲着厨房的方向说:“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想喝先拿出来消消毒。问的什么废话。”
被呛的人笑得很贱,拿完可乐回来,冲着冬宁挤眉弄眼:“大家都说,信科院都是秃顶直男,冬宁,你可算捞着了,多少年才有一个盛誉?”
火锅的白雾气腾腾地扑在脸上,冬宁只管埋头吃盛誉给她夹的玉米肠。
那会儿,大家都默认冬宁和盛誉是从高中开始谈到大学的一对,后来,他们俩自己也默认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就因为这个,盛誉都有很大的不满。
他觉得,冬宁明恋了他那么长时间,他都默许了,可她到最后也没给他个准话——不明不白地就让他当了她的男朋友。
最后搞的,明明是年轻人谈恋爱,却连个纪念日都找不出来。
虽然盛誉总说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不过身边的人对他的身份确实还算认可,冬宁也没再有过收别的男的的生日礼物的事,慢慢的,他也就不再计较了。
对此,冬宁倒有几个可供备选的日子,其中一个,就是她上大学过的第一个生日,他因为她没留心签收了杨硕送的鲜花,第一次咬——不对,亲了她。
或者是他把在校外兼职的工资卡给她,说自己没有需要的东西,里面的钱她都可以看着花那天——甚至比他第一次亲她还早。
盛染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一直以来,盛誉对她,确实都很大方。
“姐姐,你在巴黎交男朋友了吗?”
那个卓成云对冬宁的心思很明显,但是,更明显的,是冬宁对他没心思。
盛染不太担心这个人,但事情都有万一,她还是替她哥问问得好。
要是真有男朋友,还得想办法多拆散一桩婚事。
冬宁的基本物质需求尚不能富足,哪里有时间去搞精神追求。
见冬宁摇头,盛染就很开心地说:“太巧了!我哥也没交女朋友!既然这样,你们两个人就赶快复合吧!”
冬宁不接她故意装傻的话,把她送回酒店,盛染又缠着她,非要定下来明天再见面,才肯放她离开。
冬宁说自己真要去找工作,盛染还是坚持,不可能一整天都在找工作,挤时间吃顿饭的功夫肯定有的。
她走到地铁站,在进站之前,给盛誉发了条消息。
没办法,既然盛染装疯卖傻非要做牛皮糖,就不能怪冬宁出卖她。
盛染果然消停了好几天。
再一次约她的人是盛誉。
作者有话说:
晚安,明天见~
感谢呆呆宝贝的10瓶营养液;感谢吃饱了吃麦麦宝宝的3瓶营养液;感谢紫葡萄宝宝的1瓶营养液,谢谢~
第36章
◎我不是绝情的人◎
、绝情
他给冬宁打电话,跟她约好时间,定好晚餐地点以后,还说让她放心来,这顿饭的账单他会付,不需要aa。
冬宁忽略了盛誉话里的讽刺,问他定的餐厅要不要求着装。
盛誉说,餐厅不要求,但既然她这么问了,就还是希望她能给共同进餐的人一些尊重。
最后,冬宁在大衣里穿了上次给卓成云过生日时的那条礼服裙——她就这么一件能上台面的衣服,只要算个正式的场合,都拉它出来撑场子。
冬宁落座后十几分钟,盛誉被服务生引到了座位上。
那时候,冬宁的大衣已经被拿去挂起来了。盛誉果然露出了那种饶有趣味的眼神,显然认为她一衣多穿的行为不够体面。
他本人则解开粗花呢西装外套的纽扣,在冬宁对面坐下。
英伦西装的特点就是尺寸贴合身材轮廓,硬朗的肩部和恰当的收腰非常提气质,面料也厚,在体面的同时保暖也不差。
在冬宁看来,这样一套衣服,不连续穿个十年八年,实在显得亏了。
但鉴于她见盛誉的第四面,这也是他换的第四套衣服,她就让这个想法留在了自己的脑袋里。
服务生先把菜单给女士,冬宁点了两道,就重新把点菜权转回给今天请客的主人。
等上菜的时间里,一开始盛誉并不说话。
他尝了半杯酒,才问冬宁:“要怎么样,你才能不再联系盛染。”
冬宁道:“我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但你就是有办法让别人主动联系你,对吧。”
冬宁明白他的意思,这话他早就讲过,她擅长获取别人的同情,换句话说,她靠卖惨生活。
“她认识你的时候,年纪还小,后来也不知道我跟你分手的原因,所以难免有依赖性,我知道……”
“你可以告诉她。”冬宁说,“不,你应该告诉她,这是你的自由,你的权利,你应该清清楚楚地跟她说,我们分手,是因为我需要钱,你没有。”
盛誉又尝了口红酒,看样子对这酒的品质并不是十分满意,闻言道:“是吗?不管因为什么,事情早就过去了,没必要这么激动,我们大可以心平气和一些。”
他指了指前菜,示意冬宁先吃饭。
冬宁看着他惺惺作态却还是帅得出奇的那张脸,实在不是很有胃口。
盛誉是个随和的主人,并不过分劝饭,客气了两句,就不再勉强。
上到奶油鳕鱼的时候,盛誉把它往冬宁手边推了推。
这是上次她和盛染aa的那顿饭里,两个人都认为很好吃的一道菜。
盛染话多,大概都跟盛誉讲过。
冬宁知道盛誉的意思,无非还是揶揄她小气到不肯请前任的妹妹吃一顿饭。
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跟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aa,这事儿的确使人发笑。
盛誉吃得慢条斯理,冬宁硬着头皮,才终于捱到了这顿饭结束,
等他拿餐布轻拭嘴角时,冬宁感觉再多待一分钟,自己都会忍不住夺门而去。
只不过,盛誉没有急着买单。
他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推到冬宁手边。
冬宁的第一个想法是,就从装了那么厚一沓钱,从外观都看不出什么的这一点上,就能证明他的西装版型是真的很不错。
“她被禁足了,但还是哭着喊着要我把这个给你,因为你的生活好像难以为继,需要帮助。”
“我不需要。”
“收下吧。”
“我不要,如果有要用钱的地方,我也会自己去赚。”
“你还不明白吗?你觉得我关心这种事,关心你需不需要钱?”盛誉露出一个好笑的表情,似乎在责怪冬宁让他把话讲得太清楚,“盛染还是个孩子,她分不清暗示和明示,如果你不想给她造成这种心理负担,我建议可以从试试不让别人感觉到你的困难开始。”
冬宁攥住放在大腿上的手,抬起头看着盛誉道:“我没想过暗示她什么,我也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我也从没想过再在你身上得到什么,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拿钱来打发我。”
“我知道你很烦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回去以后,我会拉黑盛染的所有联系方式,不会再给你造成任何困扰。”
“等她游学结束吧,她人在巴黎,联系不到你,只会更难管,暂时还是像以前一样,偶尔搭理一下,别让她造反。”
冬宁接连点头:“我知道了,我都会照做的,现在我能走了吗?”
“请便。”
在冬宁走出两步以后,盛誉叫住她,示意她带走那沓钱,毕竟,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冬宁第二次转身,不回头地离开了餐厅。
等冬宁听到消息时,据同学讲,阮如玉已经把周围的华人同学借遍了。
她对每个人讲的借钱理由都不一样,金额也有不同,少有三百欧,最多两千五。
单笔金额不算太大,可扛不住人多。
据已有的信息统计,总额已经达到了四万欧,三十多万元人民币。
冬宁只保持沉默听大家讨论,并没参与消息互通,也就没人知道,平常最穷酸的人,借给阮如玉的钱最多。
阮如玉要五千欧,冬宁实在没那么多,最后给她转了四千。
“她是不是也跟你借钱了?总感觉,她不太社交,也就你跟她关系最近。”
卓成云很关心这事儿,专门跑上门来问,冬宁反问:“她跟你借了很多?”
“说多不算多,两千五,就我过生日那天晚上,当时我急着去接你,身上就那么点现金,说好再需要的话,之后找时间给她转,但后来她没找我,我转头就忘了。”
冬宁“哦”了声。
卓成云又问一遍:“你是不是把生活费都给她了?这几天,谁都联系不上她,大家猜,她拿着钱回了国也不是没可能,这钱怕是要不回来了,报警也没多大用。”
冬宁吓了一跳:“有人报警了?”
“还没有。”卓成云道,“也才几天,大家都是同学,万一有别的原因,也有可能,所以暂时只是说一说。不过,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多,越人心惶惶,真假消息一混起来,有人进来搅热闹也说不准。”
留学生草富二代人设卷钱回国,被骗的人还那么多,是挺热闹的。
别说四万欧,四欧也是钱。
冬宁说:“我也觉得,还是等几天吧,或许她在哪有急事呢,断网几天也有可能。”
卓成云看着她,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你是听了这消息以后反应最小的。”
他真心实意道:“冬宁,你真的是一个特别善良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