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子不去了,不去了。今日就说了,您别动气了。”贞庆帝无奈道。
太后一喜:“当真?”
“当真,朕是天子,还能撒谎吗?”贞庆帝笑了笑:“朕不去了。叫小辈们去。”
“这就多了,你也不是二十岁了,出去不是叫哀家担心?”太后一听这话,精神也好了些。
皇后笑道:“母后这回放心了,病也就快要好了。”
“朕预备叫瑞王和裕王都去。既然他们两个请战,就叫他们去立功。”贞庆帝道。
云贵妃一愣,她其实不想叫裕王去。
可又不敢说:“多谢陛下。”
太后看了一眼云贵妃,也没说什么。
等皇帝看望完了太后走的时候,太后单独留下了云贵妃。
皇帝和皇后出了福宁宫,皇帝就道:“这些日子辛苦皇后了。”
“这都是臣妾该做的。”
“两个孩子可好?”贞庆帝又问。
“挺好的,能吃能睡,聪明活泼。”皇后轻笑。
贞庆帝只说好,却在想两岁的孩子能看出什么聪明活泼。
殿中,太后叹气:“你也不年轻了,怎么岁数大了,人越发糊涂?皇帝肯叫琮儿去东边,那是好事。有了军功,他地位才稳。你那是什么样子?怎么话也不会说了?”
云贵妃跪下来:“娘娘说的是,是臣妾失言了。臣妾只是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
“哎……你呀。”太后叹气:“你起来吧。”
“先前的事都过去了,如今你不要做那阻拦孩子的人。不管晚几年,皇帝总要立太子的。你不希望是你儿子?”
往年,先太子还在世,太后纵然更偏心云贵妃生的两个,也没想叫先太子出事。
可先太子这不是去了么。
太后又是更偏心七皇子,但是也知道四皇子比七皇子适合做太子。
可以说,老太后是那种偏心却也讲道理的人。
“是,臣妾都知道了。”云贵妃应道。
太后又叹口气:“这宫里的女人啊,没有靠陛下活着的。靠陛下的,都没了下场。没子嗣就算了,也没指望了。只能等着受宠。有子嗣的,哪一个不是靠儿子?你有两个皇子,怎么都是风光的。有些事,该放手就放手。死抓着,自己难过,别人也不痛快。”
太后尽力了,她看出来了,贞庆帝彻底对云贵妃失去了兴趣。
既然她都劝不动了,还能如何?
云贵妃一直这样也不像话,也一把年纪的人了,伏低做小,装可怜,皇帝不吃这一套了。
后宫里又不是没有年轻貌美的。
话是说了,旨意却一时没有下来。
沈昳知道了阮英招定下来了,就叫人一早预备着。
要去的是衢州,那边气候与京城差不多,如果二月出发的话,三月大军大概能到,最迟超不过四月。
是要打仗的,肯定要急行军。
多余的东西都不必预备,衣裳带够,多带些用得上的常用药材就是。
打仗就有个打仗的样子,其他一切从简就是了。
这一仗打完了,怎么也该选出太子来了。
看来皇帝还是选了裕王。
也确实没有更合适的。
进了腊月后,圣旨才终于下来。
瑞王,裕王,华阳王,都要出战。
区别就是,华阳王是带兵,而那两个王爷,是去督战的。
说是督战,就是去赚功劳,但是不许随意参与战事。
郑老将军,曹老将军也是此番主将。
第0325章 崩
大权交给了郑老将军。
华阳王次之。
曹老将军主要是负责军粮。
背地里,贞庆帝与松山王也已经达成协议。
松山王不能明着与大秦合作,甚至开战后,也会做一点姿态。
不然日后他真有机会继位,也是后患无穷。
但是他不会真心实意帮着苍擎王,这就是好的。
只攻打东陵东边,胜算就更大。
时间匆匆。
这是华阳王两口子成为亲王与王妃后,第二次进宫过年。
因为二月要出战,今年这个年,过的格外热闹。
太后也出席了,本来她是病重不能出席的。
之前好了些的太后,入了腊月就又起不来。
太医们不敢明说,但是也暗示了皇帝。要是太后能熬过这个春天,就没事。
熬不住,那估计就不行了。
她今日也是盛装出席,脸色不大好,但是用了脂粉,坐的远,倒也没人看得出来。
皇后贵妃都陪着。
阮英招也按照规矩,给太后敬酒。
太后只是意思意思抿了一口。
他此时还不知,这就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位太后娘娘。
这个血缘上的祖母。
备战的时候,时间过的飞快。
定下出征的日子,是二月初六。
所以阮英招还是给儿子办了周岁宴。
这一次来的人更多,比孩子满月时候还要多。
固国公抱着孩子,叫他在一个大条几上抓周:“好乖乖,喜欢什么,就抓一件来。”
桌上有弓箭,有印信,有书,有胭脂,有钗环,还有笔墨纸砚,点心之类的。
一般人家,为了抓的好看,都会提前教导。
沈昳就没有这样,不过祝妈妈和奶娘们抱着哄着教了好几天了。
生怕孩子抓个胭脂之类的,其实孩子懂什么?
但是那不就叫人看着不好么?
结果,小球球也挺争气的,一上手就抓了个印信。
旁边就有人笑:“哎呀,咱们小世子这是要做大官,果然是个有出息的。”
生怕孩子还要抓别的,固国公抱着孩子退后一步笑道:“是啊,这孩子就是个好孩子。”
他把孩子递给奶娘,笑着夸。
小世子抓着他爹的小印嘻嘻笑。
他懂个屁呀,无非这个小,好抓嘛。
不过有这个由头就行,这一回就传遍了。前院夸到后院。
沈昳看着穿一身红的小家伙,只是赔笑。
她相信,就算孩子抓的是钗环和胭脂,这群人也会找到理由夸的。
足足热闹了一天。
入夜时候,两口子都没力气了。躺着说话。
距离阮英招走,也就剩下几天了。
“原本今日不该这样热闹的,太后病着。”沈昳道。
“我知道,我也想过了,可是我还是舍不得叫孩子委屈。”阮英招捏捏她的手:“也舍不得你委屈。”
“我有什么委屈的?满月就大过了。”沈昳笑了笑。
“反正该有的都想要有。”
“办都办了,我不过白说一句。”沈昳侧身,抱住他:“别的我也不想说了,你要保重。想着家里还有我们。”
“你放心。”阮英招抱紧她:“放心。”
“家里的事,有我呢。几个孩子也有我呢。”
“好,我很放心。这一次,不会那么快回来。不过我会给你写信。只是我这一走……再回来,孩子还认识我吗?”阮英招叹气。
孩子如今才刚认人没几个月呢。
“不认识就慢慢重新认识,你是他爹你怕什么?”沈昳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