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御站在蓝夫人身后,手里玩着一把鲁班锁,不亦乐乎,闻言便道谢:“谢谢大哥,”
“是元娘给御哥儿带回来的。”贺勘道。
蓝夫人一愣,随即敛去眼中微诧:“孟娘子怎的没一起回家来?”
“是嫂嫂,她在哪儿?”贺御来了精神,已经好多日没见孟元元,有些想吃她做的甜粥。
见状,银嬷嬷上前来,扶上贺御的肩膀:“小公子,拿去房里摆罢,夫人和大公子有话要说。”
贺御似懂非懂,但也听话,抱着鲁班锁遂离开了正屋。
屋里只剩两人,蓝夫人往贺勘看了眼:“大公子有事要说?”
毕竟在后宅浸淫多年,有些事情她是能发觉的。就像当初去红河县,贺勘说要带上孟元元,她就隐约觉察出什么。
“是,”贺勘也不否认,直接开口,“夫人知道,元娘是我结发妻子,这一年多她留在红河县秦家,替我给秦家二老尽孝。”
“的确,她是辛苦的。”蓝夫人颔首,等着人下面的话。
贺勘身形端正,一派矜贵气质:“所以,我觉得是时候让她进到家里。”
蓝夫人的手落回腰前,笑着问:“不知,大公子想如何安排她?”
“妻,自然为我正室,”贺勘一字一句,说出自己的打算,“她的名字该入族谱,年前便想办妥,接她回来,入住储安院。”
话音落,屋中一静。
蓝夫人手里摸着腕子上的玉镯,随后笑笑:“本来这些都是应该的,可是我这儿是做不了主的。倒是事情若能定下来,我会帮着操持。”
她可以打理后宅的杂乱事儿,可是让一女子入族谱,成为家中嫡长子的正妻,她还真做不了主。
这个道理,贺勘自然知道:“我明白,只是想让夫人帮着准备一些到时候需要的东西。”
蓝夫人略略一怔,似乎看出贺勘是打定主意要让孟元元做正妻,不禁心中有些复杂:“好,大公子若将事情定下,我会安排剩下的。”
贺勘欠了下身算是感谢,随后起来,道声安好便想离去。
“大公子,”蓝夫人眼看人就要掀开门帘,唤了声,“抽空去清荷观看看罢。”
“好。”贺勘留下一声,身形已经离开了正屋。
人走了,蓝夫人抬手捶了捶肩膀,突然嗤的笑了声:“哪那么容易?”
“夫人说什么?”银嬷嬷进来,指指院门的方向,“大公子已经回去了。”
蓝夫人嗯了声,没有旁人在,也就懒散了身子:“银嬷嬷,你白日里打听的可是真的?京城贺家,真想为大公子定一门亲事?”
“是老爷身边的小厮说漏了嘴,”银嬷嬷压低声音,往蓝夫人耳边凑了凑,“应该不似假的,谁会拿这种事乱说?”
“瞧,”蓝夫人忍不住讥讽一笑,“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即便喜欢又怎么样?凡事都是要有割舍。若真是京城贺家的意思,那就难办了。
。
腊月二十一,郜家专门查黄历选的吉日,也就是郜英彦与古家大姑娘定亲的日子。
早早的,郜夫人就开始试穿衣裳,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只等吉时到,便和郜居,郜英彦一起登门去古家提亲。
郜英彦今日也是一副精神模样,逢人乐呵呵的。
整个郜家喜气洋洋。
孟元元同样开心,和郜瓶儿一起,里里面面操持着。等会儿,她还要作为婆家人去古家坐席。其实对照着眼下,却也想起一年多前,自己与贺勘定亲的时候。
秦家父母很是重视,也如现在郜居夫妇一样,将所有东西准备的妥妥帖帖,踏着吉时去了卓家。不过那时应当没有几个人心中是真的欢喜罢。
若不是这趟回红河县,她并不知道,竟是木氏算计她,暗中把她卖给了左宏阔。
“元娘,你的簪子真好看,活像一只真梅花,”郜瓶儿忙活完,抽了空拉着孟元元休息,“昨天那枝珊瑚簪子也好看,特别雅致,都是你相公给的罢?”
孟元元点头,抬手摸了下发间,指尖试到温润的玉簪。
“我就说,还是你那相公会来事儿,”郜瓶儿直言直语,“换做你姐夫,准给我提一块银疙瘩回来,戴都没法儿戴。”
女人们凑在一起,免不了谈论的就是孩子和自家男人。
孟元元温温一笑,双眸弯了下:“什么都好,只要他有心会给你买。”
“那倒是。”郜瓶儿笑笑表示认同,随后伸手帮着孟元元提了提领子,眼神揶揄。
孟元元知晓是脖间的痕迹露了出来,羞赧的别开脸。
“走了走了。”郜夫人从正屋里出来,对着站在回廊下的两女子唤了声,“你俩去跟着……”
“娘子,”郜夫人话没说完,就被郜居给一把拉住,“不用管她们,今日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你呀,就是个操心的。”
郜夫人嗔了男人一眼,故意提高嗓子:“我都知道。”
眼看郜家的人有坐马车的,有结伴走路的,俱是往古家而去。两家都在南城,说起来离着也不算远。
孟元元往四下看了看,没有看见贺勘的身影。之前,他说过会过来。
“走罢,”郜瓶儿拉了一把孟元元,将自己的两个孩子交给了相公,“咱俩一道走。”
“好。”孟元元回神,应了声。
郜瓶儿爱说话,即便是两个人走路,也有一种热闹的感觉:“英彦和阿妱从小相识,后来阿妱回了老家,跟着祖父母。上回古家阿伯回老家,就是带阿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