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人的靠近,他的半边身形挡在她的身后,孟元元抿了抿唇:“应当家里都有。”
“是吗?”贺勘应了声。
孟元元余光往身侧看了眼,是男人青色的袍摆,以前他都会走在她的前面,如今这样跟着她,怎么看都有些护着的意思。
想到这儿,双手不禁捏紧了些。
一段不短的路,两人不知不觉从县西头走回到秦家。远离了热闹的集市,便就进了秦家所在的巷子。
才拐过来,就看见那颗高大的梧桐树,上面筑着坚固的喜鹊巢。
进到院子,那木匠还在叮叮当当的敲打着,兴安则刚从西厢里出来,说是箱子放在了里面。
“进去看看,少没少什么?”贺勘示意一眼西厢,随后过去推开了屋门。
孟元元心内微微波澜,看着他走进西厢,然后去掀开了箱子。其实,从一回红河县,他说是处理秦家的事,可是分明又件件牵扯着她。
跟着,她进了西厢。
外面正在化雪,屋里生了炭很是暖和,她走过去蹲在箱子前:“是以前我娘从权州带过来的。”
东西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手里,孟元元心中松口气。
说起权州,贺勘可一直记得孟元元说要回去,以至于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他是想带着她回去的,后面也一起去京城。
她是妻子,自然该跟着他。
他走过去关了屋门,挡住往屋里冲进来的凉气:“可能元娘小的时候,我见过你。”
孟襄,原与外祖也算相识罢。
孟元元正扒在箱子沿儿上,闻言疑惑抬头:“什么?”
“那时候你应当还是个小娃娃。”贺勘道,而他那时候也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奇怪,兜兜转转的,他俩成了夫妻。
孟元元自是什么都记不清,想着贺勘少时在权州,或许也是有可能,毕竟父亲和市舶使要打交道,认识陆司使也不足为奇。
想起了什么,她走去桌前,从上面拿了药膏,走回到床边:“上一下药罢,不然手容易留冻疮。”
贺勘正除下外衫,偏头看着她已站在身边:“好。”
他淡淡一笑,遂坐去床边。
孟元元跟着坐下,手里打开药盒,手指肚刮出些药膏来:“不会影响到春闱吗?”
她指的是他殴打左宏阔的事。
“我有分寸,元娘不必担忧。”贺勘道,垂眸间就是女子认真的眉眼。
孟元元笑笑,两颗酒窝浅浅:“没事就好。”
她左手过去握上他的右手指尖,看着上面开始干涸结痂的擦伤。那样白皙瘦长的手,谁能看得出会打架呢?
“我从来不打架的,”贺勘看着女子清灵的眼睛,轻声道,“昨日是气疯了。”
知道自己的妻子被欺负,他可做不到心平气和,不打死那混蛋算便宜了。
孟元元可没想到,能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向来都是面色淡淡,不言不语的就把什么都做成了。直接冲上去打人,根本不像是他。
她不说话,把药膏轻轻摸上他的手背,然后一点点揉开。
“元娘,”贺勘身子一起,往她身边坐近了些,“跟我回洛州罢?”
孟元元抬头,撞进他的眼中,清楚看见了里面的期待,还有他眼底躺着的倦意。
“你看,淑慧定然也等着你回去。”贺勘继续道,手臂过去顺着就圈上她的腰。
或许一次两次的,现在就成了熟门熟路,手里不自觉的就想过去握住那一把盈盈一握。
他顿了顿:“我也不想你离开。”
可能很快就会离开红河县,快则两三日,慢则四五日。贺勘明白,孟元元心中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和他在红河县这里分开,自此各不相见。
然而他不想,这里是他和她开始的地方,但并不希望也是结束的地方。
孟元元无法回他,因为之前她从未想过和他有什么结果,打从一开始,两人就是一个错误。
“公子你说过,”良久,她开了口,“先把秦家的事处理好,别的事后面再说。”
闻言,贺勘噗嗤笑出声,无奈摇了下头:“你都拿我的话来堵我了?”
他不管她的僵硬,将她搂过来抱住,整个完全的圈在自己的身前,脸颊贴在她的额前。他感受到了她的僵硬,却也惊喜的发现,她的双手不再想着推开他。
看她对秦家养父母的态度,就知道她内心和她的表面一样,根本都是很柔的。
这样好的女子,他要是松了手,绝对会后悔一辈子。
孟元元贴在贺勘的身前,鼻间全是属于他的气息。明明睡得很好,可是现在脑中仍然晕乎乎的,一些事情根本理不清。而箍在腰间手又勒紧几分。
“嗯。”她忍不住轻哼一声,又轻又软。
下一瞬,贺勘呼吸一滞,体内熟悉的燥意开始复苏翻腾,好不折磨。大概抱着妻子不能碰的,也只有他了罢?
“元娘,别动。”他轻轻的说一声,手拍了拍孟元元的后背。
孟元元没再动了,而贺勘也只是简单的抱着她,尽管手臂收得有些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