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软塌塌的“哥”,直接把姜玉琦给喊懵了,整个人也瞬间僵在了原地。
  而整个屋子里包括老管家本人,更是惊得手里的东西都差点拿不住,险些怀疑自己幻听,或者脑袋出了问题。
  姜玉澈乖巧的笑笑,强装淡定,内心则无比清楚的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震惊。
  因为早些年,姜玉澈本人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六亲不认,自从搬出主家后,更是无比的嫉恨长房长子的姜玉琦,觉得他剥夺了姜家所有资源,抢夺了自己应该有的一切。别说叫哥了,不指着姜玉琦喊王八蛋都算是给面子。
  而原书里,这位姜玉琦,更是他斗了二十多年,直到临死前都恨得咬牙切齿的人,姜家家主属意的未来正统接班人,后期和主角攻联手,将姜家重创,甚至瓜分的真正始作俑者。
  原主以往每次见他,都叫他为——斑顶鹤。
  因为,觉得对方,又秃又毒。
  再对比如今的“哥”,这个待遇简直提升的不是一点半点。
  就在整个屋子里氛围格外尴尬诡异的时候,二楼传来的一声话语,直接打破了这份僵硬。
  “小澈来了?让他滚上来。”
  姜玉澈这才长松了一口气,笑着对着满屋子怔愣过来的人说道,“那个,爷爷找我,我就先上去了。”
  管家反应速度显然也很快,连忙上前领路道,“对对对,家主已经等了很久了,二少,您这里来。”
  等了大半日都没有等到上楼信号的姜玉琦等人,眼神复杂警惕的看着姜玉澈笑嘻嘻的在老管家的带领下,坐着室内电梯直登二楼,直到人消失,这才深思起来。
  他怎么来了?他们二房不是死的差不多了,无心经营?听说这位二少,从前一心只沉迷飙车,生死不论,处事风格极其癫狂,可最近又是经营公司,又是和三房battle的,就连来主家次数都多了许多……
  难不成,也是为了那件事?
  想要分杯羹?
  所有人各怀心思,重新坐下,唯有姜玉琦悄悄的拿起手机,发了几个信息出去,又重新敛下眉眼,一声冷哼,站在了二楼楼梯口外,竭力的伸长耳朵,想听听他们到底聊了什么。
  浑然不知自己差一点就上了“防备名单”的姜玉澈,此时刚登上二楼,便瞬间被吓了一跳。
  姜家家主瞪大了眼睛站在电梯口,上上下下认真的打量着他,如同看到一个外星人一般,皱紧了眉头。
  “爷……爷爷?”姜玉澈试探着叫出声。
  姜家家主这才收回了目光,转过身往茶室走去。
  “你最近,很张扬嘛。”
  姜玉澈瞬间一滞,心里叫起苦来。
  “听说,你和三小子吵起来了?还给了他一拳?”
  果然……该来的来了,这边开始兴师问罪了。
  “额……是有这回事,但这也是事出有因。您也知道,我如今也算是星光娱乐的老板了,总得公私分明才行,姜玉华做的实在是有点太过了,所以,我就小小的警告了一下……”
  姜玉澈不好意思的笑着,连忙上前给姜家家主倒了杯茶,恭敬的递了上去。
  姜家家主接过,冷哼了一声,“那你舅舅呢,又是怎么回事?他年纪也不小了,被你这小辈踩着脸皮扔出去,你有考虑过你外祖那边的态度吗?”
  一听陈富贵,姜玉澈脸色顿时又拉了下来,别别扭扭的坐在对面的蒲团上,偏过头,不太服气的嘟囔道。
  “我管他们态度如何,敢在我公司里做那种事情,还怕丢脸?哼,丢脸的分明是我才对,如果能选择,我才不要那种舅舅。”
  “放肆,这种话是你能说的?”姜家家主顿时呵斥出声,姜玉澈撅了噘嘴,不再多言。
  见他那股愣头青劲儿劲儿的样子,姜家家主看了半晌,忍不住低笑出声。
  “你啊,真怕别人说不是他的种,活像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一样。”
  姜玉澈一滞,耳朵顿时竖了起来,“谁啊?二房……我父亲吗?他也是这种性格?”
  姜玉澈好奇的追问道,然而姜家家主却再也没说,只淡淡的喝了一口茶,压下了方才的情绪波动,像是那一笑,根本就是姜玉澈幻想的一般,冷冷的扔出一张卡丢给了姜玉澈,道。
  “下周五,去封氏拍卖行给我拍块地,你舅舅和三房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姜玉澈手忙脚乱接住那张黑卡,一脸好奇。
  “什么地,还得咱家亲自去?怎么不让姜玉琦去帮忙?”
  老爷子情绪瞬间冷了下来,瞪了他一眼,道,“他自然有别的事情要忙,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吗?”
  “做是能做到,可……让我跑腿,总得有点什么好处吧?”姜玉澈笑嘻嘻的问道。
  老爷子难以置信的睁大眼,“你给我谈条件?”
  “不不不……不敢,这不是,公司被我嚯嚯了一顿,没啥钱了……所以下个月的工资,都是个问题。”
  姜玉澈为难的伸出手,讨好的笑着,姜老爷子冷哼一声,不想搭理他的摆摆手。
  “滚滚滚,拍完那块地,卡里剩下的钱,随你用。”
  “谢谢爷爷!”
  姜玉澈顿时开心起来,抱着黑卡便雀跃的下了楼,即使被骂也没有任何感觉,反而心里骄傲着,很好,又蹭了一顿,划过来了不少意外之钱!可喜可贺。
  他满脸笑容,刚走下一楼,守在楼梯口许久的姜玉琦便连忙迎了上去。
  “如何?二弟,爷爷找你什么事?”
  “啊,没事,只是让我帮忙跑个腿而已。”姜玉澈顿时收敛了情绪,苦笑着摆摆手,暗地里则悄悄的把黑卡收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个事情最好不要让姜玉琦知道。
  而事实证明,果然。
  听到这话,姜玉琦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点点头,道,“你也是时候靠谱一点了,让家里人少操点心吧。”
  姜玉澈陪笑着寒暄了几句,心里则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往后院走去。
  没办法,前院堵着的姜家嫡系太多,让他已经不想再费心敷衍,这些人里哪一个拎出来不是好几个心眼,鬼知道说错哪一句话,就会是怎样的万劫不复。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干脆避着走。
  他低头给钟叔发了个消息,让对方来后门处接,便想要绕道离开,可刚进入后花园,不料却看到一个无比俊美的人坐在花丛中,正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书,无比的安静惬意。
  姜玉澈顿时有些看直了眼,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老实说,自打穿越过来之后,他也看过了不少的各色美男,本身手底下一个经纪公司便已经和普通人能见到的美色相差一个银河系了,再加上还有原书主角受始终在眼皮子底下转悠,如今的姜玉澈,审美可以说简直提升的不止一个level!
  可眼前这个男人却几乎处处长在了自己的审美点上。
  他一身黑衬衫坐在花丛中,拿着书,让人一眼望过去只觉无比闲适,可挺直的脊背,却流露出一股难言的贵气来。宛若操纵着百万阴军的鬼魅,夺人射魄。阳光倾泻在他琉璃般的皮肤上,顺着鼻翼间的镜片滑下,似下一秒便会破碎在原地,告诉你这一切都只是幻像。
  如冰如玉,如冬如夜。
  让人沉醉又心惊。
  只可惜那双眸,低垂着,看不到其中神色,可一旦抬头望过来,便又让人忍不住惊呼,真正是画龙点睛,恰到好处。
  等等……望过来?
  姜玉澈猛地回神,看到对方静静的注视着自己,整张脸连带着耳根都瞬间通红一片泛成了粉色。
  “我我……只是路过,无意打……打扰。”
  姜玉澈手足无措,脱口而出道,带着几分被人撞破的心虚。
  对方实质般的视线隐隐有几分压迫感,隔着花丛静静的看着自己,然而几秒后,那股防备和疏离又像是完全没有过一般,瞬间消失。
  “你就是姜伯父提过的玉澈吧?”
  对方开口道,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众缓慢而余裕的语调,像是某种古老文化的衍生和低吟。
  姜玉澈一怔,不知道对方怎么会认识自己,正拼命从原主脑海深处搜寻着记忆时,身后的老管家突然从身后匆匆走来,开口道。
  “原来您在这里!陆少爷,家主有请。二少爷,您还没走?那正好吃顿饭再走吧。啊,这是咱们的远方亲戚陆商,你应该不认识,叫他小叔叔就行。这位,是姜家二房独子姜玉澈,星光娱乐现任总裁。”
  小叔叔?!!
  姜玉澈几乎瞬间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的看着花丛里那个目测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人,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吐血与无语。
  然而,听到陆少爷这个称呼,他第一时间离谱的想起了一个名字。
  “陆商?”
  他脱口而出,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陆商温柔的点点头,狭长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恶趣味般的从花丛后慢慢浮现出整个身体,果然,方才坐着的正是姜玉澈完全没有看到的轮椅。
  上次在赌石坊暗室里看到的少年,热烈张扬、自信得意,而如今在阳光下,却显然更加俊美,黑发软软的垂在脑袋上,双眼瞪得圆圆的,只露出两颗虎牙,在空气中,呆呆愣愣,如同狸花猫一般,竖起了脖颈上的毛,却丝毫忘却了半空中仍在摇晃的尾巴。
  可爱至极。
  这就是姜家家主说的二房?
  若是他,这磨刀石,倒也有点意思。
  第15章
  几乎如同见鬼一般,姜玉澈第一次如此没有风度,转身便跑,一路狂奔上了车,然后便使劲催促着钟叔离开了半月湾。
  全程那叫一个丝滑流畅。
  陆商显然也没有料到,少年竟然会是这么个反应,半晌,他摩挲着手上的红翡扳指,低低的笑出声来,自言自语般的问了一句。
  “我原来这么可怕啊。”
  一旁的老管家也被姜玉澈这态度给惊到了,怔愣几瞬,便本能的开始圆起场来,什么初次见面太过认生啊,什么姜二少很少见外人啊,差点就连姜玉澈有什么社恐心理疾病都给说出来了,那叫一个尽心尽力。
  也不知道陆商信了没,他点点头,顺着老管家的带领,往三楼走去。
  不再提及。
  而姜玉澈却因为多看了主角攻一眼,做了一整晚的噩梦,连超级舒服的hypnos床垫都睡得那叫一个辗转难眠。
  第二日,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坐在餐桌旁,姜玉澈无语至极。
  这几乎刻在骨子里的dna本能,让他能怎么办?
  只可惜了,那么符合他喜好的长相,竟然是原书里心心念念搞死他的始作俑者,这是什么人间惨事啊?
  头痛欲裂的他揉了揉脑袋,打算今日先去做个马杀鸡再去工作,想起昨日姜老爷子的嘱托,姜玉澈这才拿出邮箱里吴青刚刚整理出的拍卖会资料,默默看了起来。
  老爷子这一次让他拍卖的地方,名字叫做灵舒一条街,乃是一个十分著名的古城一条街,之前都是京海市一些老人居住在那里,地理位置不算是特别优越,但胜在距离各个区都比较近,尤其是紧挨着地铁口等交通工具发达的地方,往南走,四个红绿灯路口过去,便是京海市有名的帝王陵墓区,未来开发价值极大。
  因此,盯着这条街的人也格外多。
  原本的开发商拍下后,打算改造成商业区的,但不知为何,改到一半便破产了,于是便放到了拍卖会上重新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