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泪洒落，酸楚蔓延至全身。
叶飒目光一凝，上前将丧尸招至身后，用身体迎下那把锉刀。
尖端插入心脏，顾暖愣了下，随后狠狠往里一推！
叶飒疼得绷紧下颚，咬紧后槽牙，双手握住她的手，扯着嘴角露出一丝惨淡的笑，“我掏他心，你扎我一刀，两相抵清，如何？”
“不！”顾暖双目赤红，“你当我是傻子，可惜我并不是！”
话音刚落，另一只握着锉刀的手高举而起，朝叶飒的眼窝扎去！
叶飒叹了口气，将那只手握住。
“我还有仇未报，不能如你所愿。等我大仇得报，任你处置。”
顾暖却并不吃这一套，抽出心口的那把锉刀，十足的不甘心，咬牙切齿地继续瞄准叶飒眼窝下手。
结果，两只手都被控制住。
叶飒冷着脸，也不再劝这失了理智的人。
顾暖抬腿就踢过去，叶飒不躲，任由着她踢。
转瞬间，酒红色的袍子上方多了十几个脚印，顾暖气的破口大骂：“松开我！”
“你冷静下来，我就放手。”
顾暖冷笑，“你杀了我的好朋友，还指望我冷静，叶飒，做人别欺人太甚！”
叶飒闭眼深吸一口气，企图用道理说服她：“听着，首先我不知道他是你朋友，其次他已经死了，你要是继续这样闹下去也无济于事。你我若是动起真格，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你确定要这么闹下去吗？”
第527章 失去至亲至爱
而顾暖，用行动告诉了他，她是如何想的。
因为，话刚说完的那一瞬，人再一次的消失在了他眼前。
叶飒屏住呼吸，眼神霎时凌厉，转身时刻留意着四周，上一次她也是突然消失，又猛地出现，那次真的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但这次...
她还能如那般冷静吗？
耳边传来重重的喘息声，又忽然之间消失。
叶飒沉住气，屏气凝神，在一次眨眼间，一把锉刀横空出现，紧接着人也跟着显现，已然是副傻疯了的模样！
抬手将其脖子捏住，双手擒制，他贴身近耳，低声似呢喃：“你要想杀我，便不该是这副气急的模样。”
被说到痛点的顾暖咬紧牙，浑然挣扎着，眼中满是怨恨，“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叫你死！”
叶飒眼一痛，捂上那双红眼，“酿成一桩错，原来这么容易...”
顾暖还没理解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颈处传来钝痛，眼前意识渐渐消散。
人彻底昏了过去。
等到再一次睁眼，顾暖已经躺在了自己床上。
歪头看着旁边，林晚正一脸焦急地看着她，见她醒过来，欣喜的关怀问着：“你终于醒了！”
顾暖撑着床坐起来，环顾四周，眼神迷茫了一瞬间，脑海中的记忆骤然回笼，她咬着牙恨恨地道：“该死的叶飒！”
她急急的下床，推开房门还未走出去，就看到躺在地上的言锵，面上布着冷凝的霜雾，心口一个血窟窿，周身的衣服已经换过了，但却被鲜血染得猩红。
坐在沙发上的上官睿，一脸颓然，在看着顾暖走出来，他站了起来，三两步冲到她跟前，木着脸冷声问：“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语气有些冲。
林晚焦急地站出来，两相调和劝说着：“咱们坐下，慢慢地说。”
她一边劝着两个人，一边还冲顾一一和陈小鱼使眼色。
顾一一和陈小鱼连忙上前，拽着上官睿要将人摁着坐下，上官睿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话语气有些难听，半推半就的坐下了。
林晚拉着顾暖坐在一旁，率先开口说：“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和老言躺在门口，你昏死过去，而老言他...后面的事情那你们也都知道了。”
话说完，几人的目光聚到了顾暖身上。
顾暖心力交瘁地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沙哑，“我下午那会儿出城，在城外不远处的山脚下看到了b市基地的丧尸王，他掐着言锵的脖子，手探进他的心窝...我想阻止，可是根本来不及，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眼前逝去。”
上官睿皱眉，“b市基地的丧尸王，为什么会出现在汇力基地？这里距离b市少说也有几百公里，他跑这里来做什么？”
林晚看了眼顾暖，有些欲言又止。
止言又欲。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顾暖掀了掀眼皮，一语道破真相。
“丧尸王是汇力基地叶家的人。”
上官睿福至心灵，瞬间秒懂，叶家的事情他也听到了些风声，听说内部闹得很难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风波突然就停歇了。
他沉默了半晌，站起身来，扭头出去了。
顾一一和陈小鱼不放心，见状跟着走了出去，临走前还扭头看了眼顾暖，见有林晚陪着，他们这才放心的出去了。
玄关的门被关上。
人都走了个光，林晚这才急急地开口问：“叶飒怎么会来这里？还和言锵对上？言锵整个心脏都被挖掉了，你知道这个事情吗？”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顾暖仰着头笑了笑，笑得有些薄凉，“其实你更想问，叶飒动手是不是因为我吧。”
林晚脸色一僵。她确实是想问这个。“不是。”
顾暖靠在沙发背上，抬手盖住双眼，泪水自脸颊滑落进衣领，悲恸侵蚀着她的一切，身体微微发起抖，声音哽咽着：“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叶飒盯上。等到我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想时间倒流。如果我没有在基地内被余庆耽误时间就好了。如果我没有被张清安绊住脚就好了，如果我...”
如果，我没有认识你们就好了。
这样，你们是不是可以活得长长久久，幸福而安稳？
看着哭得伤心不已的人，林晚心酸地将其揽进怀里，抱着顾暖的头，眼眶微微泛起湿润，“我知道...我都知道，失去至亲至爱的这种滋味，我太知道了...其实人死去只是一瞬间的事儿，被留在这人世间的活人才是最难过的。”
顾暖紧紧抱着林晚的腰，头埋进她的颈窝，眼睛涨痛得像是要裂开，泪水决堤而下，嘴里发出呜咽声。
林晚鼻子酸楚，不停地眨着眼，到最后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眼泪鼻涕直流，声声凄烈地嚷着：“小暖，我真的好想好想包猛啊...我日也想夜也想，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他，想他当时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当时连看都不敢看我，为什么最后连话都不与我说，就那么洒脱地离开了。”
“呜呜呜...都怪我没用，这一切都怪我。”
两人抱头痛哭，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哭到最后，嗓子都哑了。
哭久了，脑子有些缺氧，两人互相靠在一起，眼眸湿漉漉的。
过了好久，林晚才道：“小暖，其实我还有个妹妹。”
眸色也在这一刻，变得柔软。
“我的妹妹十二岁，小团小团的，脸颊上有点婴儿肥，看起来圆嘟嘟，可爱极了，我们全家上下都很喜欢她，可是...”在说到「可是」时，林晚的眼神瞬息万变，眼底冰冷一片。
“可是，我的爸爸被洪水冲走了，我的妈妈被无头蛇给一口吞了，我的爷爷奶奶为了节省粮食，让我们姐妹俩活下去，活活饿死了，到了后来，幸运活下来的人只有我和我妹妹。”
“可是老天爷不睁眼，我和我妹妹在一次逃难中，不慎丢失了...再后来，我见到她时，已经是半变异物种。”
第528章 坦白
半变异物种...顾暖眉头一皱。
林晚笑得很凄凉，“我的妹妹被新未来研究所以「火种计划」为由头给抓了去...这个计划当时害惨了大家，数不胜数的人为此丧生...在丧尸末日来临时，新未来研究所被迫临时要转移阵地，带不走的那些失败品，直接将其给放生了...外面的变异爬行丧尸，有很多都是新未来研究所所为。”
“那...你妹妹最后怎么样了？”
“新未来注射进她体内的变异基因原液不成熟，她成了个半人半变异蜘蛛，我...”林晚说到这里，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嘴唇轻颤着，“我亲手将她给结果了。”
顾暖深吸了口气，将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后背，她什么都没说。
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安慰不了林晚。
林晚埋在她的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眸光坚硬如磐石，嗓音沙哑：“这一次的行动，我不光是要给我妹妹讨个公道，更是为让我自己安心。无数次午夜梦回，我都梦见我妹妹满身是血地问我，问我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会把她弄丢...”
顾暖沉寂了许久。“要我帮你吗？”
林晚松开怀抱，低头擦了擦眼泪，摇摇头。
“我知道你和张清安的渊源很深，我不想让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之前你拜托我的事情，我想了想——”顾暖掏出手帕，塞进她的手心里，眼中划过一丝涟漪，波光粼粼。
“我还是不要答应，不论你们的计划是失败还是成功，我都希望你能够活着回来。包猛的事情我很抱歉，他的死或多或少的都跟我有一定关系。”
眼睫上珠光点点，林晚垂眸抿着唇，“你不要这么想，背上一条人命的负担是很重的，会把人都给压垮。而且包猛是真心把言锵当兄弟，才会不顾自己安危而冲上去的。”
顾暖侧目看着躺在那里，再无声息的言锵，心中又是一痛。
她拍了拍林晚的肩膀，“待会儿跟一一和小鱼说声，我有事出门去了，让他们不要担心。”
林晚蹙眉，抓住她的手，“你要去哪儿？你是想去找丧尸王？不要去！”
顾暖笑了笑，“就这么让我接受言锵的死，太难了...我想在最后这几天的时间，再为他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话说出口时，她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
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我走了，你记得跟两个孩子说。”
顾暖说完，逃也似的就要离开。
“站住！不准走！”林晚扑过来，整个人挂在她身上，“把话说明白，什么叫最后这几天的时间了？！你今天不交代清楚，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顾暖一边扯着林晚的手，一边往门外走，嘴硬着说：“你听错了，我一时嘴瓢。”
话音刚落，门开了。
上官睿眼眶微微泛红，顾一一还有陈小鱼也都有哭过的痕迹，三人站在门口处看着两人，眼神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