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历史军事 > 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 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56节
  张婴点点头,这中二病有点点严重,约摸着不是一路人。
  然后他稍微坐远了些。
  没想到这少年人反而凑过来,大掌一把拍拍张婴的肩膀,见张婴疼得龇牙咧嘴,脸上还透着几分无语。
  “你这小子,观念是挺通达,但太过瘦弱。你还是得多读书多听课……才混得下去。看你顺眼,日后,我教你两招。”
  张婴忽然懂了,这人倒不是个普通的中二病。
  他是自信满满的认为,读书对他这样的武勇天才没用。
  但其他瘦弱的小子,就该多读书。
  等会,这性格怎么感觉有点像项羽啊。
  “拿起数书!你们两在这作甚!”
  不知何时,表情狰狞的夫子走到了张婴和少年人桌前,“日后,不管是核算粟米,核功度事……只要你担任官吏就离不开数!还不好好听讲!”
  少年人挖了挖耳朵,摆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张婴听到这才意识到,这位是教数学的?
  秦朝的官学居然教数学。
  也对。
  现在并非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时代,秦朝最重实用性,会把数学当主课对待也不奇怪。
  不过在这么古早的年代,怎么学数学?
  总不会是摆开竹简,一根根地数数?
  哎,才华又要遮掩不住了。
  张婴自信满满地翻开竹简一看,第一眼就看得吓了一跳。
  “九九乘法表?!”
  “嗯?”
  满脸横肉的夫子走过来,琢磨了两句,“这九九乘法表。乘法是何意?”
  “啊。就是这……”
  张婴指着镹道,“这,这两个“六六三十六”、“三九二十七”。”
  “哦,你说九九歌?”
  满脸横肉的夫子微微颌首,很是满意地看着张婴,反身从门口的柜子抽出一张帛纸:“这个年龄会背九九歌,彩。既然如此,同窗们的题目你也试试。”
  夫子还递给张婴一份用来作答的竹简。
  帛纸上面只有两道题。
  “一块田,广宽六步半步四分步三,纵长七步大半步五分步三,最后问田地的面积有多大。1”
  “一块圆形的田,周长三十步,面积几何?1”
  张婴:……
  我的妈!初级的数学题就要学算土地面积了?
  不光有方形面积,特么的还有圆形的面积?
  方程式他知道,但问题是……
  谁能告诉他这些令人头晕的步数,要怎么转化成熟悉的数字,在得出结论后,再又给转化回来!
  还有那个πr的平方也是,他知道π是3.14,但古人还不知道π吧!
  那他用π算出来的步数多少有误差。
  那不最后还是算他错!
  ……
  张婴左右看了一眼。
  左前方,何自信满满,信手拈来,注意到他的目光还有空回头冲他温和地笑笑。
  右边扶苏已经交卷,正单手撑着案几,不知在思考什么。
  张婴再一看,卧槽,居然连公子高和乌这两个学渣,都开始抓耳牢骚地算起来。
  也就胡亥还在发呆。
  张婴神情一凛。
  先为自己之前的无知,哐哐磕头,数学神童,担当不起。
  他拿起刀笔,输谁都不能输给胡亥!
  写!
  ……
  太阳即将落山,西南学室第一天的课程顺利结束。
  张婴只觉得两眼昏花,脑海里不停地盘旋着“粟米、税收、军规、城旦……”等专业性词汇。
  一朝梦回社畜时代,还是负责全公司业务的那种。
  之前他还觉得秦朝的启蒙书不合理,很难看懂。
  现在他倒是有些明白了。
  和手上这些专业性极强的书卷对比,启蒙书籍,真的挺容易的。
  公子扶苏和公子高慢慢踱步过来,公子高一看张婴愁眉苦脸的表情就仿佛梦回童年,竟起了一点亲切感。
  他道:“唉,感觉如何?”
  “好难。”
  胡亥听到这话也凑过来,笑得好不得意,道:“都说你跟不上,不如换班。”
  张婴不理他。
  “你别听他。这么大还和个稚子比较。”
  本来没什么交集的公子高,多半是回忆到类似的画面,脸色难看地站在张婴一边,多替他说了几句好话。
  扶苏顺手拿起张婴桌上的竹简,仔细翻阅了一下,忽而抿唇一笑。
  “不愧神童之名。”
  原本还在安慰张婴的公子高身体一僵。
  他也忍不住拿起张婴的一份竹简翻开。
  好家伙,除开最前面被刀笔刻画得有
  些凌乱,后面的题目分明都答得很好嘛,尤其是和数学相关的应用题。
  全对,竟然是全对!
  他这个年龄都错了三个!
  公子高猛地看向张婴,却发现对方还满脸迟疑地说。
  “阿兄,有吗?可我题都不是很看得懂呐,步数什么的,还有这税收什么的……我不明白怎么换算,每每都得问过先生,才敢下笔。”
  胡亥:……
  公子高:……
  两个学渣内心深处发出异口同声的怒吼:题都看不懂?还能做对?要不要这么打击人!
  ……
  原本懒懒地趴在桌前发呆的少年郎,饶有兴趣地看了会,忽然“哈”地笑一声。
  他起身,撞开表情阴沉的胡亥向外走,顺便还拍拍张婴的小脑袋笑了笑:“不错,看来会读书也是有些用,明日找我。”
  张婴:?
  这一天他都在努力攻克数学题,压根没和少年郎打过交道。
  对方这是咋了?
  ……
  乌迈出学室,看见一辆没有任何家族徽记的灰色马车停在墙角。
  他眼底闪过一抹阴郁,“啧”了一声,一步便迈了上去。
  “叔父。”
  “哎。”
  项伯正在马车里与抱着汤药的张良聊天。
  他见乌,也就是项羽上来居然没有开口抱怨,有些惊异道:“哈哈,今日怎不说读书无用?要回家?”
  项羽“啧”了一声,像个叛逆少年郎一样,闭眼不开口。
  项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张良。
  张良不想在孩子面前聊复仇计划,不是避讳,纯粹是为了保密。
  于是他也开玩笑道:“莫不是今日先生教得好,乌郎君领略到书卷的魅力?”
  “我不是乌郎君!”
  项羽猛地睁开眼,八尺躯体坐直,宛如老虎瞪目,浑身充斥着攻击性和威慑性,“我是项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未来楚国大将项羽。”
  张良一时竟被项羽的气势给震慑,半天没能说一句话。
  “咳,好了,权宜之计。”
  项伯没想到项羽会耿耿于怀这么久,轻轻叹了口气,“天下珍宝,资源都被暴君搜刮到咸阳,犹子,你当明白机会有多难得。”
  “哼。”
  项羽重新闭上眼,若非如此,他早就逃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