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野想了想:“其实马本身不贵,但照料它要花很多精力,养殖成本比它本身还要高,还要带它溜弯,要有足够大的场地……如果这些问题你都能解决,有合适的地方养它,就可以带走。”
“我知道了。”司若尘开始思考,怎么才能让司元洲同意,他把长生带回去养,或者在家附近,为长生单独建一座马场。
赵行野见心心念念的野马如此喜欢司若尘,心中酸涩,又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你要骑它的话,我就让人给它上鞍。”
“它以前不肯装马鞍的,会发脾气。”
“昂——”长生把头凑过来,叫了一声。
像在回应。
赵行野好像有那个马语能力,若有所思:
“看起来是答应了,我让人去拿新的马鞍。”
“直接上马太危险了,就算你马术可以,也要戴上护具……”
“外公叫我,我先过去一趟。”
赵行野被叫过去处理这场事故。
“司哥,你什么时候学的骑马啊,太酷了。”
钱都来一脸崇拜,眼睛都在放光。
“学校马术课。”司若尘学骑马的时候没人教,生死之间很快融会贯通。
但原主没有单独学过马术,只在学校的马术课上学过一点,他学得漫不经心,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水平。
“学校的马术课……”钱都来瞬间痛苦面具。
高一也有马术课,上课第一天,他爬不上马背,被同学嘲笑之后,就再也没去上过马术课。
“喜欢可以学。”司若尘没说要教钱都来,他自己也没有专门学过。
“回去了就和我爸妈说,到时候我也要选一匹这么帅的马。”钱都来有些憧憬。
“这马品相这么好,很难找到一样的。”凌云澈眼睛里满是羡慕,师兄不愧是师兄,连野马都会认主。
司若尘亲自给长生戴上马鞍,它仰着头,动也不动,温顺至极。一直知道它有多难搞的工作人员都睁大了眼睛。
难怪一些经验丰富的老人说,像这样的马,要么谁也看不上,要么就只认一个主人。
司若尘还没上马,就看到司元洲和谢知闻一齐过来,钱老板跟在后面,有点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小跑起来。
“听说马场…马场出了事故…我们就立刻过来了,你们没事吧?”钱老板气喘吁吁的。
当他看到钱都来、司若尘、凌云澈三人都好好的,不禁松了口气,又想到了赵行野。
“小野呢,他没受伤吧?”
“没受伤。”钱都来摇头,语气有些兴奋:“要不是有司哥在,那就说不准了。”
“爸爸,你是不知道司哥多么厉害,刚才有个小孩从马背上掉下去,司哥骑着这匹大黑马就冲过去把孩子接住了……”
“这么厉害!”钱老板惊叹。
司元洲并没有因司若尘力挽狂澜就露出喜色,神色反而更加沉凝,他看向司若尘身侧的高大骏马:“才上的鞍?”
“……”司若尘沉默。
司元洲又将视线落在一旁的工作人员身上,眼神极具压迫力。
“是,但是这匹马很聪明,很有灵性。”
“它很喜欢司少爷,不会故意摔人的。”工作人员顶着司元洲的死亡凝视,努力解释。
“监控视频调出来。”司元洲沉声道。
“这个要去问我们老板。”工作人员有些为难。
“你们老板在哪里?”谢知闻开口道。
“视频才调出来,你们要看就来看吧,等会还要根据这个视频,做责任认定。”赵外公抱着一台电脑,上面截取了一段视频。
赵行野跟着赵外公一起过来,将电脑递给谢知闻:“谢叔叔好,司叔叔好,我是赵行野。”
“非常抱歉,因为管理失误,还有客人的个人原因,让这里发生了意外事故。”
“这家马场一直在我名下,今天的事故我会处理好的,伤者已经送往医院了,除了绍旸可能骨折之外,其他人情况都还算稳定。”
赵行野说完,又往钱老板身后看了看。
司若尘的爸爸来了,钱都来的爸爸也来了。
凌云澈是京城人,最近在谢家住,谢知闻也来了。他的爸爸呢,赵明端怎么没有来?
“噢…找你爸啊,他给我打电话了。”
“我说你没事,他就没来,说你大了,让你先处理,处理不好他再过来。”赵外公对这个外孙还是很了解的,赵行野一直张望,肯定是在找他爸爸。
“还挺记仇。”赵行野小声抱怨一句。
“你说什么?”赵外公没听清。
“我说我爸是在锻炼我的能力,我很满意。”
赵行野露出坚强的笑容。
此时,司元洲和谢知闻已经看完了视频,同时将视线落在司若尘身上,还有那匹马。
长生躲在司若尘身后,然而它有两米多高,比司若尘还高好几个头,司若尘根本什么也挡不住。
“你不戴防具就骑马?”司元洲脸色沉冷,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低气压,压迫感更强了。
“还是没有上鞍的野马。”
“事况紧急。”司若尘解释。
“你学骑马用了多长时间?”司元洲面无表情,声音比往常冷几个度。
“两年。”司若尘在读高二,高中部才有马术课。
“又有几次去了学校上课?”司元洲反问。
如果司若尘真的按部就班在学校学习、上课,司元洲也不会这样生气。
“……”司若尘不清楚,这个问题原主自己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学什么都快,骑马很有天赋,但这并不是你不顾自身安危、冲动行事的理由。”司元洲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你知道你这几个动作要是失误会有什么后果吗?”司元洲看到司若尘飞身上马的时候就心中一紧,等他看见司若尘几乎落地,去接那个小女孩,心跳更是加速,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奔行的马可以轻松踏断人的脊椎,骨头,但凡他有一点失误,不但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谢知闻在旁边看着,劝也不劝一句。
这样的话,就该由司元洲来说。
今天发生的事,着实惊险,他看到司若尘去接小孩儿那里,也跟着心中一紧。
“你能去拎绍旸,为什么不去拉那个孩子的手脚?”司元洲生气的点不在于司若尘救人,而是他太自负,又太恣意。
不穿防具,直接上马,那匹马甚至连鞍都没有!看到有人坠马,自己贴地去接。去抓那孩子的衣服、胳膊腿不行吗?
但凡有个万一,司若尘现在都不能站在这里,好好听他说话了。
“……”司若尘确实可以去抓衣服,或者胳膊、腿,但孩子太小了,身体脆弱,如果力道太大,她的手臂、腿骨可能会脱臼、骨折。
那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可以做到。
所以没有犹豫,用了对她最周全的方式。
“有时意外来的太快,哪怕你做好了所有准备,还是会出错。”
“平时出错可以弥补,关键时刻但凡有一丁点失误,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不管什么时候,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司元洲语气越来越重,每个字仿佛都有千钧之力,司若尘渐渐低头。长生也跟着低头,不敢去看司元洲盛怒的脸。
“我会的。”司若尘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有种轻盈而陌生的情绪,像一团温暖的雪,只抽象存在,没有真正的实物,随时都可以消融。
“我不想限制你,也不想看到类似的事再发生。”司元洲说不了太重的话,因为小孩现在低头的样子,便已经是一种无声的认错姿态。
“我保证。”司若尘想,他不会再让类似的事发生。在看到绍旸骑马狂奔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把他打落,从源头杜绝危险的产生。
司元洲数落的时候,其他人都不敢吭声。
他那一瞬气场全开,周围的气温都降低了几分。
钱都来和凌云澈更是不敢抬头,和赵行野一起,站在一旁,为司若尘捏一把汗。
哪怕傲视群雄,在亲爹面前也得低头。
“批评过了,就该夸了。”
谢知闻见司元洲告一段落,开始打圆场。
“不得不说,我看到视频的时候真的被惊艳到了,也很震撼。”
“若尘真的很勇敢,不止救了那个小孩,还救了其他人,如果让事态失控,伤亡会很严重。”
“马术也很好,有种行云流水的感觉。”
“我知道你敢救人,肯定是对自己有信心。就像你爸爸说的,下次遇到这种场合,也要顾及自身。”
他总结完,司元洲再次开口:“下周你就去学校上课吧,听辅导老师说,你已经跟上了课程进度。”
这次只是马,下次不知道是什么。
不知从何时起,司若尘的成长轨迹就发生了难以预测的变化。
司元洲无法阻止他去学,也不会限制他的爱好。在成年以前,他应该生活在一个比较稳定的环境里,至少,学校不会出现突然闯入的野马。
“我知道了。”司若尘只得低头。
他还要让司元洲同意,把马带回家。
先答应一个条件,为后面的事做铺垫。
谢知闻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堪称温驯的姿态,以往都是冷冷淡淡往那一站,没什么情绪,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
“孩子都已经知道错了,要是喜欢在家学,继续在家上课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