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听着外婆讲出他亡母和他父亲相爱的经历。——他母亲的小名叫玉珍,家里有三个哥哥,从小千宠万爱长大,到十六岁时,遇到改变她一生的人。那时候,家里生意兴隆,她的父亲也就是苏燃外公,有意让玉珍多读书未来做一番事业,但谁能想到,当年正在读高中的玉珍,和他们学校的一个老师恋爱了。
  才十七岁,就喊着要嫁给爱情,外婆和外公当年一致反对,说她还小不懂事,被人哄骗了。玉珍说,他们是真爱,老师愿意为了她辞职。
  外婆劝他们等几年,一边劝她等她长大再谈婚论嫁也不迟,一边想给玉珍办转学手续,谁成想在转学办下来之前,这一对年轻的男女一起私奔了。那时候通讯不发达,找也找不到,整整三年和小女儿联络。外公借酒浇愁,身体每况愈下。
  第四年,苏父开始回城做生意,一开始用一些玉珍手上的人脉,后来老太太勒令不许打他们家的旗号,他们家没有玉珍那个不孝女。年底,带着苏燃的玉珍和苏父一起来拜访。看着已经会走的苏燃,老太太受不了,觉得苏父人品不好,劝告女儿离婚。
  苏父大怒,觉得被瞧不起,当场咳出一口血来。玉珍慌了,也赌一口气,说和要是他们不接受苏父,她就和外公外婆断绝关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听到亲生女儿这么说,外公捂着心口,也喘不上来,外婆骂玉珍,“养你这么多年,是为了让你说这种话气我们吗?你是不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总之,那天谁也没有退让,之后,当时双方都堵这一口气,当真不再来往。
  但那时候的老太太并没有想到,那是她最后见到自己的女儿,那一次居然是永别。
  玉珍怎么突然病逝的她也不清楚。但是得知女儿死了,外公突发心梗,也走了。从那天起,外婆开始怨恨苏燃父亲没照顾好玉珍,又恨玉珍心硬拎不清,以及当时还是小不点的苏燃她也不想见,恨他也没别的原因,就因为他身上留着苏家的血。
  怨恨了十几年,到现在老了心思软了,做梦又常常梦见这两个人,又想起苏燃。
  她找人调查,没成想,苏燃已经不在苏家,因为苏燃除了必要的投资外基本不露面,所以很难查到他的住所,兜兜转转找了快半年,还是陶米安通过苏燃的同学知道他跟乌九明很熟,这才曲线救国找到的他。
  这段故事,应当很漫长,老太太很多细节没讲,不到一个小时说完了经过。
  但苏燃听完,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母亲临终前让他不要来打扰外婆。大概到最后,她也后悔了,后悔却不敢说出来。
  苏燃虽然失忆,但是关于母亲的一些事还能想起来,他一直以为,他母亲是坚韧有力明事理的一个人。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做错事被教育;发烧时,她背着他去打针;被欺负时,她出面护短。母亲好像是无所不能的一个人,可惜陪他的时间太短。
  短到多年以后,苏燃再想起她的时候,模糊了许多事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美化了记忆里的人?
  外婆讲这些事里的小女儿玉珍,和苏燃记忆里的母亲,像是割裂成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前后反差非常大。
  这让苏燃有些迷惘。
  他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您就不该找我。”
  …………
  这场谈话没超过两小时,到了输液时间,外婆没精神了,苏燃也就退了出来。
  华灯初上,陶米安带着苏燃和乌九明去回到家里,这个时候,家里已经准备好了接风宴。
  而与此同时,池海霖收到邀请,来到a市最大夜场,这座销金窟人潮如海,池海霖从专属通道上了顶层。
  底下是狂热的现场,上面的装饰倒像是冷清气氛微醺的小酒吧,邀请他来的朋友高羽臻正在看调酒师调酒,一个美女伏在他的怀里,娇笑着聊天。
  池海霖走过去:“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高羽臻回过头,戏谑的看着他:“怎么,没事就不能请你出来喝酒?”
  调酒师把两杯色彩绚烂的酒放到吧台上,高羽臻端起来对着池海霖举杯:“从上个月就约你出来玩,现在才出来。你最近有这么忙?”
  池海霖微微颔首,和他碰杯:“有几个项目的进展不是很顺利,你知道,底下有好多老家伙都在盯着我,不得不忙。”
  高羽臻凡尔赛的笑了笑,一脸同情:“哎呀,我以前还羡慕你的大权在握,现在看来,还不如我自在一些。”
  他说着,推了推身边的美女,“去叫几个正一点的美女,过来陪池总喝酒。”
  池海霖皱眉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喝吧。”
  高羽臻奇怪的笑了笑,盯着他看:“我从以前就开始奇怪了,咱们这个年龄,身边大多数都有伴儿了,你没有人陪着,多没劲。难道说,那个传言是真的?”
  池海霖莫名其妙看着他:“什么传言?”
  高羽臻眨了眨眼,好奇道:“听别人说,你抬举的那个尤家假少爷,跟你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那个是你房中人吗?”
  池海霖没好气的看着他:“别人胡说八道你也信?尤君柏是我过命的兄弟,不是我养的人。”
  高羽臻:“那你养的人是哪位,太神秘了。”
  池海霖喝了半杯酒,“你不是见过吗?”
  “我什么时候见过?”高羽臻可没有印象,不记得了好友对他介绍过什么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