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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说起来很长,但对严军磊作为监护人而言,这个十年真的算不得长。
  料理完宋咏的后事,让宋吟住进自己家,办理完转学手续,安顿好孩子,他很快也就回归部队了。
  在这之后,他每次回家,宋吟都和他上一次相见有所不同,一开始只是蹿个子,上了中学之后,小姑娘慢慢长开了,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悄无声息地一点点透露出娇妍的芬芳,本就是美人胚子,青春期过后愈发亭亭玉立。
  虽然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严军磊能感觉到这孩子很依赖他,每次见他回来,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乖巧的话也不多,就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
  严军磊没养过女儿,对这样懂事又带着怯意的小姑娘实在是又爱又怜。宋吟满床各色各样的布娃娃玩偶,都是他买的,似乎在他心里,女孩子就喜欢这个。
  妻子虞惠在医院工作,平时照顾儿子就已经够忙的了,对这样一个对她而言无亲无故的女孩,实在亲近不起来。
  私下里妻子没少和他诉苦。喜不喜欢一个人,即便嘴上不不明说,行为上总能露出蛛丝马迹。
  宋吟从小就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惯会察言观色,她知道这个端庄严肃的虞惠阿姨对她不是那么喜欢。
  同样的,她也不怎么喜欢她。
  上了初中,宋吟主动申请住校,也趁着这个机会,搬出了严家。
  虞惠嘴上挽留了下,到底也乐见其成。
  等严军磊回家后,宋吟已经住进了那套属于她自己的房子。
  就因为这件事,夫妻俩难得地起了争执。严军磊气她怎么不拦着孩子,至少等他回来再做决定。
  虞惠则觉得委屈,作为军嫂本就不易,她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严军磊和宋咏的战友情终究是他们俩的,她作为妻子,可以理解,但难以感同身受,何况这是孩子自己作出的决定,又不是她容不下赶她出去的。
  夫妻俩各自有各自的道理,谁又都说服不了谁,若说谁做错了,似乎又都算不上。
  严军磊几次劝宋吟住回来,但都被婉拒。
  他觉得愧对孩子,所以每每部队有上个一两天假期,可以不回家,但都要赶回来见一见宋吟,这不仅是他对宋咏的一个交代,也是他作为监护人应尽的义务。
  慢慢的,也成为了一种亲情般的牵挂。
  从烈士陵园出来后,宋吟就沉默着没说过话,静静地握着那条脏了的手帕,不知在想些什么。
  严军磊一边开车,一边关注着她的神情:“今天是来跟哥哥报喜的,怎么愁眉不展的?”
  宋吟摇摇头:“我很开心呀。”
  严军磊也不点破,知道她是想哥哥了,腾出右手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跟叔叔说说,考得这么好,想要什么奖励?”
  后脑勺的温度转瞬即逝,鬼使神差地,攥住了那只即将抽离的大掌:“我想和叔叔一起吃顿饭庆祝下,可以吗?”
  掌心细腻柔嫩的触感令他心口一麻,来不及思索这怪异的感觉,女孩儿已经松开了他的手。
  “可以,当然可以,想去哪吃?”
  宋吟看着那只手握回到方向盘上,修长的指骨,清晰可见的手背筋脉,修剪齐整的指甲,就连指甲底部的白色月牙,都不可遏制地吸引着她。
  这样一双手,若是游走在她身上,亦或是被她含进口中,纳入她腿心柔软的私处,那样的话,该有多幸福。
  按捺住悸动不已的心,平稳住呼吸,悄悄并拢了双腿:“我想回家自己做给你吃,就我们俩。”
  严军磊讶异地扭过头看了眼她,小姑娘眼神殷切,分外期待的模样,让他不由失笑:“是庆祝你的高考,怎么变成你下厨给我庆功了?”
  宋吟抿嘴一笑:“我的成绩,有叔叔一半的功劳呀。”
  这话听着半真半假,但没有他,她确实没有这个动力熬过枯燥的三年高中生活,今天的成绩,于她而言算不得什么,更多的,是对严军磊的交代。
  “我可不敢居功。”
  严军磊边摇头,笑意抑制不住。
  比起自己家儿子,他更担忧的是培养不好宋吟,现如今跨过高考大关,算算今后,好像就等她嫁人的时候帮忙物色个好人家了。
  宋吟不知道身边笑眯眯的男人都已经开始盘算她的婚姻大事了,而她则是计划着今晚的大事……
  说是宋吟下厨,严军磊也不可能干坐着等饭吃,好在部队出身多少都会一些,替她打打下手倒也毫无压力。
  红烧排骨,清蒸鲈鱼,鱼香茄子,西红柿鸡蛋汤。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显然都很满意。
  宋吟还从冰箱里取了两听啤酒,严军磊顿时皱起了眉:“家里怎么会有酒?”
  宋吟笑着眨眨眼睛:“昨晚准备的,叔叔信吗?”
  他当然不觉得她会撒谎:“所以小吟这么自信,今天一定能喝酒庆功?”
  清脆的开罐声中,宋吟也不谦虚地承认:“当然,考完自己估过分的。”
  严军磊夺过另一罐未开封的,起身从冰箱里换了瓶椰汁出来:“暂且相信你,不过未成年人禁止饮酒,今晚你只能喝这个。”
  意料之中,宋吟没多话,取了两个杯子,背过身去,一杯啤酒,一杯椰汁,以及,从掌心抖出一颗白色小药丸,化在啤酒泡沫中消失不见。
  两个人鲜少这样面对面吃饭,宋吟吃得安静,只时不时抬头看看他,似乎有些紧张。
  他就不时找着话题,比如志愿填报是去首都还是在本市,暑假期间要不要出去旅游等等。
  宋吟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眼见杯里的啤酒已经见底,而对面的男人神色如常,不禁让她有些急躁起来。
  “怎么了?”
  小姑娘突然坐立不安的样子让他有些奇怪,不等宋吟回答,一阵眩晕感袭来——
  一听啤酒而已,怎么会醉?
  这是严军磊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闭眼时,对上的是女孩儿关切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严军磊皱着眉头醒来,昏暗的天花板,失去意识前的眩晕感已经消失不见,倒像是睡了一觉神清气爽,鼻尖是淡淡的馨香,分外好闻。
  胸口有温热的重物压着,垂眸只见女孩儿正依偎在他怀里,双臂环着他的腰,似乎还在睡着。
  来不及思索这些不寻常的事情,下意识想摸摸她的脑袋,却发现双手被牢牢禁锢住了,动弹不得。
  暗暗使了些力气,只听见绳子绷紧时的破风声,依旧挣脱不了。
  正在这变故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怀里的宋吟动了动,贪恋地蹭了蹭他的胸膛,缓缓抬起脑袋看向他:“叔叔,没用的,这是聚酯纤维的合成绳,十个人来也扯不断,你挣不开的。”
  昏暗的房间,女孩儿的声音平静悦耳,送入严军磊耳中却如同惊雷。
  “小吟,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