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历史军事 > 仰见春台/娇啼/娇靥 > 仰见春台/娇啼/娇靥 第107节
  桑窈是回来收拾东西的,其实该带的东西早在成婚时就已经带的差不多了,这会除了那本小册子,也没什么好带的。
  桑窈将收拾好的木匣放在桌上,恰逢这时,外面响起一阵和缓的脚步声,下一瞬房门就被推开,谢韫从外面走了进来。
  桑窈抬眸看向他,原本对苏和的气才消了点,她闷闷道:“你怎么来了?”
  谢韫随手关上了房门,站在这间少女闺房内扫量四周,道:“来等你。”
  房内布置的精巧,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窗台前整整齐齐的放着几只用草编成的小动物。
  兔子,蝴蝶,蛇等等,草体已经泛黄,看得出来放的有些时日了。
  这里处处都是她生活过的痕迹,同谢家的那件房间很不一样。
  她的被褥是淡淡的粉,窗前挂着风铃,小几上有一筐杂乱的绣线,他可以想象到,桑窈生活在这里的场景。
  包括眼下的这个小动物,栩栩如生,很可爱。
  但比她就差很远。
  谢韫道:“这是你编的?”
  桑窈看了一眼,道:“嗯,这个很简单的。”
  她想了想,然后走到谢韫身旁,从中随便拿起一只她自认为编的最好的,递到谢韫面前,道:“这个送给你。”
  谢韫低头,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
  他对这类东西确实不太感兴趣。
  可这只小兔子有点像她。
  桑窈将小兔子放在他的掌心,然后回头拿了她的木匣子,道:“走吧。”
  谢韫虚虚收拢掌心,将之妥善放进袖中。
  同桑印告别了几句后,桑窈便同谢韫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车厢内很寂静,桑窈一直低着头捧着匣子没说话。
  谢韫已经看她好久了,她都没有发现。
  “你在想什么?”隔了半天,谢韫终于问出口
  桑窈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她在生气。
  但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谢韫以前承诺过她不不纳妾,那时她也不是很在意。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苏和今天一说,她有点在意起来。
  这一路并不远,没过一会两人便回到了谢家,桑窈进门时先把小匣子找了个地方放起来。
  谢韫跟往常一样,回来后率先坐在长条案前,去翻上面刚送过来的邸报。
  桑窈这次没有急着去睡觉,她垮着脸盯着他,然后终于问:“谢韫,你以后真的不会纳妾吗?”
  谢韫放下笔,看向桑窈。
  他原就生了一张冷脸,此话一问,他的脸看起来更冷了。
  “所以你这一路就是在琢磨这个东西?”
  桑窈才问出来其实就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
  这个事谢韫很早之前就跟她说过,她后来也没有再去想过。今天脑袋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很在意。
  但谢韫其实什么也没做。
  谢韫先是回答:“不会。”
  后来又道:“我原本以为,你对我应该有着基本的信任。”
  他一直很不理解桑窈为什么总是认为他会纳妾,他自认为并不是什么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可她却从好久之前就跟他说纳妾要经过她的同意。
  但她凭什么认为,他一定会有这个行为。
  除却信任问题,她既然喜欢他,那这份喜欢,为什么没有带着占有。
  他很不悦。
  桑窈闻言,心中也不由泛起了愧疚。
  她低声同他道:“对不起嘛,我不该问。”
  他绷着唇角,一脸的冷色。
  桑窈很少见谢韫这么明显的生气,他有些慌乱道:“我只是突然间想起来了。”
  “我没有不相信你。”
  ……
  他不理她。
  “你生气了?”
  ……
  谢韫还是不说话。
  很显然,生气了。
  桑窈坐直了身子,后悔极了,都怪苏和今天跟她说一堆有的没的,不然她才不会好好的去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
  她又喊了谢韫两声,他连看都不看她。
  桑窈站起身,朝长条案走了过去,她蹲在他旁边,看着他冷冰冰的侧脸,小声道:“……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见谢韫还是不理她,桑窈又解释道:“今天大伯母一直在跟我说你会纳妾,我觉得好烦啊,我不是很想这样而且我们才刚刚成婚,她这样子……”
  这里面不知道那句话戳中了谢韫,他终于看向了她。
  但依然没什么好脸色。
  桑窈道:“……我没有不相信你。”
  她的嗓音很软,带一点无意的撒娇,但谢韫看起来无动于衷。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静静凝视着她。
  桑窈站起身,突然灵机一动:“中午了,我们该亲亲了!”
  谢韫没有来亲她。
  桑窈觉得他真的好难哄啊,不像她,谢韫平日跟她说两句好话她就不生气了。
  桑窈叹了口气,继续求他道:“谢韫,你别生气了,我做什么你才能开心起来呢。”
  桑窈只是随口一说,但谢韫却理她了,他道:“你做什么都行?”
  桑窈愣了愣,然后抿住唇嗯了一声。
  她其实也没什么能做的。
  谢韫合住邸报,对她道:“衣服脱了,躺这上面。”
  他指着面前高高的长条案。
  第73章 折腰
  日光照进来,书案上有明亮的光线。
  支摘窗还在开着,外面有一声接着一声的蝉鸣,绿叶繁茂,博山炉内轻烟直起,又散去。
  桑窈松开捏住谢韫衣袖的手,她看了眼洒在桌案上的日光,又看向谢韫那张俊美的脸,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这句话包含了三个信息。
  要干什么,在哪干,什么时候干。
  其中无一不令她觉得惊诧,以至于她脑袋空白了半天,从中择出来一个,磕磕巴巴问:“……现在?”
  谢韫的手交叠放在腿上,他看起来对自己的提议非常满意。
  他嗯了一声,肯定道:“现在。”
  日光照在他白皙的侧脸,他衣冠楚楚的坐着,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提议与白日宣淫没什么区别。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与人亲密还要挑一个恰当的时间。
  比如深夜。
  那时烛火会轻轻晃荡,外面寂静一片,冷月高悬,正是安寝之时。
  同处一榻,要共同睡去。
  睡这个字令人浮想联翩,所以晚间可能更容易勾起人的欲望。
  实话说,谢韫其实不太明白。
  他认为白日和黑夜都是做事的好时机,毕竟从睁眼,到安寝,她都在不停的在他面前散发着诱惑。
  那种引诱他很难用语言表述清楚。
  但却在他心里无比清晰,且同她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就越清晰。
  他甚至无法从他那贫瘠的二十几年里去找到一个可以与她类比的人或物。
  因为所有的事物,都没她那么生动。
  他想看她,也想碰她,据为己有也仍然不够。
  人类大抵永远无法避免欲壑难填这几个字。
  因为他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想得到她。
  明明在很早之前。
  在几年前的皇宫,在半年前的宫门外,她遥遥看向他的时候,并未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