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煦川不想搭理酒鬼,对方说什么他就哼哈答应两声, 然后他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口,下逐客令的意思很明显。
  可惜程再不识趣, 非要过来撩骚。
  先是拍拍沈煦川的肩膀, 然后想去摸他的脸, 被他有意无意地用胳膊一挡。
  程再不知道抽什么邪风,莫名其妙的开始跟他表白:“川导, 我的心意你懂, 别装糊涂啊, 跟我试试呗。”
  “我不懂, 你他妈赶紧滚, 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谈。”当时的沈煦川心情极差, 一点挑衅的话都听不得, 额头因愤怒而青筋直暴。
  至于后来为什么打起来, 沈煦川仔细回忆,好像是程再说了这么一番话而彻底惹怒了他:
  “川导,九斤是你的孩子,我听说她还管另一个人叫爸爸,我还听说,你可以生孩子,真的假的?这也太神奇了,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领,他们都说你是一,我把这话当真了才没出手。你愿意给别的男人生孩子,呵呵..既然如此,咱俩也试试,你也给我生一个孩子怎么样?”
  沈煦川闻言笑了,冲人勾勾手指:“你过来。”
  程再色急地朝他凑过来,就在要吻住他的时候,被他一拳抡在眼眶,不可抗力地倒退好几步。
  其实打架的时间并不长。
  沈煦川和程再两个人先是你一拳我一拳,互殴两拳后,沈煦川真的动怒了,一脚踢在程再的腹部,使其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就是这样的时刻,小九斤可怜巴巴地站在沙发后面,呜呜呜地哭起来,哭声越来越响亮。
  孩子的哭声换回两个男人的理智,不仅沈煦川担忧,程再也是一脸惭愧,他们瞬间醒酒了。
  再后来队友被哭声引来,分成两伙人把沈煦川和程再隔离,一个带孩子去医院,另一个被队长关小黑屋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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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喝多了,我也喝了点酒,我当时心情不好,他偏偏往枪口上撞,我俩都有问题,不管怎么样,是我先动的手,我太冲动了,如果知道小九斤在场,我说什么也不会那么做。”
  我会扯着对方的脖领子拽到空旷无人的地方好好干一架。
  当然,这话沈煦川不能说出来,他把事故过程简单地向许青沉沉述一遍,稍微篡改了真相,没有提到程再让他生小孩的鬼话,改成了程再对他说脏话。
  讲述完毕,他有些痛苦地捂住脸,九斤因恐惧像床单一样惨白的小脸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里,这使他万分愧疚,不知道会不会给孩子留下阴影。
  九斤比同龄的孩子聪明,个头也高,那么记事也会提前。
  一想到这些,沈煦川内心的焦虑就会放大,忍不住用手按住胸口,精神变得恍惚。他可能真的要犯老毛病,他想说出来,可又觉得太矫情,用症状来为打架开脱,这种说辞连他自己都瞧不起。
  他经受得住皮肉之苦,就像石头能够经受风雨,可他的心里有两个弱点,那就是许青沉和小九斤。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等他说完,许青沉悠悠开口了。
  沈煦川深吸口气,已经有了打算:“我会把程再调回s市总部,让我几个叔叔管理他,一码归一码,他和公司签了合同,上周还为公司拿了冠军,总不能卸磨杀驴,而且我办事没那么拙劣,这种事传出去会影响信誉,我以后再想为车队挖人会很难。”
  这个答案似乎很符合许青沉的期望,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吃亏就行。”
  “你可真会安慰人。”沈煦川撇撇嘴,拿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半杯,优雅的香气在嘴里翻腾着。
  许青沉把手伸进衣服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块怀表,他递给沈煦川,轻声说:“这个给你,能不能让你的心情变好。”
  沈煦川惊喜地接过怀表,放在手里反复打量,检查里面的照片,脸上露出失而复得的喜悦:“你在哪里找到的?”
  “那天吃完饭,服务生送出来的,你丢在洗手间了。”
  “那你...”沈煦川皱起眉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许青沉轻描淡写道:“我忘了,今天才想起来。”
  沈煦川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气的直磨牙:“你忽悠鬼呢?”
  “你都不如鬼聪明。”
  “你聪明,行了吧!”
  沈煦川没好气地冷哼,用衬衣最柔软的布料轻轻擦拭怀表,小心翼翼的动作好像在擦婴儿的皮肤,“这块怀表是我太爷爷去世前送给我的成人礼物,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闻言,许青沉眼眸中罕见地浮现几分怜悯之意。
  沈煦川以为他会象征性地说句“对不起”之类的场面话,没想到等来的会是:
  “以后不要丢三落四,想想你可怜的太爷爷。”
  “你好意思说我?是谁外出连门都舍不得关,还要别人提醒。”
  许青沉耸了下肩,机智地反驳:“门重要,还是你太爷爷重要?”
  “......”沈煦川叹口气,认命似的说:“你赢了。”
  “咱俩之间没有输赢。”
  许青沉不易察觉地扯了扯唇角,“这是给你的小惩罚。”
  “惩罚我什么?”沈煦川心里猜测是不是因为吓到九斤才惩罚他。
  然而许青沉接下来的一句话,令他为之一振。
  许青沉说:“惩罚你的不辞而别。”
  沈煦川刚放松没多久的身体又开始绷紧,焦虑使他双手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