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他们聊起涂家老妖婆快死了的那话之前,婧儿就已经醒了。
没等婧儿溜走,便听到了他们说的那些话。
胡氏要死了?
怎么可能?
就在婧儿打算悄悄溜走的时候,石秀才这头猪的蹄子竟摸到了她的手。
婧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想象自己一个独身女子在这荒郊野外,暴露在两个臭男人的面前,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喂,你再不醒,老子踩碎你的蛋!”
“……!”石秀才紧闭的嘴巴微颤,他知道这粗人不会错过欺负他的机会。
那个鬼……?
比起石头手里要人命的刀子,石秀才更害怕无形无体的鬼怪。
书中记载,妖魔鬼怪都是吃人的。
他,不想死!
石秀才心中一横,打定主意赌石头不敢伤自己的小命。
婧儿还不知道草丛外为何安静下来,但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很清楚自己再不逃跑,恐有性命之忧。
“喂,你小子真不得劲儿,老子这把杀畜牲的刀都唬不住你?起来,起来!”
石头才不管石秀才在算计什么,一把将其拎起。
“呵,有什么鬼……?”石头也不是不信鬼怪之说,而是他更相信自己多年打猎的直觉。说草丛里藏有小兔野鸡,那他是绝对相信的。
石头正要拖着死狗一般的石秀才,扒拉面前半人高的草丛。
这时,涂雷小跑着出现在这两人的视线范围之内,还气喘吁吁的。
“你俩咋在这儿?”涂雷先是瞄了一眼草丛,没发现异常。
因多了个人,阳气一足,石秀才又跟买了复活甲一样,献宝似的说:“你来,也来,跟我们一块儿抓鬼玩!”
“鬼?鬼有啥好玩的?”涂雷还想着找人。
石头拽着上蹿下跳的石秀才,泼冷水道:“你就一胆小鬼,还敢玩鬼?没见着鬼,野鸡毛都能把你小子吓得半死!”
有外人在,石秀才又成了个好面子的书生,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说:“看,这儿不就有一只鬼!”
草丛里,除了有人趴过及脚印的痕迹之外,再无别的。
石秀才揉搓着自己的胳膊,嘟囔道:“青天白日的,撞鬼了?”
“有病!”涂雷抬脚就要走。
“你脑子才有病!你脑袋发烧烧坏了,连人话都不会说!”在石秀才的眼里,涂雷就是个脑子有病的粗俗之人。
石秀才脑瓜子一转,笑道:“我知道了。你在为你娘生病快死了的事,着急上火呢,是吧?我告诉你,即便你有心替你娘采摘治病的草药,那你也断断离不得我石大哥的帮忙!”
为了不让自己挨揍,石秀才把看热闹的石头也拉到自己这边。
果不其然,涂雷暴怒之下,紧握拳头,随时都有可能朝弱不禁风的石秀才扑来。
石头被迫杵在两人的中间,又不愿意做这个和事佬,冷着脸就是半天不言语。
“你跟我犯得着动怒?小老弟,听为兄一句劝,掏几枚铜板求石大哥大发慈悲,帮你找草药呗!”石秀才缩在石头的身后,大声的说道。
有石头做他的挡箭牌,他谁也不怕!
石秀才之所以这么说,可不是因为好心,单纯就是想嘲讽涂雷,看涂家人的笑话。
凭着涂家人抠搜成性的行事作风,能花钱做什么事?
“这下子,我真成了活寡妇咯!”婧儿将山洞外的明显的痕迹,一一清理干净。
她又去寻来树杈和野草,全都堆放在洞口。
从今往后,这个山洞就是她的藏身之所,可不能被人发现了。
婧儿正忙得头晕目眩,差点站不稳。
“呃?”婧儿郁闷的回过头,却惊讶的看到涂雷黑着脸站在她的身后。
涂雷盯着婧儿看,看得婧儿心里直发毛。
婧儿暗想:这家伙不是应该已经回家了么?
按照涂雷孝敬胡氏的那份心,早就不管不顾的回家去了。
“你想干嘛?有事就直说,我没闲工夫搭理你!”婧儿努力装作自己很平静的样子,但她不确定的语气还是出卖了她的不安。
涂雷按着婧儿的右肩,有些崩溃的说:“有人说娘生病了,要命的病。”
“那又如何?”婧儿本想说关我什么事,仔细想想,这么说未免显得自己太过无情。
“我想带你回家,娘见了你,一高兴没准就病好了呢?”涂雷咧嘴笑道。
这种话,谁信?
反正,婧儿才不信这种屁话。
“再说了,你一女人在这住,我也不放心。”
……
第三百三十七章 看你有多爱我
这话配上涂雷一脸的诚恳,以及他还知道回来找她,都让婧儿刷新对他的认识。
可是,婧儿只要一想到自己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再回到涂家又将是炼狱,她方才热乎的心又凉了。
“我不用你担心,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婧儿嘴硬道。
半个时辰过后,婧儿站在涂家院子里,不甘的直骂自己又犯贱!
她放着外面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日子不过,竟又回到涂家!
“进来,进来啊!”涂雷走一步,三回头。
婧儿无奈跟上,直至进到里屋,才看到涂家人都跪在胡氏的床榻前。
涂音和涂电是胡氏生的,孩子跪自己的母亲这啥值得说的。
但,涂草为何也得跪胡氏?
再看床榻上的胡氏,脸色红润,精神抖擞,哪儿有一丝病弱之相?
“老大,你总算肯回来了!”
这话,胡氏是看着婧儿,对涂雷说的。
为了引涂雷和婧儿回来,胡氏可谓是煞费苦心,布下这个局。
“娘!”涂雷哭着跪了下来。
他哭的那么凄凉,那么伤心,那么悔恨。
涂音和涂电听了,都不免生出几分伤感。
唯有婧儿,只觉得头皮发麻,大有不妙的征兆。
在山上,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才让涂雷这个憨憨懂得爱护敬重她。
如今,就这么被胡氏一招击败?
“娘?”婧儿顺势,也跟着涂雷跪在地上,挤出几滴眼泪,说:“是我不孝,害您又为我们担心了!”
“这不是婧儿的错,都怪我不好,是我的错!”涂雷只顾着维护自己的媳妇,全然没有注意到胡氏的黑脸。
婧儿见状,额头砸地,哭道:“娘,只要您的身体能好,我愿意从此折寿,死了也甘愿呐!”
有涂雷稀里糊涂的配合,婧儿这场戏演的很逼真。
任是谁看了,都会被婧儿的真诚打动。
一回到东屋,婧儿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
虽然,她这次逃过一劫,但只要待在这涂家一天,一时一刻都让她感到疲惫。
“娘,你不是说要治一治那个妖……大嫂么?”涂音真正关心的不是这个事,而是自己的终生大事。
胡氏向她保证,只要她配合着演这一出戏,引涂雷和婧儿回到家,就让她跟石傅圣在一起。
现在,涂音问这个话,为的是试探胡氏会不会说话算数!
“哼,我知你存着什么心思。”
胡氏看都不看自己女儿一眼,故意不接话茬。
等着吧!
她要把这些不孝顺的东西,慢慢调教到服服帖帖。
“婧儿,这玉米粥真好喝!”
涂雷笑嘻嘻的喝着粥,感慨这才是他喜欢过的生活,比在山上的日子要好过多了。
天为被,地为床,茹毛饮血,那是野人才过的日子!
婧儿拍开涂雷放在她腰上不老实的手,娇嗔道:“你再这个样,会惹人笑话!”
“谁敢笑话我?我拔了他的舌头!”涂雷话接的很快,都没给涂草和胡氏插话的机会。
涂音聪明,听出这话里有话,也不理会。
反倒是涂电看不惯哥嫂亲密无间的画面,苦着脸说:“这我要有了媳妇,叫她赶紧给我生娃。这娃一有,都只有我笑话别人的份!”
“老三,你不认真读书,想这干啥?娃不娃的,也跟你没关系!”
胡氏怒了。
她想自己养的都是什么孩子,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没人把涂电的随口一说当回事,只有涂雷这死脑筋的当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