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过是洗几个碗?天那么凉,水也跟着冷冰冰的,我又病着,哪儿还能洗碗?你就是再不心疼心疼我,也该心疼你的孩子吧?”
“总说我没脑子,要我说,你也是个没脑子的。你就不会烧一点热水,再洗碗?多么简单的事,被你说得这么严重?顺道儿,你把昨夜儿的换洗衣服也一并洗了!”
“涂雷!”
婧儿气得不行,全身都在剧烈颤抖。
她也确实是没脑子,干嘛要跟这男人据理力争?
他这人要能讲道理,她又怎么会过得这么苦?
“好了好了,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
又是这种画饼的话!
他说过了就忘,欺负她跟个傻子一样,痴痴的盼着等着。
婧儿躺床上又试着睡了会儿,没睡熟便听到婆婆在她的耳边聒噪。
“妈,几个碗而已,你顺手就给洗了吧!再不行,你等天黑了涂雷回来再洗也不迟的。”
“让我洗碗?还想让我儿子洗碗?你咋有这么大的脸?不就是怀个孕而已,真把自己活娇气了?你再不起来,我就拿冷水泼你!”
“你泼,这床要是湿了,看涂雷今晚上睡哪儿?”
“嘿,我就不会赶曹葵花那个老女人过来跟你睡,再让我两个儿子睡一屋?”
听到这里,婧儿才不得已妥协了,慢腾腾的挪下了床。
这要是让胡氏发现葵花逃了,那还不得叫涂电去抓回来?
葵花又不熟悉村子到城里的路,又是夜里赶路,多耗一些时间也是要的。
婧儿想要为葵花多争取一些时间,挺着大肚子到了厨房。
胡氏过来看到婧儿想要起锅烧水,便谩骂道:“死妖精,洗个碗也要浪费家里的柴火烧水?这些柴火,是你挑回来的?这些水,是你挑回来的?你个死蹄子学那些野女人矫情,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妈,我也就是这几个月不曾砍过柴挑过水而已。你至于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这就嫌难听了?那你有本事就不要用这些柴和水,拿碗筷到外面去洗啊!”
“又不是我用过的碗筷,凭什么要我拿到外面去洗?既然你这么挑剔,那我还真就不洗了!”
婧儿扭身就要扶着灶台起来,回屋去躺着。
哪怕婆婆真要拿冷水去泼,那她也认了!
“我准你走了么?”胡氏一手摁在婧儿的头顶,一手揪住婧儿的辫子。
婧儿本就因肚子大而行动不便,再加上,她又病了且休息不好,就更不是胡氏的对手。
胡氏也就是欺负婧儿没一点儿还手的余力,对准婧儿的脸,左右开弓。
“说,还敢不敢跟老娘顶嘴?你再敢不听话,老娘就骑到你身上,打到你服为止!”
“你打,打死我算了!”
婧儿放弃了挣扎,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反正,早死早超生,她不想活了!
“好啊你,嘴还挺硬的哈!”
胡氏专挑婧儿身上软肉掐,她修剪锋利的指甲,都往婧儿敏感的部位又扎又划。
没一会儿,婧儿的脸上出现了几道血痕。
然而,婧儿仍然没有服软的样子,硬气的咬唇扛着这所有的暴行。
“这都中午了,怎么也没见有个人收拾桌上的碗筷?”
涂草扛着锄头,背着个竹篓。
他先是到堂屋去找胡氏,跟她说了中午吃辣萝卜就粥。
“这是咋了?”涂草皱眉转到厨房门口,他才卸下锄头跟竹篓,就要进厨房去煮粥。
谁知,婧儿一身是伤的晕倒在灶台前,奄奄一息。
他赶忙将婧儿抱回到东屋的炕上,又给她盖上被子。
“你瞎管什么闲事,她要死就让她死好了!”胡氏带着凤仙花和安安一边玩,一边冷漠的说道。
就她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说法,不禁让涂草全身发寒。
他指着东屋的门,说:“婧儿肚子里的娃,也是你孙子,你不心疼婧儿,也该想一想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什么孙子?她要能为我生出一个孙子,那她也不能在我面前硬气!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轮不着她一个外人在我跟前装!我再不治一治她,她还真当自己怀个孕,就把自己当个宝?”
“你这说的什么话?”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就没一个做哥哥的样
涂草很惊讶自己媳妇说的话,这谁有胆子撼动她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的地位?
想到这儿,他说话的气势都弱了下来。
“你看她再不顺眼,至少也应该等她生了孩子……?”
涂草的话还没说完,他人就被胡氏杀人的眼神,吓得不会说话了。
算了,他还是踏踏实实的过自己“独善其身”的小日子,甭插手他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可胡氏并不想就这么放涂草走,说:“她不能在我们家里出事,我想你懂我话里的意思吧?”
“那你不是找了电儿帮忙,还找我干嘛?”原本说好了这事儿是他们俩的小秘密,绝不能让孩子们知晓。
但,胡氏为了一己之私,不仅借着小儿子涂电跟乔氏的私情,意图设局害死婧儿;她还将知情的涂草弃之不用,搞得涂草一度怀疑她不再信任自己。
胡氏听出了男人话里的酸楚和醋意,摆出笑脸,说:“你有你的用处,而且在我的心里,没人能比你重要!”
“呵,呵呵!”涂草有点羞涩的挠着头,他黑黝黝的指甲之下,藏着洗不净的泥垢。
他将右手放下来一看,指头都满是头皮屑。
又该洗头了!
“妈,婧儿怎么病了?”涂雷从外面一回来,立刻发现婧儿晕死在床上。
他第一时间不找家里的其他人,而是来质问母亲。
胡氏面露忧伤的说:“儿啊,都是娘不好,特意帮婧儿烧了热水,就为了方便她洗碗的。谁知,她还骂我多管闲事,说她就是死也不愿意洗碗。我也是没辙了,才说随她去吧!这不,你爹才刚洗了碗,正在厨房里洗菜做饭呢。”
“啊?”
胡氏一看大儿子这反应不对劲,当即补充道:“我们可都是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会不会是她自己在屋里睡迷糊了?”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涂雷细想之下,想起婧儿在他出门之前,也说一些类似丧气的话。
这么说来,倒是自己太多心了!
这婧儿也真的是愚蠢,自己身体不舒服也不晓得跟人说一声?
胡氏打发大儿子走了之后,自己偷偷摸摸的溜进小儿子的房间。
这都快到了吃晚饭的时辰,她的小儿子应该在家才对!
“婧儿,婧儿……?”涂雷坐在床边,一声一声的喊婧儿的名字。
听一些人说,只要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思念的情感够深,老天爷就会帮他们系上姻缘绳。
涂雷相信自己对婧儿的爱,很深很深。
“你好吵!”婧儿感受到了生命在自己的体内跳动,她缓慢的心跳声追随其恢复过来。
涂雷放大的脸庞,却把婧儿吓得心脏都快骤停了。
这人的眉眼之间,像极了恶毒残忍的胡氏。
“干什么怕我?”涂雷后知后觉的伸手去摸一摸婧儿的额头,
还是有些发烫。
婧儿表情不自然的说:“我头疼,你能不能……?”
她本想叫涂雷换个屋子睡,但估计她话一出口,就又要惹这小心眼的男人不快。
如今,她只盼着自己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为他延续香火,还他娶了她的恩情。
“什么?”
“啊,我想说的是,我肚子饿了,孩子也饿了!”
“就这么点儿事?你等着,我这就到厨房去给你找吃的!”
憨厚的涂雷没说的是,他空腹守了她两个时辰,直到现在都还滴水未进。
到了厨房,他也就只找到了一碗米饭和一小碟的炖南瓜。
这点东西,够谁吃的?
“爹,我不是叫你多留两碗饭吗?”
“你别跟我说,跟你娘说去!”
涂草想都不想的将锅抛给胡氏,而胡氏坐在炕上逗两个乖孙女开心,这场面看上去还挺温馨。
胡氏不理也不出声,就等着自己的大儿子有没有胆儿来质问她?
“妈,你……?”涂雷才没有想这么多,张口就要找母亲讨个说法。
关键时刻,是涂草拦截住大儿子的话,笑着说:“爹不是已经给你留了一碗米饭,你烧点儿热水泡着喝,也能顶一晚上。”
“爹,那你咋没有留婧儿的份?她怀着孕,又生了病,哪儿挨饿?”
“……!”话是这么说,也没错。涂草也清楚大儿子的话,说的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