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胤祥摇了摇头,内心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是因为你皇玛法喜欢我,我才生病了。”
弘晖如同被雷击一般定在原地,瞳孔一震。
“我如同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是生龙活虎的,后来突然就病了。”胤祥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是笑着的,让弘晖觉得似乎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十三叔为之悲伤的事情。
“十三叔......”弘晖喃喃的唤着胤祥,胤祥摸了摸弘晖的小脑袋,“十三叔知你早慧,这便是十三叔送你的第二份见面礼。”
说罢又补充道:“第一份可是在你周岁时候送去四哥府上了的。”
......
一个时辰后,胤禛方才再次来到胤祥府上,跟随过来的下人拿着各种药品和必需品,这架势像是要搬家似的。
“四哥,你这是作何?”胤祥无奈的问道。
“若你有缺的,只管叫人去四贝勒府拿,养好自己的身子。”胤禛闷声道,胤祥长长一叹,终究也没再说什么丧气话。
“若是这世上还有什么真心待自己的人,那定是四哥了。”胤祥如今心里看什么事情都跟明镜似的,只有四哥时不时的去敲打内务府,隔三差五就往自己府里送东西,因此胤祥也不愿说些自暴自弃的话来徒增胤禛的烦恼。
......
回府的马车里,父子二人都显得有些沉默。
“阿玛,十三叔之前也是皇玛法喜欢的儿子吗?”弘晖开口问道。
胤禛目光有些空洞,思绪也仿佛飘远。
“你十三叔,是个文武双全之人。那段时间你皇玛法无论去哪里除了带着你太子二叔外,也会带着你十三叔,对你十三叔满口称赞。”
“只是后来你十三叔病了,时间久了你皇玛法就忘了你十三叔了。”胤禛沉沉的说道。
“阿玛,我......”弘晖显得有些不安,胤祥的事情对于弘晖来说是一次不小的冲击。
“所以我之前才一直跟你强调要慢慢来,莫心急。”胤禛看着弘晖的模样便知胤祥今日送了一份如何的“大礼”给弘晖,便也承了胤祥的情让弘晖更进一步的明白帝王的有情和无情。
“那十三叔不怨皇玛法吗?”在弘晖的世界里,自然是会怨的。
“不,你十三叔谁都没怨。”
......
此时的胤祥府里。
“爷,您为何要自揭伤疤?”小太监端着药碗,忧心的说道。
“这些于我而言已经算不上伤疤了,弘晖这小子将来不可限量,我这点旧事要是能给他提个醒儿,也算是还有点价值。”说罢便将药一饮而尽。
“如今我都快尝不出药的苦味儿了。”
第129章 鼓励办学
康熙四十四年,春闱将至,康熙下旨,鼓励各地开建学堂,并将各地的学堂数量以及中举人数纳入当地官员政绩的考核中,一时间各地都掀起了修办学堂的热潮。
“福晋,您的意思是?”谷雨看着宜筠递过来的东西,再次确认道。
“这跟随上头的政策方为上佳啊。”宜筠笑着说道,谷雨内心也是对宜筠在经营方面的手段敬佩不已,连忙出声道:“福晋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
接下来的几日,宜筠散开了手底下尚得用的人,选择了五六个地区购置铺子,用来做笔墨纸砚的营生,统一将铺子命名为染墨斋。
染墨斋凭借其相对较低的价格迅速走进周围百姓的视线里,并且染墨斋有规定:若家中有一人得中秀才,则家中其余学子一年可免费领取三套笔墨纸砚,更是将染墨斋的名头打了出去。
染墨斋的铺子中除了管事外,并无任何伙计,管事身着文人装扮,确保钱买置办之人一进店面,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书卷之气。
......
“你这样经营铺子最后都赚不了多少钱。”胤禛闲来无事也凑到宜筠跟前跟宜筠一起看染墨斋的账目。
宜筠噗嗤一笑,“我开染墨斋本就不是为了赚银子的呀。”
“倾倾有何高见?”胤禛眉头一挑,继续追问道。
“我都想好了,待染墨斋的生意稳定后就每个月月末利用染墨斋的名头施粥一次,并且染墨斋接受困于生计的读书人做短工。”
“我要的是染墨斋的名声,并且这个名声一定要是在百姓心中的。”宜筠缓缓而又坚定的说道,胤禛只觉得自己深深地为这样的宜筠而着迷。
“原来岳父口中倾倾伶俐过人丝毫没有夸大的成分。”胤禛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宜筠身为后宅女子,能懂得民心的重要性,这点属实是超乎了胤禛的意料之外。
“待到二月份,各地赶考的学子都要陆续来京了。”宜筠思忖着到时候的情形,毕竟宜筠手里的铺子各种类型的都有。
“你提起来这个我倒想起来了,今年天气比往年格外冷些,估计到时候挨冻的学子们不少。”胤禛开口说道。
宜筠眼神一转,“那我便提前做好准备罢。”两人对视一笑,心意相通。
......
如今已然已经将近三岁的弘晏和乌那希正式步入各自的求学生涯,而弘晖则是两个小家伙人生中的第一位先生。
此时的正院书房里,弘晏和乌那希坐在宜筠找人特地打造的小桌子前,跟着弘晖一字一句的念着书。
刚坚持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弘晏便趴在桌子上,嘴里嘟囔着渴了要喝水。
谷荷连忙给弘晏喂了几口水后又没过一会儿,弘晏又嚷嚷着饿了。
弘晖忍着脾气道:“弘晏,读书哪能一会儿要干这一会儿要干那!”
弘晏感受到了来自大哥身上隐忍的愤怒后x小脖子一缩,“大哥,我想习武。”
弘晖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的模样,心生一计,将乌那希也叫过来:“大哥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两个小家伙一听故事便两眼放光,期待的看向弘晖。
弘晖顿了顿,不怀好意的说道:“从前有个人,对面的人不停的引经据典的骂他笨蛋,但他依然笑着也不发生气,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两个小家伙齐齐摇头。
“因为那个人不好好读书,所以根本不知道对面的人是在骂他,你们说这个人笨不笨呀?”
“笨!”乌那希响亮的附和道。
不出片刻,弘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大声说:“我要读书,我不要当那个笨蛋呜呜呜呜。”一旁的弘晖憋着笑让两个小家伙回到各自的位置,又开始继续讲了起来。
这次弘晏整个人听得极其认真,跟读的声音也异常洪亮。
门口偷看了全程的胤禛和宜筠:......
“你说,咱们对弘晖的教育是不是略微有点问题?”宜筠不确定的开口问道。这何止是有问题,这简直是很有问题!都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机灵劲儿差这么多!
“我可从未教过弘晖这些东西!”胤禛立马撇清关系道。
“我也没教过。”宜筠同样不甘示弱。
片刻后,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对,一定是皇阿玛教坏的弘晖!
......
随着各地的学子陆续赶赴京城,朝堂之上关于此次春闱主考官人选的猜测也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春闱的主考官,那便称得上是此番中举之人的老师,并且是极具声望的差事,对此眼红之人不在少数。
当康熙在朝堂之上点了朱轼的名字时,朝堂上鸦雀无声,这......这最终的人选既不是太子一系也不是直郡王一系,这皇上的心思果然是猜不透啊!
而朱轼也在被康熙点为主考官后的第一时间闭门谢客,主考官不得在考前私自会见参加春闱的学子,并且不得随意面见朝中要臣,总之就是一句话,闭门谢客。
而弘晖在知道这个消息后想要去朱轼府上的动作也被胤禛打断。
“朱大人最近闭门谢客,你还是等春闱过后再去吧。”胤禛开口说道。
弘晖思考了一瞬后点点头,继续往书房里去看着两个小家伙学习。
“等下,学子们陆续赴京,明日我带你出去看看情况。”胤禛的声音从弘晖背后响起。
弘晖颇有些激动的点了点头,胤禛见状便继续提醒道:“明日我们微服前往。”
走回书房的弘晖心情大好,连带着看“不务正业”的弘晏都顺眼了不少,“弘晏,你在做什么?”
弘晏听到弘晖的声音后抬了抬小脸,“大哥,我叫额娘给我寻来了那些骂人的句子,我只要把这些记下来了,以后就不会不知道别人在骂我了!”
弘晖脚步一顿,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弘晏跟前往本子上一扫,果然是《孝经》。
弘晖爱怜的看了弘晏一眼,唉,这弟弟脑子不太机灵可如何是好呢?
第130章 施粥
次日,胤禛带着弘晖穿着私服行走在京中的街道上,到处可见书生模样的人。
由于今年比往年寒冷得多,因此有许多书生穿的便显得单薄。
“阿玛,为何这些人不去客栈里住呢?”弘晖看向一群缩在墙角处还在看书的人。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银子的。”胤禛开口道,“有些人到达京城都要花上半个月的时间。”
弘晖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学子们似是感受不到寒意似的,争分夺秒的去汲取书中的知识。
“风雨不动安如山。”弘晖内心敬佩,称赞的话也脱口而出。
胤禛笑了笑,带着弘晖又走进了酒楼里,酒楼里的学子明显变得少了许多。
之后,胤禛又带着弘晖走了好几处街道,还去书院瞧了瞧为书本上几句话的意思整的面红耳赤的人,方才带着弘晖打道回府。
......
四贝勒府,书房。
“阿玛,我可以为那些缺少银子的人做些什么吗?”弘晖思忖再三开口道。
而弘晖的出言早就在胤禛和宜筠的意料之中,“前些时日你额娘看今年天气比往年寒冷,便让手底下的粮铺多囤了一些粮食。”胤禛开口示意道。
弘晖惊喜的领悟到了胤禛的意思,连忙应声道:“我明日就去施粥给他们。”
“你再想想,施粥之事是否妥当。”说完胤禛便拿起手头的书看了起来,而弘晖也坐定后开始思考胤禛的话。
书房里一时间只有胤禛翻书的沙沙声。
半个时辰后。
“阿玛,我明白了!”弘晖激动的开口打破了书房里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