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灯刚敲下一个字的手一停,没听懂地问:“什么?”
  秦骁阳说:“我知道他的事,你可以问我。”
  秦骁阳也是在刚刚从自己身边人那里得知了确切的消息,没想到刚好可以拿去讨好自己的舍友。
  荷灯还懒懒散散地靠在他肩上,秦骁阳喜欢的连动都不敢动。
  他维持着自己脸上还算平稳的表情,声线涩然地问荷灯想知道什么。
  荷灯想了想说:“为什么叫他‘太子’?”
  “谢闻星。”秦骁阳说:”谢家本家的嫡子,就算在这国都里他都是名副其实的太子,”他说了那个没人敢提起的名字,“是他的祖父。”
  这何止一个显赫足以概括……
  “那他很可怕吗?”荷灯放下手中的笔,状似天真地道:“感觉你们很怕他。”
  不是那种因为权势地位而产生的敬畏,荷灯注意到有时听见其他人提起这位真正的权贵时,除了本能的回避外,在更深处是讳莫如深的恐惧。
  就像是他做过的什么事,连见多识广的贵族圈都感到手段的可怕。
  秦骁阳听到荷灯的问题,也一样静默了会儿后才开口道:“他和我们不一样。”
  有的人自出生始就彰显出其与众不同,泼天富贵于其来说不过是脚下最平常不过的垫脚石——对方是天生就该手握权势的人。
  秦骁阳没有解释那句话的意思,但荷灯从对方含糊的态度里嗅到其背后所蕴含的危险气息,他没有追问,只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他喜欢什么?”
  一般来说,像这种等级的大人物的喜好是很难被外人知晓的,但凡事都有例外,就连本来只是随口问问,没报什么希望的荷灯都没想到秦骁阳居然和传说中的那人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玩伴。
  虽然不能很清楚的把握,但秦骁阳还是有大致的方向。
  “他喜欢——别吵。”
  荷灯:“?”
  -
  等荷灯重新修改完计划没多久,时间也一晃而过到了交付任务的时间。
  早上郑明楚刚好有课,因此是由副部长代他收集所有人交上来的计划书,等整理好后,再一并转交了过去。
  郑明楚坐在办公桌后,面无表情的翻阅一份份大同小异的计划安排,一直淡然的神色在他看到最后一份材料时才稍稍有了变化。
  尤其是在目光瞥过这份计划书右上角的署名,郑明楚微微讶然之际,脑海里不自觉的就浮现出那一日坐在底下的男生唇角勾着笑看自己的一眼。
  沉思片刻,郑明楚收拢起了所有计划书,站起身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你已经到家了吗?我现在去找你。”
  第7章 无语。
  国都的雨一下就是连几天。
  绕着滨海边的公路一直开,再过几道警戒线的审查,驶上环山的路道后没多久,隐在淅淅沥沥雨幕里的白色洋房就出现在了来人的视线里。
  郑明楚打开车门,等候在一旁的佣人就走上前为他撑伞,直至到了屋檐下对方才安静地退开。
  这里说是洋房,其实从内里上看更像是古东方的园林。
  穿过最前方的大厅,铅灰色的半角天空就淋着水色展露在眼前,沿着檐角浇下的透明水帘噼里啪啦的落在廊道中心正四方的池塘里,溅开破碎的涟漪。
  郑明楚随意一垂眼就瞧见在池里游来游去的花色金鲤,比他上一次来这里看的时候明显大了许多。
  甚至称得上肥美。
  挺正常。
  郑明楚心道,两年时间,就算是只狗都能长大。
  更何况是几条——
  在临进内厅的大门时,郑明楚只来得及在杂乱的雨声里听得一声极为刺耳的吼声,紧接着是后面一连串惊慌的呼叫,他视线还未移转,下一瞬,就有极为强大的力量从侧方朝他扑了过去——
  十分庞大的身躯沉甸甸地压在被扑倒在地的人身上,墨黑的皮毛柔顺油亮,就连覆着利爪的四肢也是矫健非常,郑明楚皱着眉头认出了在自己身上对象的身份。
  一连串的脚步声响在后面,慌乱的佣人在看见被冲撞扑倒在地的人时,更是震惊的连连小声惊呼。
  郑明楚抬起手臂阻拦住身上的黑豹对自己好奇地嗅闻,并在看见被现当下场景吓呆而不知所措的几个人的反应后,烦躁地就想要骂人。
  但还不等他开口,从门口又慢步晃出的一人就先帮他叫醒了还在发呆的几人:“呦,这不是郑少吗?怎么倒地上了——啧,你们几个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把这豹子带走?等下把我们郑少压坏了有你们好看的。”
  听到提醒后,一旁的佣人回过神后连忙鞠躬着小声道歉,这时负责照看黑豹的管理人也匆匆赶到,在几人合力下才终于把掉下来的嘴套给逃出来的黑豹戴上,再连哄带骗的把它从郑明楚的身上带走。
  下雨时的地板本来就潮,郑明楚黑着脸从地上站起后,低头不过随意一眼就看到自己身上的几个黑印,刚刚和地板紧贴的背后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湿黏了大片。
  没管刚刚出声那人在耳边继续幸灾乐祸的发言,他冷淡地让惶恐的佣人带他下去换了套衣服,等回来坐在会客厅的沙发后,他才施舍给早就待在这里的人一个眼神。
  “程寻,”郑明楚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