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原来让讨厌的人死掉,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两张从医院卫生间拿来的卫生纸,就能让这个一直想方设法、疯狂蹦哒着害他的omega窒息而死。
他看向脸色涨红的陆曦,微微勾起唇角,如果有旁人在场的话就会发现,他此时的神态和看到一部有趣的电影也没什么不同。
“听说窒息而死也是非常痛苦的一种方法,是不是有点符合你的要求?”他顿了顿,“我当时死掉的时候,也和你现在一样痛苦、害怕……我很高兴你能体会到我当时的痛苦。”
陆曦呜呜地奋力挣扎着,他昨天虚情假意哭了那么久,这时候倒是终于流了点真情实感的泪水。
“你找的人告诉我,人死后瞳孔里会映下最后杀害他的人,化成厉鬼复仇,他害怕我来找他复仇,遮住了我的眼睛。”容时勾起唇角,“但我不怕,陆曦,你尽管来找我复仇吧,哪怕你从地狱里爬上来,我也会把你按到更深层的地狱去的。”
陆曦面目扭曲,此时再看的话,任谁也看不出他和容时长得像了。
他身下一热,过了会儿陆曦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当着容时的面失禁了!
那一瞬间的羞耻感甚至微微压过了死亡的恐惧,陆曦脑中一片空白,如果扯开纸巾自己说不定都能背过气去。
容时闻到味道,嫌弃地后退半步,他看了眼时间:“真恶心啊,不过我很好奇,你这样的心里素质,是怎么想到□□的呢?”
“或者说,陆曦,是谁诱导你这样做的?谁把绑匪的联系方式推给你?”
容时上前挑开那两张纸,用两根手指捏着边角,陆曦大口喘着气,几乎要过呼吸。
眼看容时要再把两张纸盖上来,他祈求地摇摇头,终于开口:“我……我不知道他是谁,他……他在大概七年前……就加了我,但我查不到他是谁。”
“杀人是犯法的,容时,你……你冷静一点,我知道错了,你不是也没死么?”陆曦鼻涕眼泪糊了一点,不知道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因为失禁的羞耻。
容时冷眼看着陆曦,他脸上有恐惧、有羞愤,也有后怕,但他没有后悔。
哪怕是后悔,也是后悔贸然下手,没有彻彻底底杀死他吧。
不过我也不需要这种人的后悔就是了,容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陆曦还以为他又要动手,向后瑟缩了下。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对了,他说他可以试着让你不要回到陆家,这样好下手……我真的、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了。”
“我知道是谁了。”容时拿回手铐,把那张纸丢进套间的马桶冲走,“我本来是想直接杀了你的,不过就和你故意把手表留给我一样,你也有比直接被我杀死更痛苦的事吧,陆曦,晚点见,希望你不要再说谎了哦。”
房门咔哒一声关闭,陆曦软着腿从床上爬下来,等他换了衣服想给那个号码发信息的时候,红色感叹号突然跳了出来。
他疯狂用消息轰炸,红色感叹号一个接一个,就像是给他的命运、给他的结局,也打了一个大大的、猩红的叉。
陆曦躲在厕所,不顾外面医护到底有没有注意到他,恶狠狠将手机砸在马桶上……
不知道楚星驰到底和陆思衡怎么说的,总之,等容时回病房时门口一个人也没有,他去洗手间仔仔细细洗了每一根手指,总觉得有病毒顺着刚才的纸巾爬到他指头上。
“别怕,你也没有真的杀了他。”楚星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上前关了水龙头,拿过毛巾替他擦拭。
容时本来想说他并不是因为险些杀死一个人后怕,只是单纯看陆曦鼻涕一把泪一把,还在被子里失禁,感觉有点恶心罢了。
但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就算害怕,也是对别人死掉无动于衷的自己更可怕吧。”
楚星驰低头看他的手上有没有残存的水珠,头顶看起来乱糟糟毛绒绒的,像个无害的大狗。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害你的怎么能算人呢?踩死只蟑螂谁也不会内心波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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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曦忐忑了一下午,等陆思衡推开门时,他反而有种终于来了的解脱感。
“小时叫你,需要我给你准备轮椅么?”陆思衡冷漠地看着他,后颈隐约露出一个边角,像是alpha专用的抑制贴。
陆曦闭了下眼摇摇头,他腿其实还是有些发软,但他已经在容时那丢了那么大人,再坐轮椅去低人一等……实在是把他仅剩、仅靠自己自欺欺人的面子按在地上踩了。
他靠着墙自己站起来,陆思衡没有上前扶他,反而像是躲什么病毒似的,在他踉跄几步时还往侧边绕了下。
到了病房里,就连一天没露面的陆宗也在,除了贴心从外面带上门的楚星驰,所有alpha后颈都贴了阻隔贴。
陆曦心下一沉,知道自己最后的杀手锏也失效了。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高级omega,陆宗讲求物尽其用,最多也就把他送去和生意伙伴联姻。
但如果他是能影响到alpha的omega就不一样了,他握紧拳头,几乎要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