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都没有结束战斗,两人的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殴打,曾磐中将似乎要把被恶心了这么多年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虽然他很有分寸地注意不给王郸少将造成严重伤害,但疼痛以及狼狈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一直在被动挨打的王郸少将也并没有主动提出结束战斗,甚至于有点……兴奋?
战斗进行了半个小时,或者说这根本不算战斗,观战的双方官兵也从一开始的激动变得沉默。
他们知道也许应该阻止这场一边倒的战斗了,但战斗中的两个人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并且就算王郸少将都没有想要阻止战斗的意思,他们只能继续看着。
王郸少将的副官忍不住说道:“其实少将的实力也很强,如果她……也会有很优秀的人喜欢她吧,为什么非要盯着不喜欢她的曾磐中将不放呢?明明曾磐中将都结婚了,少将完全没机会的。”
其实和绝大多数人比起来,王郸少将都属于人生赢家了。
她出身好,祖父是上将副司令,还一直对她非常宠爱全力培养。
她自己也有实力,虽然不算是顶级天才,但如果她没有一定的实力,就算王上将想要把她捧上来也是不可能的,没见王家的其他人一点声息都没有吗?
现在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少将军团长,完全可以好好经营自己的事业和生活,为什么非要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走到底,把自己闹得这么狼狈呢?
副官一开始没明白曾磐中将的意思,现在却懂了,曾磐中将他是故意的,他想要用这种方式打击王郸少将的威信。
这样的场面目前为止知道的人不多,情况还能控制,但如果王郸少将继续纠缠,她恐怕很难坐稳第九军团军团长的位置了,一个没有威信的军团长,如何让手下的人服众?
一个中年军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副官的身边,听到她的话,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少将啊……她也是个可怜人,她其实……早就已经疯了吧?”
副官闻到了瓜的味道,她抬头看向那个中年军官想要再问,中年军官却不想再说的样子走开了。
副官:“……”
他爹的,最烦你们这些话说一半的人了!
曾磐中将的母舰上,大家却有些担心地询问吴战盟副官,“长官不会一时冲动,真的伤了王郸少将吧?为了这么一个人,不值得。”
吴战盟副官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说道:“放心吧,长官有分寸的。再说了,就算他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嫂子啊。而且,你们什么见长官冲动行事过?长官做事,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吴战盟副官话音刚落,就见曾磐中将和王郸少将的单方面殴打也结束了,曾磐中将直接将王郸少将放倒在地,一脚踩在了她的胸口位置,封锁了她所有反抗的可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眼睛。
“王郸,我以前可能没有跟你说清楚。那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对你从来没兴趣,跟你也不可能。我已经结婚了,没有离婚的打算,不希望你的存在影响我的婚姻。如果你识趣,最好当一个没有存在感的邻居。如果你不识趣,那我只好自己给自己换个邻居了。你蛰伏了这么久,应该不会想放弃到手的军团长的位置吧?”
王郸少将定定地看着曾磐中将的眼睛,从里面她看出了认真,一直在下线状态的智商终于上线了一会儿,“我明白了。”
她想要曾磐中将,但同样不愿意放弃到手的权势,曾经为了这个位置,她已经蛰伏了几年,自然也可以继续蛰伏下去。
至于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曾磐中将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不可能控制别人的想法,只要别碍着他和古景耀就行。
在曾磐中将收回脚之前,王郸少将忍不住又道:“你不离婚不和我在一起也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培养一个孩子也行,有了这个孩子之后,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去找你,孩子也和你没关系。”
曾磐中将瞬间青筋暴起,他双眼带着戾气看着王郸少将:“我再说一遍,王郸,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王郸少将似乎没有感觉到曾磐中将的怒火,有点失望的样子,喃喃道:“看来也不行,那好吧。”
曾磐中将:“……”
感觉怒火卡在胸口不上不下,不生气吧咽不下这口气,生气吧好像对方一点感觉都没有,怒火似乎是向着空气发泄了。
“滚!”曾磐中将一脚把人踹飞,打开外骨骼的动力装置往自己的母舰飞过去。
母舰上的吴战盟副官见状也连忙命令母舰下降高度迎接自己的指挥官。
回到母舰上,曾磐中将依然脸色难看,一刻也不想留,立即下令:“回明雅星。”
众人遵命启动母舰开始返航,吴战盟少校看了看曾磐中将的脸色,也没敢问最后王郸少将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只是小心地询问道:“长官,那王郸少将咱们就不管了?”
曾磐中将冷着脸道:“不用管,她自己回走,也不会再来了。”
虽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既然曾磐中将这么说了,大家也就这么信了,没有人多说什么。
曾磐中将的母舰离开之后,王郸少将乘坐的母舰也在第七军团驻军的注视之下下降高度把他们少将接了回去。
尽管曾磐中将下手很有分寸,但王郸少将看起来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过于狼狈,副官担忧地问道:“少将,要叫军医官过来给您看看吗?”
“不必。”王郸少将现在像是正常人的样子了,她没有犹豫拒绝了副官,又回头往曾磐中将母舰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收回目光道:“回去吧。”
控制室里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少将是怎么想开的,不过能想开是好事啊,赶紧第一时间启程返航,免得他们少将又突然脑子一抽反悔了。
离开第七军团管辖的区域之后,王郸少将对副官道:“这里交给你。”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放回自己的舱室休息,曾磐中将给她留下的伤并不严重,以她的体质很快就可以恢复,但她现在的样子确实有些狼狈,即便她自己不在意,她也不能以这种形象出现在更多的下属面前。
让第七军团以及其他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惊讶的是,这一次交锋之后,王郸少将居然真的没有再去找过曾磐中将,也没有再去过第七军团,准确地说她一直待在第九军团的驻地,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新的第九军团的组建之中。
就连王朋朋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一忙完就给曾磐中将打了通讯过来询问这事。
虽然解决了麻烦,但曾磐中将依然并不愿意提及王郸少将的事情,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王朋朋并不在意,兴致勃勃地跟曾磐中将分享八卦,“你听说了吗?王郸的第一副官,申请调职了。”
“哦。”曾磐中将面无表情,也不感兴趣的样子。
王朋朋自顾自地说道:“最近很多人都说王郸想通了,改过自新了,但我觉得不对啊,如果她真的改过自新了,她的第一副官为什么要调职?还宁愿去二线,甚至于后勤也要走。”
曾磐中将看了她一眼,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终于开口道:“王郸的那个副官,是白浩上将安排的人。”
王朋朋愣了一下,脑子总算从八卦转到了权谋上,“王郸的那个副官是白浩安排过去的钉子?所以是王郸故意要把副官赶走的?”
曾磐中将耐心解释道:“钉子未必,可能白浩上将真的只是担心王郸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所以才安排了一个人在她身边看着吧。但不管白浩上将的目的是什么,换你是王郸你愿意接受吗?”
王朋朋毫不犹豫地道:“当然不愿意,第一副官这么重要的位置,怎么能交给一个别有异心的人呢?”
说完,王朋朋又有些惊奇地说道:“这样说来,王郸的脑子是真的正常了?”
曾磐中将冷笑一声,说道:“王郸只是有病,又不是傻子。她在第九军区的位置很微妙,是退役的王上将一定要推上去的人,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实际上也不值一提。现在王系的领头人是白浩上将,你说王上将都退役好几年了,在第九军区的影响力也慢慢消退,能够给白浩上将的帮助也也来越少,他愿意一直做王系的领头人吗?”
王朋朋本来想说“做领头人还有什么不愿意的”,随后又反应了过来,“也对啊,如果他一直做王系的领头人,即便他是领头人,大家也永远都会知道王上将,甚至于王郸也可能会是他的威胁。现在他的羽翼渐渐丰满,那为什么要做王系的领头人,而不是白系的老大呢?”
曾磐中将给了她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继续带着她分析,“白浩上将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军区副司令的位置,可惜这个位置他错过了,暂时也没有空缺再给他机会,他只能继续蛰伏。而只要他一天没能当上军区副司令,他的威信就不足以让他离开王系另立山头。
“虽然现在的王系也有些人心离散,但到底王上将的香火情再这里,王郸就是这个香火情的实质性纽带。这就是为什么白浩上将要一直拉着王郸的原因所在,他现在需要王郸。但同时,作为这个扭蛋的王郸,就真的没有自己的想法吗?她愿意一直做白浩上将手里的吉祥物吗?她现在地位不够,等将来升上去的,王系会是谁的王系?”
王朋朋咋舌:“你们玩战术的,心真脏。不过这样说来,为什么这次白浩上将要放弃自己升副司令的机会,把王郸推上去当军团长呢?这对他不利吧?”
曾磐中将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现在也是军团长了,就不知道扩展一下自己的人脉探听一些消息吗?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王上将找了多少老部下谈话?其中就包括白浩上将。你觉得王上将这么做是为了谁?诚然,王上将已经退役了,白浩上将可以强行放弃王郸自己上副司令,但他就算上去了,位置也坐不稳。”
王朋朋有些不解,“这位王上将,现在还有这么大的能量?”
曾磐中将淡淡地道:“他毕竟曾经做了上百年的军区副司令,没那么快人走茶凉。而且,你以为愿意支持王上将的只有王系的人吗?包括咱们长官在内,也是乐见其成的。白浩上将的处境是内外交困,不得不放弃。”
王朋朋摸了摸下巴,“这样说来,白浩上将有点惨啊。现在王郸又把他派过去的人弄走了,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曾磐中将有点受不了了,“你去补补政治课吧,算我拜托你了!你现在不是普通的中层军团了,作为少将军团长,不懂政治小心哪天被人一锅端了。你以为白浩上将是傻子吗?他就算要往第九军团安插自己的人,会这么大大咧咧直接选个明面上的送给王郸当副官?王郸那个副官,大概是其中最无害的一个了。”
王朋朋耸耸肩,“咱们是军人,就不能直来直去好好打仗吗?学那些政客搞这些弯弯绕做什么?”
第127章 求救信号
虽然嘴上说着不想搞这些弯弯绕绕的政治戏码, 但身体上王朋朋还是很诚实地继续请教,“既然那个副官不算是白浩上将的人,王郸干嘛那么着急把她弄走?她是觉得自己羽翼丰满, 准备和白浩上将一拍两散了?”
王朋朋其实心里也明白, 自己在这方面确实差了一些, 必须补课,否则后面肯定会给自己和自己的盟友带来麻烦。
她以前就是个普通的中层军官, 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服从上级的命令勇猛作战,不需要考虑这些军区高层的勾心斗角。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她成为军团长之后,就也踏入了这个权利角逐的游戏场之中,如果不想成为游戏场中的炮灰,就只能主动去了解熟悉游戏规则。
她可以不按照游戏规则来, 但她不能不懂游戏规则。
曾磐中将:“……”
从来没有教过这么蠢的学生,但又不得不教。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一拍两散是不可能的, 王郸虽然是王上将的孙女,但王上将退役了,他在军中的影响力只会越来越弱,王郸的能力,还不知道要在少将的军衔上熬多久,她还没有甩开白浩上将接收王上将留下来的人脉的能力,更加没有自立门户的能力。她和白浩上将现在其实是互相需要, 又互相防备。
“为什么她要急着弄走白浩上将给她找的副官?因为她现在也已经是军团长了, 她已经得到了游戏的入场卷, 如果不想继续被王系的人轻视, 就必须对外发出自己的声音,告诉所有人, 她不是白浩上将的傀儡和吉祥物,她也有自己的野心。光明正大地逼走副官,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白浩上将和王郸的争斗才刚刚开始,不过你也不用指望他们会弄得很严重,他们都不是傻子,清楚在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的争斗都属于内部争斗,绝对不会闹翻让其他势力渔翁得利。”
王朋朋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复杂啊。你们这么人,怎么心眼这么多呢?这样说来,王郸疯狂追求你的举动,其实也是另有目的了?”
听到这个,曾磐中将的脸色瞬间又冷了下来,不太高兴地说道:“她对我没有那么真情实感,但也不全都是另有目的。王郸这个人,不是傻子,但是真的有点疯。她确实是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一些东西,但之所以会这么疯狂,也是因为她知道这样做对她自己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反而还有点好处。”
王朋朋有点好奇王郸想要从曾磐中将身上得到什么,但看看曾磐中将的脸色,她识趣的选择了闭嘴,作为人类多少还是应该会看人点脸色的,她只是不解地问道:“没有影响吗?整个第九军区都知道她脑子不正常,而且她不是也因此被按在青墨星这么多年吗?”
曾磐中将用很厌烦的语气解释道:“她之所会被按在青墨星这么多年,本质上并不是因为她追求我,这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是其他各方势力和王系的博弈,而那个时候作为王系新的领头人,白浩上将并没有全力支持她,因为白浩上将也担心王郸升的太快会对他产生威胁,那个时候的白浩上将位置还不稳呢。
“当时王郸当上军团长的希望本来就微乎其微,所以她干脆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可以顺便降低白浩上将以及其他势力对她的戒心。而她也确实成功了,她放弃了自己的名声,让各方势力放心地把她推到了军团长的位置上。至于她现在的名声,本来也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情,顶多就是被说一句荒唐,和她的能力没关系。”
王朋朋也有点明白了,“我懂了,军人看的还是带兵打仗的能力,私德不修最多被人说两句,只要她得到机会,展现出自己的能力,她就能出头。不过这点,难道其他人就看不出来吗?”
曾磐中将道:“看得出来,但是没有人是绝对理性的,即便你知道王郸做事其实很有章法,想起她你是不是依然觉得她非常荒唐不靠谱?这种印象需要慢慢改变,而王郸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现在机会她已经得到了,以后其他人对她改观又怎么样?而且,和让白浩上将当上副司令比起来,大家当然更愿意让王郸当军团长。”
王朋朋保住脑袋,满脸痛苦:“太复杂了,我是不是害的去修个心理学?”
曾磐中将:“所以你在军校学的心理学已经还给教官了吗?”
王朋朋:“……不要这么直接。”
曾磐中将解决烂桃花的时候,古景耀他们也抵达了交接地点,顺利地完成了交接。
从繁忙的航空港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星球非常繁华,和古景耀他们上学的时候军校所在的星球以及军队驻地所在的星球都完全不同,这里的商业非常发达。
不过因为有任务在身,尽管在这颗星球充满了兴趣,但大家还是以任务为重,没有停留,完成交接和补给之后立即启航返程。
和只求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交接地点的来程路线不同,返程的路线比较绕,刻意绕开了所有偏僻的航路,选择的都是相对繁华的或者附近有驻军的航路,这样遇袭的可能性比较低,即便遇到无法对抗的敌人,也可以尽快等到援军。
但宇宙如此空旷,即便他们选择了尽量繁华的航线,依然需要经过不少无人地带,唯一可能和他们相遇的,就是路上的其他飞船。
即将到换班时间了,坐在控制室的吴衡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脸打起精神等待换班的人过来。
正当在场的人都以为今天又将是平平无奇的一天的时候,控制室里刺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吴衡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个警报是附近有人求救的意思。
吴衡瞬间清醒了过来,立即下令:“查看求救信号,去通知王中校和长官!”
作为军人,遇到有公民求救,本来是不应该置之不理的,但他们现在又任务在身,贸然救助可能会导致任务失败,如何抉择就要看两位指挥官的想法了。
求救信号是随机对外发射的,任何路过或者附近的飞船以及信号装置都有可能截获,下属将截获的求救信号打开快速浏览了上面的信息,简略地汇报道:“长官,求救信号来自一艘货运飞船,他们为止距离我们大约有三光年左右,奇怪的是并不在航路上,那个位置应该是一个无人的恒星系。”
这个时候,还没有休息的古景耀和王英淑中校在收到消息之后匆匆赶来,正好听到了这段话,古景耀命令道:“把星系图调出来,标注一下求救飞船的位置。”
下属连忙照做,并且调出来的星系图上还有经过附近的所有航路,包括民用和军用以及军民混合使用的航路,而发送求救信号的货运飞船所在的位置果然是偏航的,不在任何一条航路上,偏离了最近的民用航路大约有一光年左右,这已经是非常严重的偏航了。
古景耀皱了皱眉,命令道:“联系一下附近的航路指挥基站,询问他们这艘货运飞船的情况。”
所谓的航路指挥基站,类似于蓝星上的空中管制,任务基本上是一样的,他们需要对所有路过管辖范围的飞船进行指挥调度,确保航路和飞船以及飞船上的人的安全,同时如果有飞船突然失去了联系,他们应该也是最先知道情况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对方听说古景耀他们接收到了失踪飞船的求救信号,连忙说明了情况,“这艘飞船在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前突然失去联系,我们一直在尝试呼叫和寻找,是完全找不到他们的信号。现在我们已经向附近的驻军求助,正准备在他们失联的附近星域进行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