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子一惊:“可有受伤?”
宋玉竹道:“没有受伤,刺客武功一般,还被黑刀伤了一条胳膊。”
白秀道:“不过他轻功非凡,宫墙都拦不住他,你见多识广,不知道认不认识这样的人。”
柳燕子想了想:“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个人,此人与我师出同门,绰号叫白鹰,他轻功了得,但身上的功夫就差了点。前朝时一直给官府卖命,后来盛朝灭亡就没了他的音讯。”
看来只能先从天香楼里的陈香儿入手,不知能不能在这里钓到一条大鱼。
宋玉竹打算去见见这个叫陈香儿的女孩。
为了避免走漏风声,他让柳燕子换上自己的衣服假装回寝宫休息,自己则换了一身内侍的衣服,带着同样伪装的黑刀白秀出了宫。
*
夜晚华灯初上,正阳大街上热闹非凡。
从前年开始,上京便没了宵禁,凌晨大街上都有卖吃食的小摊贩。
这个时辰人更多,男女老少吃完饭出来逛街遛弯,一串串灯笼将街道照的通明,仿佛白日一般。
三人来到天香楼门口,离老远就听见楼里传来的丝竹和欢笑声。
宋玉竹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出宫时换衣服匆忙,什么没带钱:“你们口袋里装着银子吗?”
“奴家这里有。”白秀摸出十两银子递给他。
三人一进门,就有身穿轻薄的女妓迎上来招呼他们。
宋玉竹被她们身上的香气熏的直打喷嚏,红着脸不停的往后退。
一个身穿青衣,身材丰腴的女妓捂嘴调笑道:“小公子是头一次来吧?真可爱。”
“算,算是吧。”
青衣女子的凑到他身边,攀附在他肩膀道:“咱们天香楼是找乐子的地方,您想喝酒,听曲,还是干点别的?”
“听…听曲。”宋玉竹尴尬的捏着她的袖子,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挪开。
“奴家给您唱一曲吧~”女人拉着他的手就要往里走。
“你俩看够了没有!”
“咳,放开我们家少爷!”黑刀憋着笑拦住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被他凶恶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松开宋玉竹。
白秀道:“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陈香儿的伶人,我们想找她。”
“真不凑巧,香儿今日身体不舒服,不见客。”
宋玉竹往她手里塞了一块银子道:“就找她问几句话,并不会打扰她休息。”
十两银子握在手心沉甸甸的,青衣女子犹豫片刻道:“那随我来吧。”说着便带三人朝后院走去。
天香楼分为前后两个院子,前楼是饮酒作乐的地方,装修的十分讲究,后院则是这些姑娘们休息的地方,只有一排不太起眼的小房子,想来她们在这里生活并不好。
平日这里不接待客人,青衣女子收了钱才把人带过来的。
“前面那间屋子就是香儿的房间,屋里亮着灯,人应该在里面。”
“多谢。”宋玉竹放轻脚步走到门口,刚要抬手敲门里面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奴家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快了……再等等。”
“这鬼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呆了,你看看我的胳膊和大腿,昨日给人弹琵琶的时候,被喝酒的客人掐的,他还要摸我胸……”女孩说着呜咽着哭了起来。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再等等,我定会把你赎出来。”
“上次您托奴家的事,奴家已经办了,不知道哥哥那边如何了。原本每月初三哥哥都会来见我,这个月突然没来,奴家怕他在宫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女人还没说完,屋里突然传来一阵挣扎的响动。
宋玉竹眼皮一跳,大喊:“不好!他要杀人灭口!”
黑刀白秀踹开们冲了进去,见一个男子正拿绳子勒住了陈香儿的脖子,打算把她勒死。
他没想到门外居然有人,吓了一跳,立马松开手往外跑。
然而他哪里跑的出去,没用上三招就被白秀卸掉双臂,踹断双腿,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为了防止他自杀,黑刀还打掉了他的牙齿,嘴里塞了布团。
宋玉竹检查了陈香儿的身体并无大碍,大概惊吓过度昏了过去,从白秀那要了根簪子扎在她人中上,一会的功夫便幽幽醒了过来。
“啊!!啊啊!!”她吓得大喊大叫,双手不停的挥舞。
白秀怕她的叫声引来太多人,挥手扇了她一个耳光。
陈香儿捂着脸这才安静下来,她惊恐着看着屋里的几个人,声音嘶哑的问:“你……你们是谁?来这里干嘛?”
她看见地上躺着的男人,立马起身扑了过去:“平郎,你怎么了,平郎!”
地上的男人呜呜叫着,可惜被堵住嘴说不出话。
白秀伸手把她拉起道:“这人刚刚要杀了你,你怎么还管他死活?”
陈香儿咬着唇摇头,“平郎一定有苦衷。”
这话一说出口,把宋玉竹都气笑了,索性不再跟她绕弯子:“陈香儿,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张秋?”
陈香儿警惕的抬起头,“我哥哥他怎么了?”
“他已经死了。”
“啊!”女孩愣住,眼圈瞬间红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我就知道哥哥不会无缘无故不来看我,一定是我害了哥哥……”
“你若不想你哥死的不明不白,就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陈香儿哭着看向地上的男人。
白秀翻了个白眼,都这种时候还想着情郎,也不知她是脑子不清醒,还是用情至深。
“把刀给我。”白秀拿过黑刀的刀,放在地上男人的头上。
“我们公子问一句,你回答一句,不然我就割下他的鼻子,剜出他的眼睛,砍下他的舌头!”
地上的人吓得浑身一抖,惊恐的发出呜呜声。
陈香儿擦掉眼泪连连点头:“你们问,只要别伤害平郎。”
宋玉竹道:“是谁让你联系你哥哥,帮忙传递消息的?”
陈香儿犹豫一下,白秀立马拿刀割了上去。
“呜!!呜呜!!”男人疼的直打滚。
“就是平郎让我传递的消息!”
“都传了什么消息?”
兄妹二人不识字,每次消息都是口诉,陈香儿还记得大概,便把最近一次传的消息背诵下来。
“皇上每日寅时起,食粥一碗,寅时三刻上朝,辰时一刻去尚书房批阅奏折,午时在书房用膳,酉时三刻回寝宫洗漱,戌时入睡。”
“只有这些起居日常?”
陈香儿道:“哥哥还说过,之前赵将军留宿宫中,亥时还会要一次热水。”
宋玉竹脸一红,低咳了一声:“没有别的消息吗?”
“没有了。”
宋玉竹见她不似说谎道:“你只把这些消息告诉了这个人吗?”
陈香儿点点头。
“把他带回去审问。”说着准备离开。
陈香儿连忙拉住他的袖子跪地道:“敢问公子,我哥哥他……是怎么死的?”
“为了不连累你,自己撞柱身亡。”
陈香儿跌坐在地上,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让哥哥搭上了性命。
等人离开后,陈香儿擦干眼泪,悄悄朝门外看了一眼,然后匆忙换了身衣裳,吹灭屋里的烛火朝外面走去。
路上躲过几个恩客的纠缠,一直走到西街一条偏僻小巷才停下脚步。
她从头发上拔出簪子在一户门口的铜锁上轻轻敲击,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人出来。
正当她焦急时,突然脖子一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121章 神秘人
白秀从陈香儿手里拿过簪子,在铜锁上又敲了几声。
不一会院内传来脚步声:“谁啊?”
白秀捏着嗓子道:“是奴家。”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白秀本能感觉不妙,连忙推开身边的黑刀,从门缝飞出三支暗箭!
“小心!”
“砰!”大门从里面重新关上,黑刀纵身跳进院里,黑漆漆的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借着微光踹开房门,屋子里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炕上发现一件带血的衣服,刚好一只胳膊处有条刀豁开的口子。
那个受伤的刺客之前应该在这里,可惜已经人去楼空。
白秀扛着陈香儿等在外面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出来,心里有些担忧,大喊道:“呆子,里面怎么样了?!”
“砰!”大门从里面破开,吓了白秀一跳。
“这龟孙子,又让他跑了!”
“咱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