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坐着的他比站着的她矮了一大截,他又是如何做到“居高临下”的呢?
  着实令人费解。
  谢砚之嘴角一勾,昏黄的烛光映在他脸上,半明半昧,极危险却又极撩人。
  唯独声音依旧是冷的,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
  “把衣服脱了。”
  颜嫣一脸错愕地看着他,虽不懂他又抽得哪门子的风,但还是乖乖照做。
  她褪去外衫,立于床畔,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谢砚之。
  他看得目不转睛,声音里透出几分不加掩饰的恶意。
  “继续。”
  颜嫣懂了,谢砚之不过是想羞辱她罢了。
  可他未免也把她想得太过天真?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更别说,不论他们之间有没有过什么,都遮掩不住她是他的玩物这个事实。
  为了一口饭,她能把尊严都丢掉,又岂会怕这些?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砚之,一件一件褪去衣物,只余最后一件遮蔽物时,倾身勾住他脖颈。
  嗓音甜得快要沁出蜜来:“尊上~”
  ……
  长夜漫漫。
  她软绵无力的声音是裹着糖淬着毒的刀,一刀一刀,往谢诀心口扎。
  偌大一座栖梧宫,今晚却只有他一人值夜。
  他如同魔怔了一般,在门外枯站一整夜,指甲深陷掌心,“滴滴哒哒”向下渗着血。
  作者有话说:
  隧道:请记住我,我还会回来的( ̄▽ ̄)~*
  .
  要上榜了,接下来的这周随榜更新哦~
  更新时间暂定早上六点,六点要是没更,就不用等啦
  等过了这周,咱就恢复日更~
  第8章
  ◎要死就赶紧去死,少在老娘面前装◎
  暖金色阳光从窗外洒进,铺满一地。
  颜嫣侧躺在床上,视线透过半透明的帷幔,看见谢砚之在穿衣服,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的脸与身体是两种不同的极端。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那张写满淡漠与疏离的脸之下,竟藏了这样一副身子。
  他腰腹.线条生得极好看,尤其是那两条蜿蜒至盆骨的人鱼线,被汗水浸湿时所迸发出的致命诱.惑……
  该如何形容颜嫣现在的心情呢?
  这种感觉就像是……莫名其妙实现了童年心愿一样。
  是的,她馋谢砚之身子已不是一天两天,只是与他同寝的那八年间,他从未碰过自己。
  事已至此,她都快分不清自己对谢砚之究竟是种怎样的感情。
  可不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不能也不该再像从前那般。
  昨日,金吾卫出现的时候,她也曾想过要一跑了之。
  如今静了下来,她反倒看得更透彻。
  以她的实力和运气来看,想要靠自己得到一枚洗髓丹无异于天方夜谭,更遑身上还有神奇蛊虫这么个催命符。
  现在既有人将机遇摆在她眼前,她自不能错过。
  再艰难的路她都走过,这些,于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颜嫣犹自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走。
  垂在床畔的帷幔赫然被人掀开,阳光漫了过来,谢砚之的脸不期然闯入她视线。
  颜嫣怔了片刻,连忙起身,软软唤了声尊上。
  谢砚之没应答,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
  他逆光而立,看不清表情。
  可颜嫣完全能想象到,此刻的他定然垂着长长的眼睫,神色淡漠地看着自己。
  说来也是怪,明明他这人日常“面瘫”,她却总能准确地猜测到他在传递什么情绪。
  就好比现在,哪怕连他的脸都看不清,颜嫣就已经明白,她该如何去做。
  就像是本能一般,她赤着脚踩在沁凉的地板上,立于谢砚之身后,一点一点抚平他衣上的褶皱。
  过去的八年里,她既是这间屋子里的摆件,也是谢砚之夜里的抱枕,更是他的“私人形象顾问”。
  他每日穿的衣物皆为她亲手熨烫,就连发髻也都是她替他梳的。
  他脾气不大好,头发却柔软光滑的像丝绸一般,颜嫣舍不得将他的头发全部梳上去,向来都是只束一半,有时会用与衣服同色系的发带,有时会用玉冠。
  他如今正散着发,想必她还得重操旧业,像从前那般替他梳头束发。
  也就是这时候,颜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谢砚之这厮前些日子头发似乎有些凌乱……
  难不成这年头的宫娥连个男子发式都梳不好了?
  颜嫣百思不得其解。
  穿好衣束好发,下一步就该送他出门了。
  颜嫣动作利索地披上外衫,立于谢砚之身侧。
  寝殿门被人缓缓推开,现出殿外那抹修长的人影。
  是在门外枯站了一整夜的谢诀。
  也不知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瞧着竟有些狼狈,再不复从前的潇洒肆意,那双总是情意绵绵的桃花眼突然失去了光彩,如两丸暗淡无光的鱼目般嵌在眼眶里。
  颜嫣见之,不禁一愣。
  第一反应便是,他可别是被谢砚之拖去严刑拷打了?
  相比较颜嫣的惊惶不安,谢砚之简直稳如老狗,他轻描淡写地瞥了谢诀一眼,立于门两侧的金吾卫立即会意,抢着替他传话。
  “昨夜栖梧宫只有少主一人执勤,可还顺利?”
  短短十七个字,所蕴含的信息量大着去了。
  一来,是告诉不明真相的颜嫣,昨晚你与尊上温存时,谢诀这货就守在门口旁听呢,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二来嘛,无非就是警示谢诀,顺带再敲打他一番。
  果不其然,那人尾音才落,谢砚之便侧目,好整以暇地看着颜嫣。
  颜嫣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心脏像是被人重重捏了一把,喉咙里翻滚着腥甜。
  她就说他怎肯屈尊来碰她了?原来玩得是杀人诛心这招。
  可是无所谓了,她早就不在乎了。
  她敛去外露的情绪,往谢砚之胸口一靠,故作娇嗔地唤了声:“尊上~”
  这种时候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更保险。
  可实际上她依旧很紧张,紧张到浑身抑制不住地在颤抖。
  谢砚之又岂会察觉不到她的异常?他顺势将颜嫣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尔后,抬眸,饶有兴致地望向谢诀。
  颜嫣也在这时悄悄抬起了头,神色紧张地盯着谢诀。
  从任何角度来看,她都是无辜躺枪的那个。
  她早已在谢诀面前摆明了态度和立场,既没主动勾.引,也没顺着他去玩暧.昧。
  倘若谢诀若真有意要将她拖下水,她也不介意做一次“小人”来保全自己。
  谢诀眼睛里仍无光彩,他看似在看谢砚之,实则一直都在盯视颜嫣脖颈上那些暧.昧的痕迹。
  谢砚之有没有察觉到未可知,颜嫣可是一清二楚,只觉脖子都快被他盯出一个洞。
  谢诀嘴角向上一勾,颜嫣心脏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刻,却闻他道:“一切安好,无任何异常。”
  几乎就在尾音落下的那一霎,他收回了黏在颜嫣脖子上的目光。
  可颜嫣仍不敢掉以轻心。
  然而,下一瞬所发生的事,也正如她所预料那般。
  谢砚之缓缓启唇:“既如此……”
  第三个字尚在他舌尖打着转,颜嫣忽觉下颌一痛。
  她被迫抬头与谢砚之对视。
  谢砚之笑得意味不明:“不如由阿颜来决定,让阿诀一直在门外守夜可好?”
  这已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颜嫣堆在脸上的假笑终于有了一丝裂缝,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她说这话时的尾音在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