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虞抬眸看着窗外,声音轻快:“那倒是不必,只每年这日大人都陪我就好了。”
江砚白圈在她腰间的手收紧,郑重地点头:“好。”
中间不过隔了一天,二人便又匆匆忙忙地预备着进宫参加除夕宴。
江砚白一脸不舍地将人交给弘阳:“今晚不许贪玩,你小表婶对宫内不熟,你且上心些。”
他只比弘阳大了几岁,板着脸的模样却是有些骇人:“可记下了?”
弘阳一脸无奈:“我们不是都在保和殿吗,不过是中间隔了几桌,至于么?”
江砚白见她这般模样便觉靠不住,张口就道:“昭昭不若还是和我一起坐……”
昭虞:……
“大人莫要担忧,我不会乱跑的。”
江砚白闻言瞟了一眼弘阳:“你也不许乱跑。”
弘阳:……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小表叔这么婆婆妈妈的?
待上了马车,弘阳小声问昭虞:“你怎么受得了小表叔的?”
昭虞疑惑:“什么?”
“就是他的性格,爱粘人,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果决,还是赵……”她瞄了一眼昭虞,“他行事果决。”
昭虞笑:“原来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前日见了一面,我倒是只觉得那位赵大人冷冰冰的不大好相与,还是大人这样的好,不爱生气也不用怎么哄。”
弘阳大惊:“你们之间,竟是你哄他?”
昭虞眨眼回想,缓缓点头:“只是偶尔哄罢了,不过粘人倒是真的。”
弘阳嘴角撇了又撇,传言果然不可信,什么清冷矜贵,都是假的。
还是赵祯好,就该冷面威武才有男子气概!
想曹操曹操到,刚到宫门口马车里的两人便听到江砚白开口:“赵大人。”
赵祯拱手回礼,转头看了看毫无动静的马车,又侧头去看江砚白,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疑惑:怎么不下马车?
江砚白:……
才过了两日,定然还未有消息传回来,赵祯竟就这般急不可耐。
现眼包!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上前:“昭昭,到了。”
马车里弘阳紧紧攥着昭虞的手,激动地耳垂泛红:“小表婶……”
昭虞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声道:“你要是再这般,旁人会瞧出来的。”
弘阳欲哭无泪:“我、我怎么控制得了……”
外面的江砚白听到里头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由疑惑:“昭昭?”
昭虞应声撩开车帘,笑盈盈道:“弘阳方才睡着了,我刚把她唤醒。”
自她撩开车帘,赵祯的目光便没再移开过,盯着她的面庞端详。
江砚白低咒一声,将昭虞牢牢遮住,回头警告地看了一眼赵祯,他这才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待弘阳下来时,便只瞧见一个眉眼冷淡的赵大人了。
四人各自打过招呼,便齐齐向保和殿而去。
昭虞瞧瞧斜了斜眼睛,暗自抿唇。
可了不得了,这位赵大人怎么还在看她,还总偷偷地看?
两人一共见了两面,次次他都盯着自己瞧,真是无礼。
忽得,她轻嘶一声。
一旁的江砚白忙问:“怎么了?”
赵祯这下便光明正大地瞧她了。
昭虞垂首:“无事。”
她有一个不太好猜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赵祯和江砚白走得近,会不会也和江砚白一样是那种……好色之人?
她暗暗打定主意,若这个赵祯再偷看自己,她便劝弘阳不要再心悦他了。
或许不是个良配。
心情颇好的赵祯不知道昭虞的心思,但进了保和殿后便收敛了视线,人太多,不方便。
几人落座后约莫两刻钟,大殿突然传来一阵哗然。
弘阳朝大殿门口看去,微张嘴巴:“傅相?”
昭虞侧头去看,傅相不是江砚白的老师么?
刚浮起这个念头,她就看到江砚白起身快步朝傅相走去,一脸喜色:“老师!您怎么来了?”
傅相去年请辞回乡后,江砚白便再没见过他,原想着明年成亲后带着昭虞去拜见,谁知他竟来了!
江砚白面上喜色掩不住,扶住傅相的手臂:“可是刚到京城?”
傅相胡须花白眼神却清明,闻言颔首:“下午才到。”
“竟赶得这般巧。”江砚白笑。
不巧,傅相暗自腹诽,永熙帝派去的人驾车颇为粗鲁,为了赶上除夕宴差点把他这把老骨头颠碎。
他呵呵一笑,并不多言。
江砚白看到傅相身侧跟着的姑娘,嘴角轻抿颔首道:“大姑娘。”
傅大姑娘行礼:“若言见过师叔。”
江砚白:?
傅相见状笑眯眯道:“若言她本就比你小一辈,合该叫师叔的。”
是这个道理,只是傅大姑娘以前从未这般守礼地唤过他,江砚白思索片刻缓缓点头应了这个称呼,随后扶着傅相入座。
对面的弘阳偷偷瞄了一眼昭虞,抿唇浅笑:“那位姑娘是傅相的大孙女傅若言,以前与小表叔是相识,却并不大亲近。”
昭虞点头问道:“傅相不是辞官了么,为何大家还这般称呼他?”
弘阳解释:“傅相三朝为官,自然要多敬重些,再说了,称呼了这么多年傅相,倒也不知如何改了。”
昭虞浅笑:“原是如此。”
倒是和梦中江砚白和自己解释的一样。
她嘴角的笑突然顿住,暗道这个倒是和梦里对上了。
亦真亦假,许是巧合,摇摇头不再想这些。
不多时,永熙帝至,身后跟着几个妃嫔。
“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熙帝笑道:“平身,今日都不必拘礼。”
他看着下手的傅相,眼里的笑意更甚:“傅相终归是赶上了。”
傅相起身,清瘦如松:“老臣见过陛下。”
“朕说了都不必拘礼。”永熙帝侧过头,“大姑娘也来了,路上可还顺利?”
傅若言面色淡淡,见永熙帝问话也不见喜色,只起身规矩道:“谢陛下垂询,若言一切顺利,只是祖父年迈,有些不适。”
她说罢抬眸看向永熙帝,依旧没什么表情。
永熙帝闻言嘴角的笑僵了僵,打了个哈哈:“那等宴后宣太医给傅相瞧瞧。”
江砚白见这情形倒是琢磨出两分奇怪来,压低了声音问道:“老师,是陛下传您回来的?”
傅相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江砚白气息微顿,掂量着试探:“是为了何事?”
傅相气定神闲地端坐在桌前,指尖轻点桌面:“不若你猜一猜?”
定不是为了国事,那点小事没必要特意唤老师归京。
江砚白思索片刻,抬手给傅相添了盏茶,笑道:“学生愚笨,老师您就别绕弯子了。”
傅相会心一笑,抬头朝对面的席位看去,瞄了一圈锁定了一个人。
他悠悠开口:“那位,便是你定亲之人?”
江砚白嘴角的笑缓缓消失,他看着傅相,半晌没有说话。
直到殿上歌舞响起才拉回他的思绪,江砚白半开玩笑道:“原准备年后带她去拜见您,老师您这一趟,总不能是为她来的吧?”
傅相这才转过头认真地打量他。
江砚白不过六岁便跟着他进学,夏学三伏冬学三九,不仅聪颖还勤奋努力,是他最得意的一个弟子。
他对江砚白疼爱之心,不比长公主夫妇浅分毫。
江砚白被他看得几乎维持不住笑。
傅相转回头遥看向昭虞,将江砚白倒得那盏茶一饮而尽,声音里有叹息亦有满意:“瞧着是个知理的。”
江砚白提着的心瞬间放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昭昭: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小赵(疲惫微笑):先帝创业未半而被误会……感谢在2023-05-17 15:00:00~2023-05-17 20:0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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