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他,申无空、沈金蝉、姑阳统领一个帮派在这混乱之地屹立多年,经历的风风雨雨太多,多疑是本能,都感觉有些不正常,担心会不会有诈,犹豫颇多。
而此时的南竹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快步钻进了九道口的浓雾中。
事已至此,庾庆还有什么好说的,无法预料往后,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三足乌都说了跟紧点,他也赶紧跟紧了南竹的身形,百里心和牧傲铁不用提醒。
连鱼和虎妞也都把三足乌的话给听进去了,立马紧跟。
蝎子帮一群人也不聋,纷纷凑紧了跟上。
眼看那群人就要全部消失在九道口内的浓雾中,而这边却还在按兵不动,段云游顿有些急了,当即也凑到了魏约边上,低声谏言道:“魏帮主,石心居老板娘连鱼可是也跟进去了,这可是聂城主举办的竞夺,老板娘也许会偏心于谁,却不太可能公然介入,亲自帮一方诈骗其他参与者的可能性极低。解开九道口的玄奥或许就在此刻,当断则断,切不可犹豫错失!”
魏约闻言一震,迅速看了他一眼,然后挥臂就是一个示意,他带头在前追蝎子帮即将要消失的尾巴。
镇山帮一群人自然是赶紧跟上,段云游亦偏头示意自己人,率领飞鹰帮人马紧急凑上去。
第768章 你没问
之前担心孤身赴险的帮派,一见有人带头了,一个个帮主顿不再犹豫,纷纷挥手招呼上人马跟上。
就在最后一人的身影消失在通道之中后,入口处的上方,一个倒挂的黑影飘了过来,如一缕青烟般飘入了九道口的通道内,跟在了众人的身后。
九道口内,一路路紧跟入内的人马接到传话后纷纷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行走在前方的庾庆却并不知道后面跟进了一千多号人。
走着走着,他也发现了不正常,身后明明跟着几十号蝎子帮人员,居然听不到什么声音,譬如几十号人的脚步声,似乎只能听到靠近自己身边的脚步声。
他立马回头跟身后的童在天搭话,“清点咱们的人数。”
童在天懂他的意思,他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正惊疑不定中,闻言立马回头在自己人手中快速穿梭,一个个手动清点。
没办法,这里的雾太浓了,三步之外站个大活人愣是看不见,就算手上拿着萤石照明也看不见,连对方手上的萤石光芒也只能看到一个朦胧影子。
这里的雾有点古怪。
将所有人数清点了一遍后,童在天又快步钻回到了庾庆身边,禀报道:“帮主,咱们的人都在,一个不少。”
连鱼就在庾庆边上,靠的还挺近的,没办法,她也察觉到了这浓雾不正常,连呼吸都屏住了,保持着高度警惕,怕庾庆他们甩掉自己跑了,准备一旦发现异动就出手。
靠这么近,自然也将蝎子帮帮主和三当家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和牧傲铁可谓是一左一右守在庾庆身边。
庾庆皱眉,“那我怎么听不到后面的脚步声?”
童在天:“我在后面也听不到前面的脚步声。”
“怎么会这样?”庾庆皱眉着嘀咕着。
童在天:“帮主,镇山帮的人马紧咬在咱们的后面。”
他也只能是看到镇山帮人马了,后面的一大群人是既看不到人影也听不到动静。
庾庆回头看了眼,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后,抬起了手中萤石,照着眼前的迷雾,施以观字诀查看,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遇上了修炼观字诀以来从未有过的怪事。
眼前的雾气动静,以他的观字诀根本参不透,有人经过时会被搅动,雾气打着旋的转动,但人过后又会迅速复位,打着旋的雾气会很快散布原位,复原的点滴分毫都不差,后面的人接茬过来又会打扰它的宁静,人一过又迅速恢复。
正常情况下的雾气中,哪怕是空气不流通之地,人走动也会搅动气流造成波及。
不但是看不到三步之外的人,听不到三步之外的声音,他的观字诀也解析不到三步之外的任何波动。
空间在这里似乎形成了一种不可测的诡异格局。
这就有点见鬼了,他一开始潜入这万壑池底下见到的迷雾可不是这样的,之前在坍塌之地和南竹碰面时还准确察觉出了有人在跟踪。
原本见身边的连鱼不捅破他和南竹那边是一伙的关系,他还想继续装糊涂下去。
可面对眼前的诡异情形,他实在是有点装不下去了,加之这里听不到三步外的声音,他干脆迈步出一步,贴到了南竹的身后,伸手捅了通南竹的腰眼,低声问:“胖子,这什么情况?”
没好指名道姓或叫编号。
南竹一开始并未察觉到什么特别的异常,还以为后面跟的人不多,闷头在前面听从三足乌的指示领路,是听到童在天和庾庆在身后的交谈才意识到不对的,惊疑不定的反问:“你们之前进来时不是这样的吗?”
庾庆咬牙道:“我们之前进来时这里并没有雾。”
南竹立刻扭头看向肩上的三足乌,“乌姐姐,这怎么回事?”
后面一排人,包括庾庆在内,皆傻了一下,明显都有同样的疑问,这胖子喊三足乌什么?姐姐?乌姐姐?
三足乌显然是知道这里说完声音传不远的,淡定回道:“雾起的时候就这样,走过这段雾域就能正常。”
听它这样说,既然走出就能正常了,几人只能暂时摁捺下心中的疑惑。
庾庆其实还想问问南竹跟这三足乌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这种问题确实不好让连鱼听到,他忍不住问连鱼,“老板娘,你跟着我们干嘛?”
连鱼轻笑道:“说了来看看热闹,怎么,不行吗?”
庾庆也没资格约束人家,只能是不置可否的一笑,继续小心观察着四周,对于此间迷雾的异常,他暂时也只能怀疑可能与九道口和八道口之间的诡异有关。
站在南竹肩头的三足乌,头顶斜插的三支淡金色冠羽无风自动,一直在浓雾中微微颤动着,其右爪忽又抓了抓,力度透给了南竹感知。
南竹再次微微调整了前进方向,跟在他后面的人因受自身步伐长短的影响,加之没有对比的参照物,并不能感受到方向的不时微调。
之前跟三足乌约定走这条路的时候,三足乌就告诉了南竹,想走通九道口和八道口之间相差的那条路是有方法的,所以他一点都不意外。
跟在后面的一大群人也发现了迷雾的异常,一个个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警惕。
觉得不正常,觉得害怕的帮派,随时可以退出,然却没人甘心放弃,见大家都还在,居然一个个都继续硬着头皮跟着前行,只是越发警惕而已。
人群中的段云游内心里满是惊疑不定,这迷雾的诡异情况在那本古代手记中也并未提及,是当年记载的人没发现,还是刻意的没有记载进去?
走着走着,众人陆陆续续又发现了另一个不正常。
江阔怕申无空没察觉,试着提醒了一声,“帮主,这通道咱们走过好多次了,也就一里来路,就算咱们走得慢,按理说走这么久也应该走到头了,怎么还在通道里摸索?我估计咱们走了起码有三条通道的长度。”
申无空倒是不以为然,“意料之中的事情,通道笔直,那三足乌却让跟紧,避免走丢了,明显有由头,十有八九和咱们之前解不开的九道口之谜有关,此间怕是有什么特别的阵法。”
听他这么一说,江阔稍微安心了一些,奇怪道:“什么人会在这地下深处设立这种阵法?”
申无空略微摇头,突然,低头看了看脚下,没看清有什么,但明显感觉到了一点,地面变得凹凸不平了,需施法试探着走路才行。
“小心头顶。”
随着前面一阵嘈杂声传来,他猛抬头看去,看到了头顶上倒悬的一根大石笋,需缩一点脖子或偏偏脑袋才能走过去。
不但是头顶上,地面上也开始出现了许多若隐若现的石笋,造成大量人员躲躲闪闪前行。
重点是,雾气的跌宕起伏似乎恢复了正常,还能听到前前后后大量人员的嘈杂声。
眼前似乎通过了九道口的通道,来到了那个熟悉的钟乳石空间。
越往前走,浓雾也越消淡。
最前面,站在南竹肩头的三足乌忽放开清脆的嗓音,大声向所有人宣告道:“外面存在的毒虫都是从这里流窜出去的,此地大量存在,有些体型很大。”
话刚落,就有嗖嗖的破风声传来,紧接着是唰唰的拔剑声。
两边此起彼伏弹射出的“绳镖”,在场的都不陌生,正是玉翅金蟾的舌头。
还有不时从上空石笋上扑落而下的藤蛭,张着满嘴的獠牙喷吐着酸臭毒液。
现场瞬间刀光剑影,转瞬乱成了一片。
南竹也在第一时间出手了,一手拔剑,一手突袭自己肩头,一把抓住肩头三足乌的脚,将其攥在了自己的手里,剑也架在了三足乌的脖子上。
令他意外的是,三足乌根本没有做任何反抗,任由拿捏。
但这掩盖不了他的怒火,厉声质问:“之前为何不告诉我这一头藏有这么多毒物,是何居心?”
三足乌声音清脆而了冷静:“你没问。”
“……”南竹哑了哑,这算什么回答?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他回头一看,不出预料,正是身后的庾庆,正欲问他做甚,忽发现庾庆斜盯上空迷雾中,不知在看什么。
也没看什么,就是观字诀在这里又有效了。
“让开。”庾庆语气强硬,是给百里心示警的,至于南竹,已经被他一把扒拉到了自己身后。
而他自己也不客气,迅速后退一步,猫到了连鱼身后。
连鱼回头看他,皱眉,忽猛然察觉到什么,一个扭头回看,只见斜上方的雾气陡然汹涌澎湃,一条黑龙呼啸而出,是一条巨型藤蛭,体躯足有大圆桌那么壮,张着巨口,露出成百上千颗獠牙猛扑向她。
这么大条藤蛭,庾庆也没接触过,不知道攻击威力如何,只能是先躲躲看。
咣!震响,带着腥臭的獠牙巨口攻击轰至众人跟前停下了。
衣袂飘飘的连鱼单掌推出,掌外淡白色罡气如一层弧形透明罩子,稳稳挡住了巨型藤蛭的攻击。
地面却是一阵震颤,连鱼脚下地面已是四分五裂。
巨型藤蛭似乎倒挂在上面什么地方,扭动恐怖而丑陋的身躯,与挡住自己的罡气较起了劲。
连鱼却不跟它纠缠,另一手隔空就是一掌破苍穹,上空轰隆一声,伴随着纷飞落石,一颗巨大的石笋落下。
砸到连鱼头顶之际,被连鱼信手一个挥拨,松开了顶着罡气的那只手,另一纤手顶着石笋如炮射般一掌推出。
巨大石笋瞬间倒灌入巨型藤蛭张开的巨口中,如强气灌入了它体内,瞬间将它扭动的身躯如冲击波一般捋直了,似将其身体的扩张撑到了极限。
衣袂飘飘的身影迎着张开的獠牙巨口,隔空再发一掌。
轰!
巨型藤蛭刹那粉身碎骨,炸成了无数漫天飞舞的血肉模糊之物。
第769章 划清界限
这隔空缓冲后都能震裂地面的攻击力怪兽,看那体表皮革状态,就不知活了多少年,结果就这样被这女人信手两下给解决了,庾庆暗暗咋舌,果然是上玄境界的修士。
大袖一扫荡开漫空飞落的杂碎,连鱼回头盯向了身后的几个人,尤其是盯住了庾庆,问:“这是男人干的事?”
言下之意是,一群男人遇到危险了,居然把她一女人推到了前面去做挡箭牌。
躲他后面的不止是庾庆,还有南竹和牧傲铁,南竹是被庾庆硬扯过来的,牧傲铁则是瞬间反应的默契配合,一看师兄弟们的反应,下意识协同了。
话虽是对庾庆说的,却把牧傲铁给臊了个脸红,看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似要破开自己胸膛让人家看自己的满腔热血。
被说的庾庆反而无所谓,虽有些尴尬,也只是干笑着拱了拱手,不要脸一句,“谢老板娘出手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