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话落,不远处的礁石中冒出一颗鬼鬼祟祟的脑袋。
牧傲铁冷眼一扫,手握剑柄喝道:“什么人?”
一个老头站了起来,老头朝这边喊道:“小姐,是你吗?”
乔且儿瞥了眼身边人欲拔剑的反应,解释了一下,“是庄里人。”之后立刻走了过去,问道:“朱管家,家里怎么回事?”
闻听此言,朱管家瞬间老泪纵横,拍腿跺足道:“完了,小姐,乔庄全都完了,被那几个恶贼放火给烧了,几把火给烧没了。小姐,老爷呢?”
师兄弟三人听的皱眉不已,发现白兰那几个妖修有够狠的,找不到人居然放火烧人宅院。
然而也不难理解,杀夫之仇,哪个女人能忍?自然是想不择手段挖出凶手来报复。
乔且儿闭目了,微微摇头。
朱管家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踉跄着噗通跪下了,捶地嚎啕,泪崩大哭,“老爷啊,这是怎么了,为何横遭此祸啊!”
乔且儿睁开眼后,咬牙道:“莫哭,当想办法报仇,那些恶贼还在庄内吗?”
朱管家泣声摇头,“走了,找不到人后,他们就放火烧了庄子,还是不见人就走了。”
听说人走了,乔且儿当即朝乔庄快步而去。
朱管家却爬起跑去拦住了她,哭啼啼抹泪道:“小姐,不能去,不能去啊。贼人虽走了,盘龙岛的苏岛主却戴着一干人马赶来了,正在庄中废墟内到处寻找您和老爷踪迹呢。”
乔且儿不解,“苏岛主找我和爷爷做甚?”
朱管家当即解释道:“老爷这次准备去冥海采集的材料,就是要为苏岛主炼制东西。之前,苏岛主把自己筹措了近十年的炼制材料,全部交给了老爷,大火后我去查看了,没了,被一把火全部给烧没了。
苏岛主那批东西,价值差不多十五个亿啊!苏岛主闻讯带着人赶来后,就到处在找您和老爷,嚷嚷着非要找到你们不可,我都不敢露面见他。苏岛主的为人咱们太清楚了,这么一大笔东西,他也不可能作罢,老爷不在了,他肯定要逼小姐您来偿还。
大火时,有恶贼守着,家里一些值钱的东西也没来得及带走,也都葬在了火海。老爷想必还有些余财的,敢问小姐,可知道老爷的余财在哪,小姐能偿还那十五个亿吗?若无力赔偿,则万不可露面,否则苏岛主定会对小姐您不利。小姐不知,他对您本就有意,只是被老爷拒绝了而已。”
乔且儿回头,眺望落日余晖中破败的那个家,潸然泪下。
获悉苏岛主的人正在岛上四处搜寻,几人也不敢继续逗留,遂又潜回了海中,钻回了地道内。
密室中见到乔公旭的遗体,朱管家可谓哭了个死去活来。
遗体不好久留,次日几人便将乔公旭给秘密安葬在了岛上的某个角落,暂时连墓碑都不敢立。
事毕,庾庆欲去岛上看看情况,让南竹和牧傲铁留下,实在是两人的体型比较明显。
谁知跪在墓前的乔且儿见状立马站起,快步跟到了他的身旁。
庾庆停步,愣愣看着她,不知她什么意思。
乔且儿问:“你去哪?一起。”
庾庆无语,师兄弟三人也明白她的意思,一看便知果然。
从之前这女人问出是不是白兰只要没报仇就还会出现之类的话,三人就大概猜到了意思,怕是想跟着,想等凶手出现好报仇。
现在则明摆着,果然就是那个意思。
庾庆默了下,叹道:“你放心,这事我会给你个交代,不会扔下你不管跑人。我就是想在岛上转转,打探一下情况,你在这里的熟人太多,跟着很容易被人认出来。”指了下两位师兄,“我的人在这里,我不会跑的,你们先回密室躲着。”
乔且儿凝望他的眼神似乎极为复杂,最终还是默默转身回去了。
庾庆双手搓了把脸,也很无奈的样子,将斗篷连衣帽罩在脑袋上后,也转身走了。
这一去,就足足去了一个多时辰。
回到密室后,庾庆一见几人,开口便道:“此地不宜久留,尽快离开吧。”
看他比较赶的样子,南竹立问:“怎么了?”
庾庆当即把自己打探到的情况说了出来,如同朱管家所言,那位苏岛主的确在找乔公旭爷孙,也的确在嚷嚷有一批东西在乔公旭手上,苏岛主主要是担心自己的东西。
这都没什么,真正让庾庆不敢逗留的是,获悉了那位苏岛主在这一片海域赫赫有名,竟是一名上玄境界的修士,这就有点恐怖了,一旦被发现,恐怕是跑不了的。
上玄境界?南竹和牧傲铁也吃惊不小,这可不是初武和上武之间的差距,也觉得应该尽快走人。
“你是想跟我们走,还是……”
决定了离开,庾庆看向了乔且儿,试着问了句。
乔且儿没回话,而是又走到一处墙角,撬开了一块地砖,拎出了一只铁箱子,拿到了朱管家跟前打开,露出了一箱银票,大大小小面值的都有。
南竹看的眼睛发直,不断朝庾庆使眼色,那意思是,这女人挺有钱呐。
乔且儿拿了一沓放自己身上,其余的全部推给了朱管家,“这是爷爷早先备下的,两亿,我拿走了一百万,剩下的你想办法交给苏岛主,以示我的诚意,请他宽宏大量,暂且放我一马。帮我转告苏岛主,剩下的钱,待我报了仇,我一定想办法还他,若还不了,愿做他的女人,让我干什么都行,定做牛做马偿还报答他!”
这话,尤其是出自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口中,听的师兄弟三人牙疼。
特别是庾庆,忍不住挠自己的小胡子,真正是感觉自己造了大孽。
南竹也挠头,目光难以离开那箱钱,甚至下意识扯了下庾庆的袖子,示意他劝劝乔且儿。
庾庆瞟他一眼,立马懂了他的意思,咱们很缺这笔钱,既然是暂不和那位苏岛主见面,就没必要给这么多钱,不如先带走解决困难。
然而庾庆并未吭声,也没有任何说服乔且儿的意思。
朱管家已是泣不成声,不断抹泪点头。
乔且儿这时才回头看向庾庆,“我跟你们一起走。”
好吧,除了朱管家外,其他人立刻离开,乔且儿不让朱管家送,说是人多目标大。
乔且儿将密室内能打包的都打包带上了。
之后一群人又从海边爬了出来,庾庆让几人就在海边稍等,他先去给大家找飞禽坐骑。
待他一走,南竹终究还是有些忍不住了,朝乔且儿说道:“且儿姑娘,这报仇啊,是很花钱的事情,光这飞来飞去的路费都不得了,钱动辄以万计。
那些千里郎,你让人家载你飞个千万里的,给个几百两几千两也打发不了,关键人家不干呐。
那个什么苏岛主,欠多欠少都一样的,现在没必要给他钱。你不知道,我们三个其实很穷,我觉得吧,你给朱管家的钱还是得先用在刀刃上。”
一副正儿八经、严肃认真说教的模样,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先把钱拿回来。
牧傲铁是个有骨气的,立马往边上靠了靠,表示某人的话与自己无关,划清界限。
乔且儿却道:“这笔钱是表示诚意的,看到了诚意,苏岛主才知道我们不想赖账,才不会火急火燎非找到我们不可,才会高抬贵手容我们筹措,否则你以为我们能轻易跑掉不成?一旦被他发现了我们的下落,必然是千里追杀而去算账。”
第350章 意在金墟
一听要被一个上玄高手追杀算账,南竹欲言又止,最终没再多说什么,放弃了妄想。
庾庆也没让他们久等,很快便骑着一只巨禽来到,后面还有三只跟着飞来,庾庆朝下面三人指了一下。
三只巨禽陆续俯冲,贴地滑过时,南竹、牧傲铁、乔且儿陆续飞跃而上。
很快,四只巨禽成一行上了青天。
到了高空之上,四只成一字飞行,白云悠悠,天地空茫茫。
每隔上一个时辰左右,四只巨禽便会很有默契地变换阵型,陆续换领头的。
这一飞,便是从白天到黑夜,直到后半夜,才陆续降落在了一片山脉中。
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幽角埠入口处。
付过运费,待四名千里郎消失后,南竹忍不住呵呵了一声,“花了几十万,还惹了一身骚,居然就这样回来了。”
牧傲铁也轻轻叹了声,现在他们手上是真的紧张了,这样来回白跑,动辄几十万的花销确实让人牙疼。
没什么好说的,庾庆招呼一声,四人又买了滑板,走地下暗道一路滑去。
再次抵达幽角埠,南竹和牧傲铁本以为要回妙青堂,谁知庾庆没有这样干,居然找了个客栈,要了两间房。
两位师兄心中暗暗讶异,但也没表露什么,知道老十五这样做必有原因。
伙计带着他们看了房间退下后,庾庆方对乔且儿道:“且儿姑娘,你就住这一间吧。”
之后回头示意两位师兄,师兄弟三人一起离去,结果出门没几步,三人便一起回头看去,只见乔且儿跟在他们身后。
南竹提醒道:“我们回我们房间了。”暗示男女有别,让不要再跟着了。
谁知,乔且儿盯着庾庆道:“你们三个人住一间太挤,你跟我住一间吧。”
什么?
师兄弟三人差点惊掉下巴。
不过又都很快反应了过来,人家这是怕庾大掌门跑了,至于其他两位,人家压根不在乎,人家只想守住庾大掌门,因为白兰那妖怪的报仇对象就是庾大掌门。
南竹和牧傲铁的脸上皆出现了古怪神情,都在瞄着老十五,看他怎么办。
“这……”庾庆一脸矜持,还带点尬羞,“孤男寡女,这不太合适吧?”
乔且儿:“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怎么办?庾庆立马看向另两人,用眼神告诉他们两个,这不是我想要这样,而是人家想要这样,我也没办法。旋即干咳一声道:“行吧,随你。”
两位师兄脸上顿出现深浅不一的鄙夷神色。
庾庆当没看见。
南竹则又指了斜对面的一间房,对乔且儿道:“就在你斜对面,不会跑,让我们兄弟私聊几句行不行?”
乔且儿默了默,旋即转身靠在了过道墙壁上。
师兄弟三人这才进了斜对面的房间。
门一关,南竹立马伸一手拍在庾庆肩头,“老十五,艳福不浅呐。哥哥我得提醒你两句,绷住,千万要绷住,你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我实在是担心呐。”
“少在这瞎操心,你以为我是你?”庾庆抖肩甩开他手,径直去桌旁坐下了。
两位师兄跟了过去,南竹拖了张椅子坐在了他对面,开始放低了声音,“到了家门口,住客栈?几个意思啊,钱多的没地花吗?”
庾庆:“我是暂不想暴露咱们的身份。”
这么一说,南竹想想,倒也是,真要住进了妙青堂,随便一打听就知道是探花郎。转念又道:“不是要出去赚钱么,这又跑回幽角埠是什么情况?”
庾庆稍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试着低声道:“老七,我想了又想,觉得你当初在小云间的话颇有道理。”
南竹茫然,也是想了又想,还是很茫然的样子道:“我说的有道理的话太多了,你指哪句?”
庾庆提醒,“还记得在那铁房子里见到的那块玉页上的文书吗?被云兮一闹,我怀疑是云兮的圈套,现在想来,还是你说的对,云兮当初并不知道我们能逃脱,也犯不着做那样的局,所以玉页上记载的东西可能是真的。”
闻听此言,南竹和牧傲铁几乎是同时冷眼盯向了他,就那样冷冷看着,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