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柠琅此时已经背过身去,朝小区的门口走了。
大约是为了让她听得清楚一些,慕盛说这句话,扬起了颇高的声调。
静静的街头巷尾,他说,迟少这些年没交过任何女朋友。
周柠琅坚定的步伐因为慕盛这句让她出其不意的话变得虚浮。
她脑中有短暂的晕眩生出,接着,周柠琅不回头的朝前走去。
*
温馨布置的小屋里,入户是一幅油画拼图,是主色彩为蓝与白的清艳雪景。
姜棠在小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焦急的等周柠琅回来。
葱白的手指里夹着燃烧的女式薄荷烟,她换了衣服,屋子里开着暖气,她穿小吊带跟长纱裙,身材惹火。
“柠柠,你怎么才回来?我打电话到莫愁湖派出所问,他们说你早走了。可你还迟迟没回来,急死我了!”姜棠摁灭烟,着急的走到周柠琅面前,将她从头到脚的审视。
“你没事吧?”姜棠担忧。
姜棠真的没想到那个朱兴会挑今晚闹事,他是那一片出名的地痞流氓,还是个吸毒跟贩毒的,每晚都在这些欢场挨家挨户收保护费跟兜销生意。
之前其实他也撩过姜棠几次,但是姜棠都没给他留任何余地的拒绝了。
今晚他嗑药了所以才那么疯。
朱兴挺有势力的,姜棠很担心周柠琅那么温柔乖巧的一个女医生,会因此惹上像条疯狗的他,以后会不会惹来一身骚。
姜棠倒无所谓,她没有什么高学历,常年往返在各大酒吧驻唱,不是个体面人,天天接触的人全是三教九流。
但是周柠琅是一个天之骄女,学医学了那么久,前不久才好不容易当上三甲的主治医生,前途无量,不能惹一身骚,会对她的前程有影响。
要是朱兴稍后被放出来,随便找几个小流氓天天去她上班的医院骚扰她,抹黑她,哪个病人还敢找她看病,她往后在医院的职称还怎么升。
姜棠心里很愧疚,怕周柠琅会因为她的一个随口邀约而葬送远大前程。
“没事。”周柠琅回答,转去厨房倒了杯水喝。
她想压压心里的惊。
诚实说来,遇上毒贩流氓起引起的骚乱,还根本不及这个晚上她跟迟宴泽发生的这场重遇。
在军总医院里,她也走马观花般的见过他几次,只是微不足道的片刻,她可以躲。
可是这个春雨落地,万物潮湿的夜晚,一个偶然,让她躲不掉了。
迟宴泽决定跟周柠琅彻底的算账。
他终于发现了,她居然故意躲起来,让他以为她在美国。
“你从派出所离开了,又到哪里去了?”姜棠跟过来问。
周柠琅握着透明玻璃杯,站在厨房里,人一直发愣。
沉吟几许,“那个帮我揍朱兴的人,他受伤了。我去他家里帮他料理了一下伤口。”周柠琅回答。
接着,她出言安慰还处在恐慌之中的姜棠:“以后不用担心了。有人帮你处理好了你唱歌的事,不管现在这个场地你愿不愿意继续唱,就算你换其他场子,也不会再发生这样荒唐的事。”
“不会吧?我命会这么好?”姜棠雀跃的叫起来。
“谁给你做的保证?莫愁湖派出所那群臭警察?不可能,他们上次还怀疑我吸毒来着。”姜棠双眼放光,忽然想起了今晚控场的那个人间绝色大美男,“就是让你这么晚回来的人?那个大帅逼?”
姜棠听陪她去医院做验伤的女警察说了,今晚那个见义勇为的人是个空军飞行员,在京北空军基地上班,且担任要职。
“你们怎么认识的?”姜棠见周柠琅私生活里从来不结交任何男性。现在身边一出现异性,级别就这么顶。
“他是我大学同学,不同系,同届的。”周柠琅回答。
“在京北认识的?”
“算是吧。”
其实不算,早在去京北之上大学前,周柠琅就认识迟宴泽了,但是迟宴泽自以为是大学入校那会儿才认识的。
周柠琅现在索性也就这么定义好了。
主观上缩短他们认识的时间,没有那么长,周柠琅对他怀有的感情也就不会显得有那么浓了。
“以前谈过?”姜棠问。
“没有。”周柠琅否认得很笃定。
“以前有个室友。当过他女朋友。我们因此认识了,有过一些相处。”周柠琅说。
五年之后,当被旁人问起她跟迟宴泽的关系,周柠琅如此回答,嘴角有浅浅的释然的笑意。
然而,是很刻意的释然笑意。
周柠琅接着说,口吻落寞,“但他女朋友很多,在大学里平均一个月一换吧。我是他女朋友的朋友,也不算是什么熟悉的关系,今晚遇上了,他还出手帮我,可能他就是职业病犯了。”
“哪会啊?”姜棠当时在场,留意到迟宴泽本来是绕道走,一开始根本没有想帮忙,直到周柠琅冲出来。
他一改懒颓不羁的神态,脸红脖子粗的奔上来就收拾那群臭流氓。
姜棠听到了他痛骂朱兴:“爷的女人你也敢觊觎,他妈就是嫌命长。”
他跟周柠琅的关系,绝对不是周柠琅说的这么浅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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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提示:泽爷没跟柠柠室友交往过,这是柠柠对他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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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迎春花
在她面前装模作样的痞气
“我觉得他就是看到是你,才会出手,咦,他是飞行员,又怎么会跟你一起上一所大学?”姜棠兴奋的追问。
她感觉她就要掏到清冷如霜的周柠琅隐藏多年的情史了。
姜棠知道周柠琅心里肯定有个人,那人还伤她很重,进入社会后,她才会拼命封闭自己的心。
但是,姜棠真的没想到会是迟宴泽这种大帅逼。
纵观周柠琅这种乖乖女生的人生,她能大概率遇上的不过就是跟她一样死读书的书呆子,姜棠以为她心里的人会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文弱书生男。
现在谜底揭晓,姜棠宛若被震撼全家。
迟宴泽这样的男人,就算张扬艳丽若姜棠,都不敢草率的上前去沾染,这种男人一旦染上,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北清有双学籍空军飞行员班,就是去考的时候,要参加高考,也要参加空军选拔,将两边的严苛标准都达到,才可以选上。
一个班只收一百多个人,他们叫做又红又专的人才,是专门为国家输送的天之骄子。在国内,除了北清,还有北航,南航都有这种空军飞行员班。”周柠琅娓娓道来为何她可以跟空军飞行员同一个大学。
“我操,那么牛!”上学时一直是学渣的姜棠瑞思拜了,考一个北清的名额也就一个县城一个吧,当初周柠琅考上,她小姨跟小姨夫高兴惨了,还办酒席庆祝了。
迟宴泽不仅考上北清,还同时考上空军飞行员。
“可他样子看起来不像那种死读书的啊?”姜棠质疑。
“可能有些人,生来就是女娲毕设吧,造物主将他们偏心的造得完美。”周柠琅手里的温开水喝完了,她放下空杯,“我先去睡了,明天下午在医院急诊还有班。”
“嗯,等你休息好了,我再跟你好好聊聊。”
姜棠姿贴近,势温柔的抱了抱周柠琅,虽然她嘴上没说,但姜棠能明显的感觉出周柠琅因为迟宴泽的出现,在承受很大压力。
“现在,什么都别想,先去休息。”姜棠轻轻的安慰她。
“嗯。”周柠琅答应了。
*
朱兴事件过去半个月后,一切归于平常,如被慕盛告知的那样,姜棠不管去哪个场地做表演,再也没有这种肮脏黯败的登徒子来骚扰她。
姜棠甚至还接收到了不少上档次场所的主动邀约,他们大方的给她丰厚报酬,要她去做表演。
姜棠因祸得福,很是开心。
她好几次告诉周柠琅这件事,说她感觉到她的演唱事业就要开始起飞了,问是不是周柠琅那个大学同学在暗地里帮忙。
周柠琅也没做过多回应。
这些日子她在专心准备任中昱的断指再接手术,还有追进迟妙雪的术后康复进度,手上也收了不少新的需要她多加关注的病人。
周柠琅努力让自己忙到没心思去想她跟迟宴泽又扯上关系了。
迟宴泽出现在军总医院好几次,有时陪任中昱来看诊,有时来探望迟妙雪,自然而然就有很多机会跟她碰面。
周柠琅克制好自己,将心里所有复杂的想法都恰好的隐藏。
毕竟,她不是过去那个傻傻喜欢迟宴泽,喜欢得轻易就为他心疼的周柠琅了。
两人在这半个月里唯一的一次面对面单独谈话,是有一天她要下班了,在办公室拆了发髻,脱下医生制服,正准备换自己的常服的时间点。
迟宴泽顺着半开的门进去了。
适才乌青急着去拿放射科的报告,出去忘记把办公室的门带上。
周柠琅换衣服,也没留意,军总骨科就她们两个女医生,分在一个办公室,男同事为了避嫌,一般都不会来这里找她们。
“你那病患检查结果怎么样?是骨癌吗?希望不是,才三十多岁,要是确诊的话真的太倒霉了。你知道吗?今天累死我了,急诊来了一个冰棍球队,比赛的时候场地出现问题,广告牌塌下来了,砸得他们全员骨折。我忙到现在,头都晕了,眼也花了,浑身无力,好想快点回家睡觉……”
听到脚步声,周柠琅如常般,跟乌青絮叨着今天上班遇到的急诊突发事件。
说完,她回头来,才惊然的发现来人不是乌青。
而她用这个模样出现在他面前,简直是可以去死一死了。
她下半身套着深蓝主治医生制服的松紧裤,裤带微微圈在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顺着那曼妙的腰线上移,她上半身只系了一条黑色蕾丝胸衣。
细腻瓷白的皮肤在男人的黑眸下大面积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