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船上的其他乘客,他们许多选择上岸走一走,阿尔方斯邀请吕西安上岸去观光,吕西安也正好想要踏上坚实的陆地,于是他就顺势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当他们下船的时候,恰好遇到莱蒙托娃小姐和阿列克谢也要一起下船去参观丹麦的首都,而莱蒙托夫将军在船刚刚靠岸时,就雇了一辆马车去了本地的电报局,给他在巴黎的经纪人发电报——通过这两天对金融刊物的研究,他又有了一个新点子,如今正要将它付诸实践呢。
吕西安正要邀请那两人一同游览,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阿尔方斯一把拽上了马车。
“你这是干什么?”吕西安连忙整理被扯乱的袖口,同时瞪了阿尔方斯一眼。
“你喜欢那位莱蒙托娃小姐?”阿尔方斯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她倒是挺漂亮的。”
上了岸的吕西安一下子恢复了大半的气力,他有心要逗逗阿尔方斯,“倘若我就是喜欢她呢?”
“那我就把她的父亲弄破产。”阿尔方斯的嘴角向上勾着,可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好吧,好吧。”吕西安摊开手,“我只是把她当做朋友,这样总可以了吧?”
哥本哈根位于西兰岛的东侧,与瑞典的马尔默隔海相望,这座城市在繁华富丽等方面完全无法和巴黎,伦敦这些大城市相比,但也不失清秀可爱。吕西安和阿尔方斯坐着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沿着道路奔驰着,道路两旁是有着米黄色外墙和橘子色屋顶的房子,颇有北欧的风情。
阿尔方斯曾经来哥本哈根做过商务旅行,因此他也就主动充当起了吕西安的向导。他们游览了市中心的克里斯蒂安堡,而后又一起登上了市政厅的钟楼去参观那里的一部著名的天文钟,这座钟表由一个锁匠花费了四十年才制造完成,表盘上面可以显示出天空中星体的运动。
他们在蒂沃利公园里的一家咖啡馆一起吃了午餐,这几天里,吕西安的晕船情况虽然有所减轻,但是他的食欲一直不怎么样,因此这是几天以来他第一次好好吃饭。当服务员给他们送来菜单时,他甚至感到自己能够吞下一头牛。
在返回码头的路上,马车路过了一家出售琥珀摆件的商店,吕西安让马车停下,拉着阿尔方斯一起进了这家店。既然双方已经和好,他打算给德·拉罗舍尔伯爵送一件小礼物。
但阿尔方斯如今就在他身边,如果不送给他东西的话,吕西安害怕第二天破产的就是自己了,于是阿尔方斯也得拿到一份;阿列克谢一路上表现的异常殷勤,后面到了圣彼得堡他还会充当吕西安的向导,因此俄国外交官也得拿到一份礼物;还有莱蒙托娃小姐,虽然不知道阿尔方斯为什么会奇怪的认为吕西安和她有什么关系,但既然已经送给了阿列克谢礼物,那么不送给她也不好。
吕西安在货架之间转了好几圈,最后为了不厚此薄彼,他买了六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镇纸,四个分别送给这四个人,另外两个留给自己。
当店员把六个镇纸给他包好时,他把其中一个塞到了阿尔方斯的怀里,“送你的礼物。”
回去的路上,阿尔方斯一直将那个镇纸拿在手里端详,当他们抵达时,他终于给出了对这个二十法郎的工艺品的评价:“这东西做的还凑合。”
下午三点,普罗旺斯号准时离开了哥本哈根,当太阳落山的时候,西兰岛已经消失在后方的地平线上了。
从哥本哈根到圣彼得堡的航程大约七百海里出头,法国舰队计划用六十多个小时的时间完成这段航程,波罗的海上风平浪静,这对于航行来说非常有利,即便偶尔有风,也是从西边吹来,舰队顺着风前进,因此也就不怎么摇晃。
吕西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精力,他不再一个人整日留在客舱里了。每天早上,他出来散步,而后回客舱或是休息室里看书;午餐之后,他会在甲板上打网球,或是和认识的人一起打惠斯特牌,阿尔方斯,阿列克谢和德·拉罗舍尔伯爵都是牌技优良的高手,而当他们当中有人在忙时,莱蒙托娃小姐也能来填补空缺。
在波美拉尼亚的外海,法国舰队与一只德国人的舰队不期而遇了。比起他们的法国同行,德国舰队显得十分寒酸,只有一艘铁甲舰外加两艘巡洋舰而已。德国虽然在欧洲大陆上无可匹敌,但他们的舰队规模目前却连意大利或是西班牙还不如。
法国舰队的司令官这些天里一直住在普罗旺斯号邮轮舒适的套房中,而非他在军舰上的舱房里,他有心向代表团的大人们炫耀一番。于是普罗旺斯号的桅杆上挂起旗语,随即,整个舰队都开始加快航速,螺旋桨击打着海水,半个小时之后,舰队的航速就提升到了每小时十五海里,德国人一下子就被甩开了。
这样的一场实力展示极大地活跃了船上的气氛,在晚餐桌上,俄国大使对法国舰队又来了一段热情的吹捧,而俄国的海军武官也对购买法国战舰表达了浓厚的兴趣。
一月十一日的夜间,法国舰队已经抵达了芬兰湾的入口处,在这里,他们受到了两艘来自俄国波罗的海舰队的巡洋舰的欢迎。在一片黑暗当中,引水员登上了普罗旺斯号,引导着法国舰队进入海湾,而在海湾尽头涅瓦河的入海口处,就是俄罗斯帝国的首都圣彼得堡。
第99章 外交口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