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砚在他怀里颤抖,死死拽着他的衣角,无声地哭泣。
“我信你的,夏师兄,我真的很相信你。”
可我真的好怕你再受到伤害。
夏景逸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还以为他想通了,旋即破涕为笑,捧着他的脸,轻声安慰道:“小桉,我向你保证,再给我一个月,一个月后的今天,你在民政局门口等我,我们领证结婚。”
林观砚不禁浑身一震。
“小桉,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在国外疗养的时候?”夏景逸笑着亲吻他的额头,眼里满是爱意,“你那时候刚做完手术,全是并发症和后遗症,折磨的你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一度想轻生。”
林观砚点点头,那段日子真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化疗、吃药,每一项带来的剧烈疼痛都让他难以忍受,加上走不出江绪带给他的伤害和外婆去世的阴影,他一周之内暴瘦了二三十斤,整个人像一具骷髅。
夏景逸见他整日以泪洗面,很怕他会想不开,每天二十四小时守在他床边,一刻不停地跟他说话、给他唱歌。等他病好了些能下床了,就带着他逛街、去游乐园、出海钓鱼,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他去爱。
林观砚的心结在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渐渐纾解了,甚至愿意主动跟他谈起江绪的事儿,苦笑着对他讲述自己从前受过的种种委屈。夏景逸听得震惊又气愤,咬着牙在心里暗暗发誓,他要给林观砚一个家。
“你跟我说过的,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安定下来,在漂泊无根的京城有个依靠。”夏景逸埋首在他颈窝,眼泪洇湿了他的领口,又哭又笑。
“小桉,你再陪我坚持坚持,求你了。否则,我一辈子都会觉得遗憾。”
林观砚心脏震颤几下,抚着他后背的手微微攥紧,一股深深的无力和挣扎涌上心头。
“......好。”
他最终是妥协,不是因为夏景逸,而是因为自己。
他这辈子过得已经够遗憾了,不想再有更多。既然夏景逸不愿意退,那就算是前面有刀山火海,他也陪着他不退。
人总是贪心不足,又不甘命运的。
从千山庄园别墅出来时,林观砚异常沉默,江绪开着车,偷偷斜眼看他,只见人鼻头红红的,羽睫上还挂着泪珠。
“你都见到你的夏师兄了,为什么还那么难过?”
江绪难得没有话里带刺,语气平和地问道。
林观砚扯了扯嘴角,“夏师兄说,下个月的今天,让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他,我们领证结婚。”
闻言,江绪猛地愣住,扶在方向盘上的手登时脱力,车身差点失控。
“你......你说什么?”
林观砚知道他听见了,也听明白了,并不想再赘述。
江绪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侧脸,“夏长青和夏鸿卓怎么可能同意?你和夏景逸也想的太美了!我打赌,那天他绝对来不了。”
林观砚无所谓地笑笑,眼底露出一抹江绪从没见过的笃定,“我相信他。”
“夏师兄说,他会给我一个家,就像我几十年如一日期盼的那样。”
江绪感觉喉咙口被什么东西堵住,哽的他无法呼吸,“小桉......我知道,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可你有没有想过,夏景逸他实现不了这个承诺。”
江绪顿了顿,他已经出离愤怒了,自己从没见过林观砚那样期盼又渴望的神情,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危机,不禁嫉妒的快要发疯。
“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你难道觉得他会为了你抛弃夏家所有的一切吗?他会像我一样,为了你彻底跟家里决裂吗?他不能!他所能做的,只不过是像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一般苦苦哀求,只要夏家长辈不点头,他永远没法儿走到你身边。”
林观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生气,不禁有些迷惘。自他回国,他越来越看不懂江绪,明明是冷漠到极致的性格,偏偏要在他眼前演出深情,而且都快把自己给骗了。
“江绪,我真不明白,你可以一边跟情儿厮混,一边跟女人结婚,如此深情大爱,又不是非我不可,这样苦苦纠缠到底有什么意义?”
江绪忽的安静下来,抿了抿唇,认真又悲恸地直视着林观砚的眼睛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非你不可?”
林观砚眨眨眼,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夏师兄说这话我尚且不信,你说这话,我就当放狗屁了。”
江绪像是料定他是这个反应,也不辩驳,只是阴沉着脸说道:“没关系,日后,我会证明给你看。”
林观砚长叹一声,江绪这话听得他耳朵起茧子,不耐烦地别过了头去。
车子驶回市区,江绪把林观砚送回了明大的出租屋,还死皮赖脸地要跟他上来坐坐,一进门就嫌弃地摸摸已经受潮发霉的墙壁,“小桉,你这个房子,我上次就想说了,真的破的不能再破,住在这里迟早要得老寒腿。”
林观砚懒得理他,直接将人推到门外,毫不客气地说:“那就请你江大少爷出去。”
江绪闷闷不乐地站在门口,“我在明大新校区投资了一个小区,离你上班的地方很近,宽敞大平层,你下次跟我去看看,喜欢哪套直接去住,都是精装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