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逸这才冷静了些,但眼神依旧如狼般机敏,照他对江绪的了解,这人无赖又无耻,万不可能帮着林观砚来看自己,该不会......
“小桉,他又强迫你了?!”夏景逸死死抓着林观砚的双臂,焦急地盯着他问道。
林观砚被他箍的生疼,连忙笑着解释:“夏师兄,你别紧张,他没强迫我。”
那就好,林观砚应该不会在这个事情上骗自己。夏景逸松了口气,这才握着林观砚的手,带着他一齐坐到了柔软的大床上,眼角微红:“小桉,能再见到你太好了,你不知道,这一个月以来,我想你想的快要发疯,连梦里都是你的影子。”
林观砚心疼地点点头,夏景逸一个月前瘦了太多,连肋骨都突出了,抱着硌人,看来是吃了不少苦。腿上、脸上、头上到处都是伤,青青紫紫的没一处好肉,手腕上一条不粗不细的铁链,磨得平日里不沾阳春水的白嫩肌肤破皮出血,一动就疼得厉害。
“夏师兄,你好傻,怎么能顶撞你爸爸和爷爷呢?我之前听过夏老爷子的威名,知道他手段最是狠厉,你作为他的亲孙子,难道就不知道服个软吗?”
林观砚关心则乱,指尖抚过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大颗大颗的泪水不禁顺着脸颊滑落。
夏景逸笑笑,余光瞥到眼神冷的好像要杀人的江绪,就更高兴了,撒娇似的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身后就是你,我无路可退,也绝不会服软。”
“嗯,你不服软,难道等你家老爷子伤害小桉吗?”江绪讥讽地扬了扬嘴角,抱着手看他。
夏景逸被他踩到痛处,恼怒地大吼一声:“江绪,这没你什么事儿,能不能滚出去?”
他居然敢对自己颐指气使的?要不是他,夏景逸这辈子都别想见到林观砚!江绪气得不轻,撸起袖子便要动手。
“好了,江绪,你出去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林观砚赶紧制止,他们今天来已经很惹人注目了,要再闹出点动静来,别墅里的人肯定会怀疑。
“看在你是个病人的份儿上,今天我不跟你计较。”江绪愤愤不平地啐了一口,摔门出去了。
见这个煞星终于不再打扰自己和林观砚,夏景逸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把林观砚搂在怀里亲了又亲,抱了又抱,好像一件珍宝般爱不释手。
林观砚静静地由着他闹,能看到夏景逸没事儿,他心里真的比什么都高兴。
但余光落在他那些可怖又狰狞的伤疤上,林观砚怔愣几下,心疼和苦涩在心里蔓延。夏景逸从小千宠万爱长大,别说挨打了,家里像宝贝似的呵护着,他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
“疼吗?夏师兄。”林观砚轻轻触碰他那条有点瘸的腿,上面还裹着纱布,点点血迹从里面洇出来。
夏景逸一愣,旋即低头看了一眼,笑道:“害,这算什么?当年我在国外的时候,跟几个哥们玩翼装飞行,有一次出意外,腿磕在岩壁上了,打了好几个钢钉呢。”
林观砚见他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心里根本不信,来之前江绪跟他说了,是因为夏景逸不老实,几次三番想跑出去找他,夏鸿卓那个暴脾气,一怒之下把亲儿子腿打断了,害得夏景逸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你骗我,肯定很疼。”林观砚盯着他头顶的纱布,这打的一定很严重,连他的右眼都红肿充血了,可见他爸和爷爷下了狠手。
只是因为要和自己在一起,就得遭受这样的毒打吗?
林观砚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他可以接受自己受委屈,可以接受所有人都抛弃他,但唯独不能接受他的救命恩人,他的夏师兄,因为自己被这样虐待。
他那么好的人,应该像他的前半生一样,潇洒自在、无拘无束的如同草原上的骏马,而不是一个忤逆不孝的逆子,整日里为了自己对抗家族。
可他真的不甘心呐......
林观砚扯扯嘴角,勉力朝他笑了笑,心里好像在滴血,面上却云淡风轻:“夏师兄,如果你的家人实在不愿意你跟我在一起,我觉得,其实......我们做朋友也挺好的。”
夏景逸闻言一怔,张着嘴巴半晌回不过神来。
“啊?你说什么?”
林观砚内心里天人交战,把后槽牙咬的咯咯响,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夏师兄,我觉得,既然这段感情得不到你家人的祝福,我觉得,这么苦苦坚持,可能也没什么好结果。”
“我们可以继续像之前那样,做知无不言的朋友,不好吗?”
夏景逸眨了眨眼,终于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嘴唇轻颤。
“你......小桉,你要和我说分手吗?”
听到那两个字,林观砚崩溃地低下了头,眼泪难以抑制地夺眶而出。
“夏师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要明白,感情不是像小孩子过家家酒一样,你情我愿就可以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同意!”夏景逸怒吼一声,林观砚眼前一黑,便撞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夏景逸手足无措地抱着他,带了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的味道,哽咽地说:“小桉,求你,信我一次,我可以给你一个未来!别跟我分手好吗?我已经跟我爸和爷爷对抗了那么久,只要再坚持坚持,小桉,我们就能真正在一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