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一愣,立马黑了脸,有些心虚道:“这,你......夏景逸告诉你的?”
林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泪水不知不觉中爬满了脸庞:“江绪,你来京城第一医院一趟吧,我想见见你。”
“阿绪,快过来啊,就到你没说祝福语啦。”沈清安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江绪怔了怔,回头对他柔声道:“你告诉叔叔阿姨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沈清安前几天过生日的时候沈叔叔和沈夫人有事儿不能参加,恰巧当日江绪因为和林桉赌气弄得不痛快,便答应重新给他补一个,顺便两家人和和气气地吃顿饭,他好把准备的礼物送给沈清安和他父母。
林桉听到沈清安的声音,心里猛地刺痛了一下,江绪那日的话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明天再说吧,我有事儿。”今天江绪的爸妈也都在,两家人交杯换盏相谈甚欢,他可不想因为和林桉闹脾气的事儿失了分寸,免得传出去让人笑话。
“嘟嘟——”
冰冷的挂断音回荡在病房,就如同林桉彻底绝望的心。
第二天日上三竿,头日晚上喝的酩酊大醉的江绪悠悠醒转,美滋滋地给自己打扮一番,把原本就九分的长相倒腾到十分,还特地穿了自己新代言的品牌,光鲜亮丽的好像一只得意洋洋的花孔雀。
弄完这一切,他愉快地给林桉打了个电话,故意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冷着声音道:“林桉,别作了,赶紧回来道歉,看在我们好了这么久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和夏景逸的事儿了。”
那边的人沉默半晌,微微叹了口气,淡道:“先生您好,这里是京城第一医院,林桉先生昨晚病情突然恶化,抢救无效去世了。”
此话一出,江绪登时呆若木鸡。
半晌,他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你说什么?!”
第三十七章
江绪“啪”地挂了电话, 立马开车直奔京城第一医院,像个疯子似的跟医护人员吵嚷着要见林桉,却被告知, 因为没有了直系亲属,林桉的尸首被他的朋友认领,现下恐怕早已火化了。
“这不可能!”江绪愤怒地大吼, 用手指着医生的鼻子, 一字一句地咬牙道:“夏景逸......是夏景逸对吗?他收买了你们一起来骗我,是不是?!”
他面前的医护人员们皆是沉默地看着他, 把林桉的遗体保存记录表交到他手上, “先生,请不要在医院里喧哗,夏先生是林先生手术的担保人,现下林桉先生抢救无效死亡, 我们也只会将他的尸首交给夏先生来认领, 如果您有什么不满,可以走法律途径。”
江绪被噎了一下, 自知理亏, 狠狠踹了一脚咨询的前台, 拂袖离去。
夏景逸,果然是夏景逸!这个混蛋,他究竟把林桉弄到哪里去了?!
江绪面色寒如八月霜雪,连电话都懒得跟夏景逸打,直接掉头去了夏景逸家的庄园。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江绪把车停在了院门口,抬眼望去, 庄园里似乎人潮涌动,门口站了两名士兵, 持着枪,一脸庄严肃穆。
江绪猛地怔住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脚底蔓延开来,直到吞噬了他整颗心。
江绪缓缓开门下来,迈着机械的步伐跟随那群人进了军区大院,远远地便望到身着白西装的夏景逸,在一片黑里显得格外扎眼。
这一片绿野青葱的山坡上,矗立着大大小小的墓碑,江绪愣了愣,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
夏景逸神情落寞,将手中的一束栀子花放在地上,不舍地抚摸着墓碑上镌刻的“林桉”两个字,泪水不知不觉爬了满脸。
江绪顿觉得火气直冲天灵盖,疾步上前揪住夏景逸的衣领,厉声问道:“姓夏的!你到底把林桉弄去哪里了?!”
夏景逸是个暴脾气,按以往,江绪敢这么冒犯他,两个人早扭打成一团了,但他今天出奇平静,只是面无表情地笑笑,拿手指了指面前的墓碑。
“江绪,他死了。”
很简短的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惊得江绪僵硬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你说什么?”
夏景逸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人,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林桉已经死了。”
“你胡说八道!”江绪气得肝疼,一时间有点眼前发虚,“他明明,他明明......”
江绪原本想说他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可余光瞥见那块大理石墓碑上的“林桉”二字,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夏景逸冷笑一声,狠狠打掉他的手,目光如淬了毒般,“江绪,林桉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挡在你和沈清安之间了,你俩可以和和美美,双宿双飞。”
江绪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呆愣地看着那座修缮精致的坟墓。
里面睡着爱了自己整整五年的人。
夏景逸不想理会他,朝身后来参加林桉葬礼的宾客们致谢,表示之后夏家会设宴感激。
林桉没有亲人,夏景逸除了自己,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朋友,只能自作主张喊了一些人,让林桉的葬礼看起来热闹一些。
有些人生前就过得冷清,总不至于死后也冷冷清清,那这一辈子活的多没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