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辉气不打一处来,江绪的坏脾气圈内人尽皆知,因为他那个家世显赫的爹,自己才给他三分薄面,妈的这小子居然敢得寸进尺,骑到自己头上来了!
  “我、李岩、天幸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为什么动不得这个小鸭子?江少说他是你的人,我倒是好奇,那‘你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还穿成这幅骚样儿。”柳明辉抱着手,嘲讽地看着江绪。
  他可太懂江绪的痛处,这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偏叫他颜面扫地才爽,牛个什么啊!
  果然,江绪的眼神一点点冷了,像只伺伺发怒的小豹子,恶狠狠地盯着柳明辉。
  两人僵持半晌,还是躺在墙角的林桉发出一丝微弱的呻|吟,江绪这才缓过神来,冷哼一声,俯下|身抱起了伤痕累累的林桉,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余下的几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嘴唇发抖,特别是柳明辉,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冷笑道:“江绪,我们走着瞧。”
  林桉因为刚刚那一脚,不知道是不是踹到了要害,以至于他到现在耳边都“嗡嗡”响,胃里一阵一阵的往外冒酸水,江绪明显是没什么抱人的经验,颠的他很难受,一个没忍住又“哇”的吐了出来。
  “哎,你干嘛!”洁癖到极致的江绪眼睁睁看着一团秽物弄脏自己的衣服,气得差点想把林桉从楼梯上丢下去,但还是拼命忍住了。
  罢了,这件事林桉因为自己成了受害者,就浅浅容忍他一回。
  “唔,对不起。”林桉晕乎乎地想给他擦,结果还没擦两下,忽的心头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大颗大颗往下掉,把江绪吓了一大跳。
  “哎,你哭什么啊?我又没说怪你,而且明明脏的是我的衣服好吧,很贵的呢......”
  他口气里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但林桉还是越哭越凶,最后甚至变成了嚎啕大哭,死死攥着江绪的衣领,埋首在他胸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唉......”江绪属实无奈了,他已经把林桉从酒吧里抱出来了,原本两个大男人这种暧昧的姿势就已经很尴尬了,林桉还抱着他这么哭,简直一整个社会性死亡。
  “好了,别哭了。”江绪尝试着和他讲道理,“你也是笨,秦素说让你跟她走你就跟她走了?这么大个人了,连点基本的判断都没有吗?”
  “对不起,对不起......”林桉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道歉,小猫儿似的搂住他的脖颈,鼻尖微微翕动。
  江绪顿时哽住,感觉口舌莫名燥热起来。
  他真的,真的和沈清安很像,甚至比沈清安更有风情。
  江绪一时有些心神恍惚,缓缓将他放下来,自己也陪着他坐在路沿,他也不擅长安慰,林桉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索性静静听着他哭。
  最终,林桉的哭声渐渐小了,肚子上被踹的地方有一阵阵刺痛,他止不住地哆嗦,江绪见了,便紧紧将他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别害怕,我们已经出来了。”
  林桉抬起红肿的眼睛,之前受伤的右眼有些充血,疼得无法睁开,他只能拿左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
  不得不说,江绪真是他见过长得最漂亮的男孩子,优秀的鼻梁和精致深邃的眉眼,颇有混血帅哥的风范,加上从小养尊处优,那种华贵的气质更是遮掩不住,也难怪秦素那么喜欢他。
  “你瞧我干什么?我好看啊?”江绪见他不哭了,便忍不住出言打趣,林桉被他一噎,慌乱地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半晌,林桉感觉什么东西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错愕地抬头,才发现江绪拿指腹在轻轻按揉他脸上那些被打得青紫的地方,眼睛亮亮的,小心翼翼地样子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
  林桉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半晌,忽然眼圈又开始濡湿......
  那天午后,江绪说要送他去医院,但林桉知道自己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所剩无几,断断是经不起去医院的消费的,便骗他说自己伤得不重,回去校医院拿点药就好了。
  江绪不依,林桉便一再拒绝,最后江绪见实在劝不动这个硬骨头,只好作罢。
  经过这么一闹,林桉知道自己这满脸挂彩的也没法儿去上课了,只能喊舍友帮自己请假,他则悄悄回了宿舍,倒在床上闷头大睡。
  再次醒来后,林桉出了一身的冷汗,仿佛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第二天一早,林桉便收到了一瓶上好的跌打酒和碘伏,送它们的人不肯露面,却欲盖弥彰地在旁边附上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祝早日康复”。
  林桉揉着自己消肿不少的右眼,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舍友见他对着几个药瓶傻乐,还以为他脑子坏了,面面相觑。
  接下来好几天,林桉总是莫名在上课前收到陌生人送的奶茶,又或者是晚饭后回寝室的路上被人塞一整包的零食,甚至有一次他去大澡堂洗澡,出来发现自己存衣服的衣柜里有一件崭新的驼色风衣。
  这风衣款式时尚,触手冰凉顺滑,面料一看就很好,肯定价值不菲,林桉狐疑地左右打量一番,实在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那这衣服是谁送的呢?
  他把风衣拿出来,谁知什么东西突然从衣服口袋里掉了出来,林桉愣了愣,捡起来一看,是一个很漂亮的小本子,翻开里面只写了一句话:“林学弟,能和我约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