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媳妇也在吧?还是阿菁命好,两个儿媳妇都这么好。”
秦知珩低声咒骂了一句,撂下一句等着,然后进门叫博昭然起床去了。
一顿午餐吃的还算是风平浪静,可是天底下根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哪怕这午餐你也付出了一丝丝劳动。
三个女人一台戏,卫生部的宋秋一个顶十个。
城北宋娘子,城西陈老爹,外加一个刘s记老婆,西北片区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三剑客,至今地位无人可敌。
秦知聿和阮雾年纪还小,她儿子和舒窈刚有点苗头,陈家小子两条胳膊都折了不说,顶个绿毛未婚妻也跑了,剩下几个单身狗和一个早恋的没什么可催的,宋部长最后的注意锁定在四个人身上。
“阿珩啊。”
“在呢,宋姨。”秦知珩伸手摸了个橘子又抽了张纸剥橘子,全身贯注的疼媳妇样能不招人吗。
宋秋战术性拿起水杯,开始催婚,“你这婚也求了,你妈说明年开春就预备结婚了,趁着年轻得抓紧生孩子啊。”
江凛附和,“宋姨说得对。”
宋秋话锋一转,把目标对准江凛,“你连婚还没求呢吧,抓点紧,拖拖拉拉的。”
人到中年,最盼望的事不过就是,催婚,催生,然后含饴弄孙,再然后,循环往复。
但是一个宋秋就够他们受了,又加上周莉和沈菁仪,一句又一句的给他们挖坑,对付到最后,四个人都麻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装听不见。
挨个打完趣后,似乎觉得他们四个太无趣,三个人又撇了话题去聊包包和香水以及不怎么解风情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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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褪去,满室寂寥,一个接一个道别,房间里只剩下狼藉和静谧。
周莉和江云嵩依旧岿然不动的坐在沙发上,窃窃私语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然后江凛被江云嵩叫到楼上书房去了。
周莉站起身,走到纪眠之的身边,柔软温暖的手握住她手腕,表情不似来时的那么轻松,布满了心疼,说出口的声音尽是心疼,“辛苦我们阿宥了。”
纪眠之肩膀一颤,瞬间就明白为什么今天机缘巧合的来了这么多人,又非得留下来吃饭。
成年人善于虚伪,中年人善于伪装。
周莉是真的心疼了。
昨天和江凛打的那通电话,很长,电话的内容她其实已经模糊很多了,但是通话快结束的前几秒,断断续续的电流带着江凛微微有些失控的嗓音和暴躁的汽车鸣笛声一同送了过来。
江凛说,“妈,她只剩下我了。”
该怎么去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呢,灵魂在刀尖起舞,抽丝剥茧的疼蔓延骨骸,遍布每一条神经,难眠的夜色和后知后觉的心疼,像密不透风的茧子包着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让谭歆去试探江凛这件事有多荒缪。
纪眠之摇摇头,唇角勾起,发自内心的回答,“周姨,我现在很开心。”似是怕对面人不信似的,她又补充,“真的,叔叔阿姨今天都来看我,肯定也不是巧合,我都知道大家的心思。”
“我替我爸妈谢谢您和江叔。”漂亮的眼睛盛满认真,手也反握回去。
周莉看着她有些微微失神,难得伤心的摆了摆手,“不提这个,带我上去看看,你俩这地方我还没看全乎呢。”
“好。”
四个人齐刷刷的在二楼明亮的走廊处碰头,从东边房间一块参观到最西边的卧室。
周莉站在主卧里看着没关掉的衣柜,风格迥异的衣服交叉挂着,和江云嵩对视一眼,心里都还挺不是滋味的,还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倒不是担心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事,江凛打小就没记得他俩过,他俩愧疚的是,就这么把人家小白菜拱了。
说句不好听的,得亏纪青寺和徐舒婉不在了,要是还在,这会江凛两条腿指不定断多少次了。
光看看阮明嘉一个月往秦锋办公室跑多少次就知道了。
参观完卧室之后,周莉转身想走,结果路过主卧的卫生间,她一下就想起来点事,“阿凛啊,上次你俩走了之后,你爸让修水表的老师傅过来看了一眼,咱们家水表也没事啊,怎么那几天跟上了弦似的。”
她边说边往卫生间走,“对了,家里面你卧室房间的热水器坏了,我看看你俩用的什么牌子,回家重新给你放——”
半透明的卫生间门被推开,周莉脚步滞了下,话头也卡住,站在一旁的江云嵩看妻子不动了,走上前问,“怎么了?”
然后堆在洗手池旁边,没来得及收纳的,满满,一箱避孕套,就这么入了二老的眼。
最上面一层是,草莓味,螺旋颗粒,大号,冈本,三只装。
满满一箱三盒装,旁边还有些叫不上名,但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奇形怪状的玩意,也堆在一边。
很炸裂的存在,无与伦比。
江云嵩脸色铁青,怒喝,“江凛,你给我滚下楼。”
始作俑者后知后觉到二老发现了什么,再厚的脸皮也架不住公开处刑,摸了摸鼻子表情讪讪,“等我收一下。”
纪眠之还云里雾里。
等江凛大摇大摆毫不廉耻的拎着两个箱子略过纪眠之的时候,她懵了,脸蹭的一下就红了个透,脚趾抓地,声带像是被水泥糊住了一样,发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周莉也尴尬,但也是过来人,眼神不自然的说,“阿姨都懂,但是你们两个得注意身体,别年纪轻轻就——”剩下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踩着羊皮小高根噔噔下了楼,脚步声挺重的,估摸着也是去训江凛的。
卧室门大开着,楼下客厅的训斥声一句不落的传了进来。
江云嵩在江凛面前走了几十个来回,一只胳膊抬起,落下,又抬起,重复无数次,千言万语化成掷地有声的一句,“不要脸!”
虽然现在时代不同,观念也更先进了点,数量他也能理解,年轻人,多囤货,预防万一,但是旁边那堆先进的破烂塑料是什么玩意!
满心郁结,他欲言又止,面露难色,难得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局促感,于是扯了扯周莉,“你替我发言,我怕我忍不住动手。”
周莉不愧是大学教授,有条不紊,强忍着尴尬说教已经二十四的大龄儿子。
“阿凛啊,你和阿宥还没订婚呢,有些事得学会克制,她是女孩,要多为她着想。”
“妈妈也知道你们这个年纪难免血气方刚,有些事是无法避免的,这个妈妈理解的。”
“但是阿宥身子弱,那些,”周莉顿了顿,决定略过去那个词,“就不要用,你能明白妈妈的意思吧?”
揣在口袋里的手攥的死紧,江凛现在恨死购物软件上那个随手加购一件了,披着羊皮的狼,太肮脏龌龊,他那天拆了快递就扔那了,也没想着用,虽然价格摆在那,但是他刚上路没多长时间,突然踩油门他有点受不了。
他敷衍着应,送自己爸妈出门的时候,还听见他爸妈说了句什么,家门不幸,提亲,结婚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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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已经没动静了,江凛推开房间的时候,发现他老婆已经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了,床上鼓鼓囊囊的一团隆起,时不时的灯几下脚泄愤,似乎是知道他进来了,缩在被窝里羞愤的喊了好几声。
现在这会家里就他们俩,江凛把卧室门关掉,然后走到床边把被子掀开。纪眠之头发凌乱,脸颊通红,也不知道是闷的还是羞的,江凛拨弄了下她头发,诚恳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
纪眠之死死地攥着被子一角,作势又要蒙住自己,骂他,“不要脸。”
江凛决定摆证据,从床下把那两箱东西翻出来扔到床边小桌上,然后又把她被子掀开,“我说我一开始就是为了买套你信吗?”
“不信!”
他无奈,然后从另一个箱子里捡出一张垫子,振振有词的解释,“我一开始就是为了买它,结果那傻逼软件一直给我推荐同类产品,广告词主打的□□,我想着买回来看看,我哪知道是这些东西。”
纪眠之盯着那张垫子沉默了一会,狠狠皱了皱秀眉,伸手拽过他手里的垫子,“这是什么?”
“防水垫。”江凛随便折了两下,一挑眼,意有所指,“防水用。”
开过荤后的思维方式必须要另辟蹊径,纪眠之福至心灵,慢吞吞的用被子围住自己,“咱们家,不是有好几套床单吗?”
“不够。”他盯着她看,声音突然低下几个度,微凉的唇瓣移过去,轻轻咬了一口,过电似的麻意,流遍全身,让纪眠之忍不住颤了一下。
江凛贴着她唇瓣继续说,一只手已经环上她的腰,顺着家居服下摆贴着嫩滑的皮肤,“你自己没数?闹洪灾一样,不知道你身上装了个泉眼。”
危险悄然靠近,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了个严严实实,屋子里漆黑一片,清脆的啪嗒一声,床头小灯被打开。
纪眠之推他,“干什么呢你,这才几点,刚吃完午饭呢。”
“正好。”皮肤相接,一片阴影落在眼前,他一下又一下的亲着她耳朵,“饱暖淫私欲。”
“顺便申请条新航线。”
被子被掀开,热气被荡出去,还有情/欲的味道,江凛单手抱起雾蒙蒙的纪眠之,另一只手捡了一盒套子扔进那袋玩具箱里面一块被拎进浴室。
浴缸里水还在放着,哗啦啦的水声,洗手台旁边有消毒酒精残留的刺鼻味道,冰凉凉的防水垫大喇喇的扔在洗手台上,纪眠之坐在上面一角,双腿悬空在台上子,眼巴巴的看着江凛盼着他能放自己一马。
洗手台设计的时候江凛选了实心的木质加工,这会儿坐上两个人都没什么问题,暗色的洗手台俨然成了江凛的工具台。
纪眠之一手抓着江凛的胳膊,另一只手撑在后面保持平衡,生怕自己掉下去。
“江凛!我要下去!”
江凛促狭一笑,捏了下她红透的脸颊,温温柔柔的开口,“想什么呢,怎么能让你下去呢。”
纪眠之似是没想到他真这么蔫坏,调子一瞬被闹的词不成句,断断续续的一声又一声讨好似的喊他,“江凛,江凛——我想下去,我不想在这儿。”
始作俑者却丝毫不为所动,打定主意把战场放在万能的洗手间里面,依旧站在洗手台旁边垂眸仔细清理着其他东西,期间还腾出一只手默不作声的摁了几下遥控。
“这多好一地方,还少换几次床单呢 。”
歪理!简直是歪理!纪眠之被他这一番话气的脸更红了,想抬脚踢他却半点力气使不出来。
浴缸的水不知何时已经蓄满了,江凛衣衫整齐的走过去关掉,透过单面窗户还能看到窗外的万里晴空。
又约莫过了几分钟,他侧头,看着双目放空失神,被崩出一条漂亮肩/颈线的纪眠之,从喉咙处冒出一声轻笑,“我记得你数学不错?数清楚几/回了吗?”
他边说边收拾那些乱七八糟的,还顺带着又清洗了一次放在柜子里面,摩挲了两下下巴说下次接着用。
纪眠之听到这话猛地抬眼看他,眼波含雾,眼尾发艳,处处风情,说出的震慑话丝毫威胁力都没有,“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手上水珠被甩了一下,江凛挺放浪的吹了声口哨,双臂穿过她的腿弯抱着人往浴缸里走,“洗个澡先。”
他妈的,纪眠之气的牙痒痒,就他妈数他有洁癖,每次都得先洗澡。
湿掉的防水垫不能放床上,江凛打开空调,等到卧室温度高了点,才抱着她往卧室里去。
十指交缠绕在一起,手背青筋暴起一面,,他手放在她头顶护着,额头上也汗津津的一片,感觉哪哪都是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还是别的一些什么,他又低头吻她,浑身上下散出来强烈浓郁的占/有和爱。
纪眠之全程断断续续的喊抽泣着喊江凛的名字,头发也乱糟糟的,怎么看怎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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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全是亮的,他眯眼低头问,“江凛是谁。”
纪眠之断断续续的抽噎回答,“阿凛。”
“不对,继续说。”
护在发顶的手背猛的贴近床头木柜,从额角滑落的汗珠恰到好处的滴在她薄薄的眼皮上,头顶是一片阴影,和白炽灯形成反差。
一道明暗的线在她眼前分割开,紧绷神经立刻被扯断,沙漠在下雨,玫瑰在开花,记忆被定义,揉开的骨骼彻底相融,第七根肋骨被归还。
她抽抽搭搭着回,“不知道,我不知道。”
男人似乎乐此不疲,掠过温温绵软,俯身在她耳边,温热鼻息洒过去,“是你的阿凛,是能用爱把你填满的阿凛。”
半响,卧室沙发上,纪眠之披头散发,裹着被子,耷拉着眼皮,一副被掏空要靠肾宝的萎靡样子,字字带血泪,哑着嗓子骂江凛,一句都不带重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