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珹:“那后来呢?”
黎湘:“哦,那就要问靳寻了,后面的事都是他出面解决的。这也是为什么这十二年我会听他的话。”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章本卷结束,黎湘黑化前期结束,要进入第二阶段。(很喜欢休眠火山这个比喻,笔芯~)
不过第二阶段要晚一卷再写,因为我发现大家都在好奇十二年前,有很多东西我也需要正面交代,不能总藏着,所以下一卷会直接写十二年前。
关于《夜阳鸟》这个题目,最初是我根据想到的意思定了这三个字,是在夜晚奔赴太阳(光)的鸟。但事实上,夜晚的太阳是一种“错觉”,夜晚就是光的背面,因为太阳照在地球的另一端。
后来我又觉得三个字代表三个女主角更为恰当,至于谁是夜,谁是阳,谁是鸟,见仁见智吧。
就这样吧,红包继续么么哒~
第47章
虚假的真相
人们为什么那么排斥被利用呢?
或许是因为利用是一种“伤害”, 因为它带着利用者的强烈恶意,将被利用者视为工具。
又或者是因为,那是一种强者对弱者的看低、轻视, 利用了也不怕弱者知道, 因为弱者无法反抗、反击,强者便有恃无恐、变本加厉。
有时候利用是藏起来的,满足私欲是隐秘进行的。
如果被发现了, 利用者选择道歉, 那也不是真心悔过, 而是为了麻痹对方,继续之前的恶意。
这天晚上, 黎湘睡得并不踏实, 即便在睡梦中她都能感觉到自己不断地翻身。
她梦到了辛念和戚晚。
辛念问她,为什么心甘情愿的被靳寻利用,甘愿做他手里的刀, 为什么不反抗, 是不是习惯了, 是不是因为自己也得到好处了?
黎湘回答不上来。
她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而是答案实在太过复杂。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单选题,也不会有那么简单清晰,一目了然的答案供人选择。
是习惯么,多少有一些。
但更多的是因为她的自尊心感受不到“痛感”。
被人利用, 如果是来自朋友、亲人,会有一种受骗的感觉, 那是认知颠覆, 精神上会很痛苦。
可她从没有当靳寻是朋友, 甚至不会将他和“爱情”绑在一起。
她知道那是一种“伤害”, 带着满满的恶意,可她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换一个环境,换一个男人,她同样会受到这种待遇。
辛念在梦里骂她:“你骨子里全是奴性!你跟你妈一样,你就是活该!”
当然这只是梦,现实中的辛念不会说这些话,更不会拿她妈来说事儿。
辛念和戚晚都知道,她那个母亲有多无可救药,那是她的死穴。
她还梦到自己反驳辛念:“你倒是很有反抗精神,请问你成功过么,当幻想中的成功和现实里的失败放在一起做比较,你痛苦么,有没有怪过自己太冲动,没脑子,因为你的意气用事害了很多人?”
辛念质问:“惧怕失败就不去做?你可真怂。”
黎湘反问:“不能成功的事为什么要冒险?你迷恋失败?”
辛念认为,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
但黎湘却觉得,不,不是从头,而是被扔到一个更糟糕的起点,像猪像狗一样往前爬,连过去的一半都够不到。
这样两种完全相反的观点,争吵是不会有结果的。
于是她们一起看向戚晚。
都说三个人是岔,三个人的关系一定会有人被边缘化。
但戚晚就像是她们之中的黏合剂,什么时候都可以打圆场。
即便这只是一个梦,戚晚依然是这样的角色。
戚晚说:“哪有不被利用的人呢,除非是自己不知道,你这么聪明,发现被利用了就炸毛,岂不是每天都要生气?生气了却没有能力反杀,就变成了对自己的惩罚。”
这话是对辛念说的。
然后戚晚又对黎湘说:“你一点都不在乎,这也有问题,对方会不断刷新你的下线。不要测试人性的深度,不要幻想那个人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恶意是可以培养的。”
……
黎湘一觉醒来,梦里的内容大多已经消散。
这一天和平时一样,机械性地运转着,到剧组拍戏,中场休息,和导演沟通,继续拍戏,直到傍晚来临。
进度拖慢很多,但已经临近尾声。
制片找黎湘谈了几分钟,提到《她有罪》第一季结束之后的庆功宴,包括一系列广告补拍等等。
黎湘一一应下,杨隽就在一旁做记录。
可事实上黎湘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结束这部戏之后的安排,距离进《远山》剧组还有一段时日,就算档期提前,起码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除了公司安排的活动,广告、杂志拍摄,她还可以有几天休假,或许可以多去看看郗望?
对了,还要给郗望、陈熹安排一下假身份。
还有,之前杨隽让公司去和李琰谈咨询时间,如今已经安排出来,刚好有半个多月的空档,她和李琰可以随时线上咨询,或是面谈。
这些琐事一件接一件的自黎湘脑中略过,直到制片人离开。
杨隽送完制片,回来跟黎湘念叨行程安排。
黎湘却忽然说:“我需要五天休息时间,不受任何人打搅,不接任何应酬。这几天我会去见李琰,去看郗望和陈熹,或者在家睡觉。”
杨隽面露难色,但他没有跟黎湘讨价还价,只保证道:“公司那边我来争取。”
黎湘笑了,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对了,杀青那天《她有罪》的原著作者是不是也会来?”
杨隽说:“绝望的羔羊?应该会吧。怎么了?”
黎湘:“没什么,只是想跟她聊聊。”
杨隽:“呃,可是她的性格有点怪怪的,对咱们公司好像还有点看法……”
黎湘笑问:“是对我个人有看法吧?”
绝望的羔羊时常在线上讨论组里怼她,而且不是一次两次,制片私下也说过,那个作者说话就那样,平时和人接触的不多,说话比较生硬。
杨隽正要接话,黎湘却换了个话题:“对了,帮我买两部手机,两张不需要自己实名登记的电话卡,账单我个人给你报。”
个人报,就是不走公司。
不需要自己实名登记,就是黑市中已经用他人身份证做过实名登记的“黑卡”。
至于手机和电话卡是给谁的,杨隽瞬间意会。
等杨隽离开,黎湘给秦简州发了信息:“我要给郗望、陈熹办个假身份,不用多严谨,方便她们在剧组工作就够了。《远山》要开拍了,一部分在春城,一部分在林新,我想借这个机会,帮她们重新接触社会。”
秦简州许久才回:“我要先问过靳先生。”
黎湘:“还是我自己跟他说吧。”
没等秦简州回复,黎湘直接给靳寻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被按掉了。
黎湘又拨了一次。
这次响了很久,电话被人接起。
“喂。”
靳寻的声音很低,也很轻,似乎在某个不方便讲话的场所。
黎湘却装作不知,这样说道:“我要带郗望和陈熹进下部戏的剧组,我需要给她们办两个假身份,你同意么?”
靳寻停顿几秒才应道:“这点事你拿主意就好。余下的我让简州安排。”
黎湘:“我总要征求你的意见。你好像很忙,还是我自己跟他说吧,不打搅了。”
话落,黎湘就将电话切断。
再看微信,秦简州那边发来这样一句:“精神好点么?”
精神?
哦,前阵子她“犯病”,杨隽按照她的意思都尽责地汇报了。
黎湘:“我精神一直很好,没事啊。”
秦简州显然不信。
黎湘跟着问:“辛念有消息了么?”
秦简州:“还没有。”
黎湘勾起笑,盯着屏幕上的键盘,不紧不慢地打了三行字,而且每一次发出都间隔几秒钟,颇有一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
“我昨晚梦到她了。”
“她问我为什么要害她,怕不怕遭报应?”
“我醒了好几次,总能听到她在我耳边说话。”
这之后就是一段冗长的沉默。
黎湘回忆着秦简州那不苟言笑的表情,仿佛没有任何七情六欲的眼神,想象它们会不会在这一刻有细微的变化。
将一个完整的,毫无破绽的东西打破,是很有成就感的事,甚至能满足变态的破坏欲,这就好像人类喜欢欺凌可爱弱小的动物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秦简州回道:“你需要看医生,我来安排。”
黎湘:“你随便安排,反正我不去。我需要的是看到辛念平安,心病要心药医。”
她难得这样强势,连平日生疏的礼貌都甩到一旁。
但秦简州并未介意:“她会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