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碧渠就像了方夫人,是讨喜的圆脸,眼睛圆圆的,长像有几分圆润的可爱。
此时方碧渠就在万瑾澜的宜兰院里,被万瑾澜打趣的满脸通红。
第49章 臣弟无能
四月初,镇国公府向方家下了聘礼。
万知景与方碧渠的婚事正式定下。
新科进士们本该授官了,拖了近半月,也还没全部授完官职。
按照惯例,一甲的三名都会直接进翰林院,但至今万知景和方修三人都没等到任职文书。不止一甲的三人,还有二甲三甲的进士们,也有不少没有安排。
镇国公自然是为儿子的前程上心,打听过后得到了些消息,眉头就皱起来了。
翰林院是个很特殊的地方,自古以来入内阁者,无一不是出身翰林院,不少帝师,也出自翰林院。
翰林院是天下文人都想进的地方,进了翰林院,升迁都比其它官员更容易。
镇国公虽然没想过万知景能有那么远大的前程,但,翰林院是不是得先进一进?
可他竟然收到消息,皇帝有意将今年所有新科进士全部下放到地方上去,不止如此,圣上还有意在翰林院和京都各部门挑选官员下放到地方。
自古以来,科举之后的授官,翰林院是最好的去处。一甲的状元会直接任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会任七品翰林院编修。而二甲三甲中会再经过一次考核再选出才能出众者入翰林。
至于其它新科进士们,有门路的,运作一番可以在京都从小官做起,而大部分都会被下放到地方。
下放到地方后,什么时候才能回京都做官,那可就不一定了。
镇国公最近很操心这个事,直到看到府中忙碌的景象才反应过来,他的长子和次子好像都快成亲了。
沈卿最近很忙,两个儿子都要成亲了,一个在五月里,一个在七月里。
裴家姑娘出了孝期,两家的婚事就提上了日程。两人耽搁了三年,年岁也都不小了,与万慕行同龄的,孩子都会跑了。
至于万瑾澜和齐王的婚期,也已经定下了,在来年一月末。
公府最近喜事连连,连带着万秋雨的日子都松快了不少。
嬷嬷见她态度端正,没耍什么心眼,对她也满意几分,在锦春堂请安时,还得了老夫人的夸奖。
万秋雨一直在等着萧明环的消息,而将消息透给顺王想坐收渔利的萧明环,还没等到顺王的动作,宫中的眼线便传出安王与敏婕妤在冷宫私会的消息。
萧明环虽然打着坐收渔利的目的,却也让眼线盯着敏捷妤,就为了看万秋雨说出的消息真假。
消息传到他耳中时,他对万秋雨,真就起了非纳不可的心思了。
不论万秋雨是什么来头,她都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进了他的后院,就得以他为天,想要过的好,还不是得看他脸色行事,又能翻出什么花浪?
四月中旬,朝堂之上因为两淮之地的盐腐案发生了大地震。
以扬州为中心,两淮之地的官员和盐商大半被抄了家,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
圣上派遣了钦差前去扬州助齐王处理案件,并派了三千羽林卫将犯官和查抄的银两带回。
两淮之地盐腐涉及的银两超过千万两,具体数额还未统计出来,但消息一经传出,朝堂都沸腾了。
在京都广陵王府养伤的广陵王自然不得安宁,参他的折子如雪花般落在皇帝的御案上。
官员们纷纷上书,必须严查广陵王的账目。
广陵郡是广陵王的封地,两淮之地自古又是繁华之地,但广陵王也不能沾染广陵郡的盐税,毕竟藩王都没有这个权利。在他的封地盐税出了问题,广陵王自然会被清算。
广陵王在夜半时就拖着病躯出了王府,带着请罪的折子候在了宫门外等着早朝。
众臣来时,发现广陵王是第一个候在宫门外的,心情都有些微妙。
在等待宫门开时,广陵王那病弱的身躯在凌晨的风中倒下了。
就连上朝,都是不合规矩的让小厮背着上的金銮殿。
小厮当然没有立足在金銮殿的资格,于是便出现了众臣站着等,广陵王坐在地板上的奇景。
待皇帝来后,众臣跪后被叫起,广陵王似乎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比起去岁冬日里,他的肚子在短短的几个月内消失了,面色蜡黄,身形消瘦,看起来一副大病将死的模样。
此时广陵王高举手中的折子,痛哭流涕道:“臣在封地无所建树,导致盐政问题危害到了大魏的国库,陛下要定臣的罪,臣无话可说。毕竟臣只是个只知吃喝的纨绔,对封地内的事务从未上过心,今有此一劫,实属活该啊!”
众臣心中微妙,广陵王这是在认罪吗?分明是在给自己洗脱啊!
龙椅上的建安帝眸色沉沉,在冕毓的遮挡下却让大臣看不出喜怒。
“广陵王快起身,你如今这身体,也不宜操劳过多,还是回府养病去吧。”
建安帝心中极为不虞,他明知道广陵王有问题,却拿不出证据。广陵郡的财政账本他早就拿到了手,却找不到分毫差错。若要治他的罪,都治不了什么重罪,毕竟有问题的,都是朝廷委派的地方官员和各大盐商。
广陵王哭的喘不过气来,双手颤抖的举着账本,“陛下明查,这是广陵郡的账本,臣弟人微言轻,封地的官员也不将臣地当一回事,酿下此等大错,是臣弟无能。”
“臣弟若不是无能,当年在就藩的路上也不会差点丧命;臣弟若不是无能,也不会在大冬日里来京都给长子办婚事的路上遭受风寒后病入膏肓。”
广陵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由于朝堂之上太过安静,广陵王的哭声余音绕梁,比唱戏还余韵悠远。
离建安帝最近的就是太监李福了,李福见陛下捏着龙椅的手背青筋鼓起,对广陵王也心生几分佩服。
众臣都觉得广陵王哭的好心酸,连带着他们都有几分心酸了。
都是聪明人,他们怎么听不出广陵王的话中有话,有些话,就不能想太多,知道太多的人,可向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呢。
“广陵王不必妄自菲薄,听闻你将府中郡主嫁给了幽州刺史,我等都看不出广陵王你此举是何意,可见广陵王你也是心思灵巧之辈。”
自然有坚定的保皇党知晓建安帝的心思,代建安帝问话,一出口,就老阴阳怪气了。
广陵王抹了把鼻涕说道:“不是臣弟无能,当初在就藩的路上怎么会欠下幽州刺史的救命之恩。幽州刺史中年丧子,妻子伤心过度亡故,我若为女子,必要亲自报着救命之恩,可惜我不是啊!”
“若不是我无能,也不必让女儿替我还债了,都是我无能啊…”
众臣:“……”
所以广陵王你的无能还包括不能变成女子报恩吗?
广陵王哭着晕厥了过去。
金銮殿的所有人被迫听了一场长达半个时辰的“无能”哭戏,各个脸上都很精彩。
至于今日广陵王透露出来了多少信息,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建安帝握紧了拳头,“快请太医。”
第50章 婚宴
广陵王在金銮殿上一番余音绕梁的无能哭诉,在京都都流传了开来。
连万瑾澜这个闺阁女子都知晓广陵王当年在就藩的路上差点被刺客要了命,也知晓了他应皇帝诏回京都在冬日里赶路,感染了风寒,至今未好,身体异常虚弱。
广陵王的事件一夕之间好像就流传在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四月二十七,是个宜嫁娶的吉日,也是广陵王世子萧铮和汝南王府康宁郡主成婚的日子。
广陵王病体虚弱,精力不济,广陵王妃一心照顾广陵王。二人本是进京为萧铮办婚事,最后这婚事事宜还是落在了宫中和礼部。
皇帝为显仁德,让礼部对萧铮的婚礼大肆操办。京都各世家也都给面子的携礼赴宴。
今个儿公府也来了三个姑娘,万瑾澜、万瑾玉,再加上一个万秋雨。
万秋雨本来没资格来的,是她求了老夫人,说是还没见识过京都皇族子弟成婚的场面,想要出来涨涨见识,她保证在外会时刻注意自身的行径,不做给公府脸面抹黑的事。
公府最近喜事连连,老夫人的心情也很是不错,见她言辞恳切,想着最近教导她的嬷嬷也说她表现很好,已经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念及小小年纪被拐,也不是她的错,便允了。
鼓乐齐作,吹吹打打,广陵王府一片喜庆,今日来参加喜宴的闺阁女子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万秋雨今日穿着碧色的裙衫,看上去也算得体大方。万瑾澜和万瑾玉与相熟的女子在一起说话,她也安静的坐在一旁,万瑾澜见她安分守己,心中也放心几分。
一身喜庆红衣的萧铮牵着红绸和康宁郡主跨进了门槛。
广陵王病歪歪的坐在上首,面上好歹还挂着几分笑意,广陵王妃就让万瑾澜无言了,这位今日依旧很不给广陵王面子,面色绷着,活像谁欠了她数额不小的银子。
万瑾玉在万瑾澜耳边小声说:“自广陵王妃来了京城,我还没在哪家的宴会上见过她,听闻她貌若无盐,体态圆润,可她看起来还是位清冷美人啊。”
万瑾澜抽了抽嘴角。
清冷美人广陵王妃?那是万瑾玉没见过广陵王妃在广陵王府不给广陵王面子还敢当着客人的面甩脸子的样子。
她是真没想到广陵王夫妇能够瘦下那么多,遥记去岁冬日里,广陵王是一个健康的胖子,圆润的肚子把袍子都顶起来了;而广陵王妃则是一位富态的妇人,也和美不沾什么边。
如今,二人一个瘦的病歪歪,看起来寿命长不了的样子;一个瘦下来后竟然有了美人的风韵,如今一副谁都看不上眼谁都欠她钱的模样还有几分清冷的美人感。
着实是不可思议。
万瑾澜还多看了广陵王妃好几眼。
不知道她知不知晓自己唯一的女儿被嫁去了幽州,待她回了扬州,会不会将她姨母撕了?
广陵王妃察觉到她的视线,眼睛斜着看过去,见是她,无声的冷哼一声,隐隐还翻了个白眼,十足不屑的模样,复又转过头去。
万瑾澜:“……”
她无所谓啦,她若要是广陵王妃,也不会喜欢府上侧妃的娘家亲戚的。但同样的,她也不喜欢广陵王妃就是了。
一对新人的流程走完后,宴席开始了。
万瑾澜她们这样的小娘子们被一起安排了好几桌,夫人们按照品级和姻亲关系安排开来。
酒宴安排席位也是个细致活,不但要清楚的知晓客人的品级,还要知晓客人之间的关系。
比如今日来的皇后的娘家王家人和陈淑妃的娘家陈家人,就没有被安排在一个桌子上。
众所周知的,陈家和王家党派不同,在朝堂上互相攻讦就算了,便是在皇城里,两家的子弟也是不和的。
万瑾澜最近就没少被老夫人教导这方面的关系,连带着沈卿给她两位兄长准备婚事,一些相关的事宜也会让她学习处理,比如请帖怎么写,比如酒席的菜色,比如酒宴当天客人的安排,这些她统统都要认真学。毕竟未来她入了齐王府,也要负责王府的人情往来。
万瑾澜这一桌女客,大都是公府候府家的小姐。
都是在京都长大的,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宴会无数,说话还是能说到一起的。
但也总有那起子想挑事的。
比如王明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