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已经翻倒成这般模样。
浑身都发酸。
陈最无力地垂下脚,静静地侧躺着。
这一次,她好像完全沉浸在其中,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她的伤疤。
原来她是可以将它们忘记的。
梁遇唯刚才没得到她的回答,一直沉着脸,却还是主动拿了纸巾,帮她清理。
只是动作机械得像是没有感情的清理机器。
陈最看他默不作声,转过身问:“这样也没让你心情好点吗?”
刚才她看他好像挺爽的……
梁遇唯黑漆漆的眼扫过她的脸,顶着一张臭脸说:“你又越界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结束后,陈最拒绝他时说的话。
她听出来,他是故意拿这句话激她,颇有种“看你这次怎么收场”的意味。他恨她钓着他,不给他明确的答案。
她暗笑。这人怎么酸溜溜的。
梁遇唯拾起被撕开的包装,还有刚才胡乱扔的衣服裤子,起身就往外走。
“你不冲个澡吗?”陈最坐起来,朝着门口方向问了句。
梁遇唯闷不做声地推开浴室门。
陈最从衣架上扯了块浴巾,像穿抹胸一样裹上,踩上拖鞋啪嗒啪嗒跟过去,才发现这人从里面上了锁。
里面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她靠在门口,提高声音问:“你没有换洗衣服,怎么办?”
“车里有,你去拿。”他的口气像是在命令。
他经常出差,后备箱里常年备了个小行李箱,洗漱用品和内衣都有。
陈最眨了眨眼,思考他是不是在报复她。
她又问:“那给你的礼物,要一起拿上来吗?”
里面除了水声,没有任何回应。
“那我现在下去拿?拿上来你可要戴哦。”她贴着门,“刚才说过了,要公平,你也要戴……”
说到一半,她忍不住开始想象他只挂着领带的肩臂肌肉。
下一秒,门被打开,水蒸气从门缝涌出,线条明晰有力、还挂着水珠的手臂将她一把扯了进去。
他像是憋着气,将她抵在冰凉的瓷砖上,在氤氲的水汽中,完成了第三次“越界”。
这一次,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讲。
陈最彻底耗尽了最后一丝电量。
梁遇唯用浴巾裹着她,抱着她回了房间。
陈最无力地躺在床上,像一条离开水的鱼。
梁遇唯侧躺在她身边,视线紧紧钉在她脸上。
他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的项链吊坠,时不时又报复一般急转直下,去兔子耳朵尖打圈。
他对着种柔软又饱满的触感上了瘾。
陈最闭着眼,忍受着电流时不时穿过身体的酥麻感,开口问道:“你学过画画吗?”
梁遇唯摇摇头,说小时候学过一阵,后来他不感兴趣,就没再继续了。但画些简单的东西不成问题。
“学的是素描吗?”
梁遇唯看她一眼,没有讲话。
陈最接着问:“你要不要听个故事?”
“什么故事?”
“故事挺简单的,就是时间跨度有点长。”
梁遇唯没说话,像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这个故事里有两个人。一个女生在上学时候不合群,别人都在说她坏话,可坐在她身后的男生从来没说过她的坏话。他看不惯那些坏人,就偷偷做了很多事。在别人说她坏话的时候,那个男生会帮她讲话,别人特别过分的时候,男生还为了她,跟别人打过一架,不过男生也因此付出了代价。有一天,男生看到女生很喜欢杂志上的一条项链,就偷偷记下样式,画了下来。很多年后,他跟那个女生重新遇到,他费了很多心思,重新复刻了当年那条项链,送给了女生……”
梁遇唯没有认领主人公的角色,反而漫不经心道:“可是那个女生没有良心,不光钓着男生,还一直不肯戴那条项链。”
“喂!”陈最不满地叫了一声。
“嗯?”梁遇唯眼神纯良地看向她,“不是在讲故事吗?”
“她没有钓着他。”陈最垂下眼睛,“她知道那个男生喜欢她,她以为是他们重新遇见后,在相处中产生感情的,可她慢慢发现,他喜欢她的时间比她知道的还要久,她就……不太相信。”
她怕自己承受不住那份沉甸甸的感情。
“为什么?”梁遇唯不解。
这不是开心的事吗?
“因为,高中时候不会有人喜欢她的。”
“有的。”梁遇唯收起玩笑的语气,认真道。
“谁?”
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我。”
第38章
时间过得很快, 到了后半夜,路灯和大楼的灯光逐一熄灭,往事却在两人的言语拼凑下变得清晰。
城市渐渐入睡, 光源换上月光接力,屋内被洒上一层静谧的白。
今晚房间里的灯一直没有开过,陈最却觉得这里有种前所未有的美。
两人互相依偎着靠在床头, 纤细和有力的四肢绞在一起。
梁遇唯臀腿交界处的线条弯成诱人的弧度, 颇有质感的肌理间, 凹出一条明暗相交的阴影, 由大腿延伸至更隐秘的部位。上一次,她没来得及欣赏他成熟的身体,现在看仔细了,那副躯体像是在引诱她沦陷, 看得她眼热。
她特别喜欢亲密过后,这样交心的时刻,身体里像是有涓涓细流淌过, 所到之处都是暖暖的。
她一遍遍地回味刚才故事讲到尾声时的场景。
当梁遇唯波澜不惊地说出“我”的瞬间,她的心跳砸出了烟花的频率。
原来她是被人喜欢过的,就在她自以为不堪的少女时代。
“在想什么?”梁遇唯吻了吻她柔软的头发。
“我在想,高中时候怎么没多看你几眼。”陈最的指腹抚过他皮肤之间的凹陷, 质感满满, “那时候是不是也跟现在一样性感。”
梁遇唯被她撩得喉咙干涩, 上下滚了滚,轻描淡写道:“没, 那时候腹肌不明显。”
高中男生只是喜欢运动, 但没人刻意去练肌肉。他也是上大学后才有去练身材的意识。
最近他去健身房的频次明显增多,还好成果显著。
陈最又反手去探他的小腹:“那现在呢?”
手往腹肌那里去了, 手肘却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梁遇唯一把将她的手腕攥住:“想要就别拐弯抹角的。”
陈最看他又支起帐篷,眨了眨眼睛:“你还可以?”
他看了她一眼,无奈,给出“当然了”的眼神。毕竟搬空了便利店的安全套架子。
他身上的某个开关像是被打开了一样,像是有源源不断的精力。
“可是我没力气了。”陈最瘫倒,语气求饶。
她撑着坐起来,伸手去够椅背上挂的睡裙。
梁遇唯用手臂环抱着她,不让她去。
“干嘛?”她恼声问道。
梁遇唯大言不惭道,因为他没有睡衣,她也不许穿。
陈最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也要让梁遇唯只戴一条领带出现在她面前!
梁遇唯用薄被将两人像包粽子一样裹得严严实实。
“好吧,那我买一套放在家里,好吗?”陈最问他。
“嗯。”梁遇唯点点头。
陈最想了想:“还有牙刷,毛巾。”
他两只手好像离不开她身上了似的,贴在两只白兔耳朵上不肯松手,时不时用指尖捻过粉粉的兔耳朵尖,弄得她心痒痒。
“别闹。”陈最忍着痒,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上有伤疤的?”
梁遇唯的手指抚过她肩头:“又不是第一次做。”
陈最忍不住翻白眼:“……你好好说!”
“很早就知道了。”
“很早是多早?”
“就是……很早。”梁遇唯心疼地问她,“到底是怎么弄的?”
陈最抿着嘴唇,平静地将初中时食堂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梁遇唯的眉头紧紧拧着。
陈最的每一关都是地狱模式。
“身上的痛其实我已经记不太清了。”陈最望着空气中某个虚无的点,“学校领导和老师假惺惺地来医院看我,用直接保送市一中来换我们家什么都不要追究。到现在我都记得回到学校后,看到那几个罪魁祸首像没事人一样坐在教室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