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们四个叽叽喳喳走到路边,正好迎面碰上盛惠。
盛惠看到她身边热闹,确认再三后才上前。
她是来还备用钥匙的。
“在家大扫除的时候发现的。”
盛惠将钥匙递给陈最,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说本来还犹豫要不要送来,最后又担心房东因为这点小事难为她,还是送来了。
陈最将钥匙装进口袋后,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似的,点点头,说:“好,谢谢,我先走了。”
“陈最。”盛惠叫住她。
陈最停下脚步。
“你最近还好吗?”
陈最扯了个笑,说还行。
“她们是你的新朋友?”盛惠冲路边那辆小mini点了点下巴。
陈最没有说话。
丁一也降下后排车窗,探出头,喊了一声:“陈最,上车了上车了上车了!”
陈最不想再这样面对面,便说:“我先走了。”
盛惠终于忍不住说:“陈最,你毁了我们的婚礼。”
陈最蹙眉:“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以为你会回来找我。”盛惠直勾勾地盯着她,“我以前没发现你是这么绝情,这么冷血的一个人。”
陈最正要说什么,身后已经有人替她开口了。
“怎么着,跟你绝交还得守孝三年?什么毛病。”李颂宜不客气道。
陈最回头,发现李颂宜不知什么时候下车了。
丁一也下来,拉上陈最的手腕,将她塞进副驾。
她们几个都知道陈最和盛惠的过去,因而更心疼这个姑娘。
车子急急地发动,盛惠的影子在后视镜中越来越小。
“她一个加害者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些话的?以后见一次我们怼一次。”
陈最笑笑,没有说话。
她坐在车上,出神地望着一闪而过的街景。
她应该恨蒋司尧,恨盛惠的。
此刻,她却没有什么感觉。
盛惠好像变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过去那些回忆,那些得知真相的愤怒,好像突然之间就不复存在了一样。
她们之间的感情,真的随着那日无尽的泪水流光了。
“这其实说明你走出来了。如果你还恨她,说明你还在意她。”丁一也安慰她道。
为了缓和气氛,申淼放了首歌,然后一路往e.m block开。
她们前一天约好去那里吃饭。
“今天陪你们逛,基本等同于加班。”申淼说自己今天付出得太多了,“不行,我一会要打个卡。”
陈最忽然开口,说:“一会不会碰到你们同事吧?”
她故意这样问,是怕碰到梁遇唯。
“不会,周末只有运营的同事在,其他人都正常双休的。梁总不倡导加班的。”
冷不丁听到梁遇唯的名字,陈最又忍不住想起了滚烫的气息。
一路思绪混乱,她们几人刚刚进入商场,却正好迎面碰上梁遇唯和宋时薇。
申淼装模作样,毕恭毕敬地叫了声“梁总好”,又跟宋时薇打了声招呼。
打完招呼,她立刻转头,对身后的伙伴们使眼色,大概内容是“快看是不是天仙下凡”。
宋时薇跟她们几个打了个招呼,又跟梁遇唯说了几句话后离开。
送走宋时薇后,梁遇唯挑起一边眉毛,故意问申淼:“来加班?”
申淼面部抖了抖,咬牙切齿道:“要加也可以,全听您吩咐。”
梁遇唯哼笑一声,视线扫过陈最。
陈最表情淡然,仿佛跟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申淼眼珠子机灵地转了转,说:“梁总,不用加班的话,我们就不打扰你啦。”
他看着陈最说:“对了,乔森给我打过电话,有事需要沟通。”
陈最一头雾水,指了下自己:“跟我?”
梁遇唯深深地看着她:“嗯。”
申淼拿出一副积极加班的姿态:“需要我参与吗?”
“不需要。”梁遇唯瞥她一眼,视线又回到陈最身上,“到我办公室谈吧。”
“那个,梁总。”申淼探过身子举手,“你们要聊多久啊?”
“你们有急事?”
“急事倒是没有,我们准备去吃饭呢,你们要是时间很久,我们就先逛逛。”
梁遇唯给了她一个凌厉的眼神,她灰溜溜地带着另外两个人走了。
陈最跟着梁遇唯来到一楼直梯旁。
“乔森根本就没给你打什么电话,对吧?”等电梯时,陈最突然开口问。
梁遇唯偏头看她一眼,显露丝丝笑意:“你怎么知道?”
“乔森不会在周末打扰任何合作方和客户,对员工也是,除非紧急必要。”
看来没骗到她。
梁遇唯耸了耸肩。
电梯门在他们眼前打开。
梁遇唯等着她上电梯,她却停在原地,不肯往前了。
两个人对峙一般地站着,电梯等候过长,发出类似警报一样的提醒声。
梁遇唯忽然笑了一声,退出来。
“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她拿出对待盛惠的话术对待梁遇唯。
梁遇唯却不会像盛惠一样只敢远远喊话。
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旁边的楼梯间。
梁遇唯步步逼近陈最。
她避开他的视线,却避不开他沉重的呼吸。
他们的呼吸几乎缠绕在一起,让她喘不过气。
“如果你要说上次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心跳如同擂鼓,刚才的淡然都是装出来的。
梁遇唯气笑了。
她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可真淡定。
他盯着她白皙的脸,控制不住想要再用力吻上去,帮她唤回记忆。
但理智阻止了他。
“什么都没发生过?抱歉,我忘不了。”他说。
“那你……再努力一点吧。”
“我觉得我已经表示得够明显了。”梁遇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那你对别人也这样吗?”陈最突然仰脸与他对上视线。
“你以为我见谁都亲?陈最,我们也相处一段时间了,我以为你对我有基本的了解。”
挺搞笑的,怎么一个两个都以为他是渣男。
陈最没有说话。
梁遇唯用很认真的语气说:“你欠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哪怕是拒绝。
陈最心旌摇曳,却又在关键时刻想起宋时薇的脸。
她说:“我说过了,我没有恋爱的打算。”
楼梯间没有空调,只是这么一会,她的鼻尖已经渗出汗珠,脸颊潮红。
像只柔弱的兔子。
梁遇唯看着她,突然就心软了。
算了,就这样吧。
他说:“我知道了,走吧。”
陈最却没有迈步。
梁遇唯一把扯开楼梯间的门,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
“如果你改变了主意,直接来找我。”
“我今天一直在办公室。”他手搭上门把手,“你知道在哪。”
说完,他打开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