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安默默掀被子看了看:哦,没睡。
以她的衣着完整程度,这人怕不是把她原封不动扔床上后再也没搭理过她。
毕竟她的脚还是脏兮兮的全是水管蹭的铁锈……
他甚至都没给她擦擦——
真做得出啊,夜朗,不愧是你!
她正沉浸在眼下的尴尬中,就听见夜朗的声音再次响起,“醒了就走,我还有事。”
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以夜朗的性格,能主动跟她搭话估计是忍无可忍了。
想到自己现在所处于的时间线,两人确实压根不认识,苟安逐渐回过味来自己的一系列行为在陌生人眼里怕不是不太得体……
谁家好人睁开眼不跟救命恩人说“谢谢”而是反手问一句“咱们滚没滚床单”?
没礼貌。
意识到自己发言上的失误,她习惯性地忍不住再一次看向夜郎的头顶,发现那里依然空空如也,像是眼前的人压根就是随便一个陌生路人——
怎么回事呢?
【蕉蕉:当然是因为他压根都母鸡(不知道)雷海宾勾(您是哪位)啊,姐姐?】
苟安强调:……我还以为是攻略完成,无需攻略的意思。
【蕉蕉:你看得到他相关的剧情线?】
苟安(挺胸)(理直气壮):他能有什么剧情线,我这纯洁如雪的保镖。
【蕉蕉:醒醒!】
【蕉蕉:已经确认的情报:能出现在文案上的名字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蕉蕉:真是的,气得我一堆感叹号。】
苟安:……
在与肥猫的争论中,挂在床沿边的双腿晃了晃,然后轻飘飘地踩在了地上,就像是触动了什么神经,苟安这才感觉到宿醉的头疼席卷而来。
她晃了晃。
“怎么?”不远处的人问。
“头疼。”
话语里习惯性地带上了梦中苟大小姐对保镖先生早已习惯的娇气。
“……”
【蕉蕉:喵哈哈哈哈哈咔咔咔!】
【蕉蕉:他现在表情蛮精彩的,你要不要抬头看一眼——好像是很后悔开口问你‘怎么了‘的样子。】
看着隔着几米开外满脸写着“你什么时候走”“快走”的棺材脸,苟安突然就觉得这个“重来一次”的体验其实很坑,那些个恨她入骨的人重新刷好友度就算了……
怎么这个已经攻略完的也要从头开始啊?
【蕉蕉:因为你开启的是“系统”而不是“金手指”。】
苟安面无表情,实则在想到底升到几级才能有关闭系统的功能……强行禁言也行,给个目标,她一定会很努力的。
【蕉蕉:这题我会,各种主角配角好友度拉高高,全部满上,蕉蕉复活,就只会喵喵喵喵啦!】
苟安:……
勉强适应了一下晕眩感,苟安站在床边,与夜朗默默对视了几秒,她哼唧了声,抬起自己的脚,脚趾张开,动了动:“鞋。”
夜朗这才想起昨天遇见她的时候,她就没穿鞋,也没问为什么,就闷不吭声地弯腰从破旧的柜子里找了双旧拖鞋,扔给她。
苟安穿上鞋,抬起头,看着他正想再说什么,这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夜朗,你在家吗?”
……
门外,响起的是一个女声。
声音听上去柔柔弱弱的,很年轻。
门内,苟安和夜朗同时蹙眉。
苟安是因为占有欲。
夜朗是因为苟安。
苟大小姐踩着拖鞋叉着腰,正思考自己现在有不有立场问问他门外的是谁,他这个鬼样子怎么可能还认识别的女生,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把拎住胳膊,直接塞进了衣柜里。
铺面而来的樟脑丸味和洗衣粉的味儿瞬间淹没了她,她掩着鼻尖小小打了个喷嚏,眼睁睁地瞅着外面的人,面无表情地拍上了柜门。
柜子太破,门关也不能完全合上,于是苟安能趴在那一道衣柜的缝隙上看着外面的情况——
她看着夜朗走到门边来开门,从外面探进来一个小小的脑袋,因为这个动作,黑长直的乌发从她肩滑落。
柜子里的苟安心中“咯噔”一下。
“你在干嘛,怎么那么久不开门……嗳,昨晚上的事好吓人,你没事吧?”
欢快的声音响起,正当苟安心跳越来越快,下一秒,那个在说话的年轻女生转过头,习惯性地四处张望——
这就够苟安看清楚她的脸了。
陆晚那张未施粉黛,依旧精致漂亮的脸蛋出现在苟安黑漆漆的瞳眸中。
此时此刻,对柜子里还有个人的事一无所知,少女拎着一杯豆浆和一碗粥,轻车熟路地放在了屋内唯一那张破旧的桌子上。
像是知道眼前的人是什么个性,她放了东西,背着手向后退了几步,脸蛋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早餐给你的,谢谢你帮我安排夜未央的临时工呀,奶奶做手术的预付金凑到了的。”
夜朗不置可否。
陆晚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也像是习惯了眼前人的沉默寡言,笑眯眯地冲他挥了挥手,道别离开。
房门打开又关上,屋内陷入死寂。
几秒后,衣柜的门被打开,立在外面的人表情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正想叫衣柜里邋邋遢遢的野猫崽子出来——
猝不及防,却对视上了她一双乌黑的双瞳。
那双眼黑沉如水,仿若幽暗池潭,深不见底。
“?”
夜朗又有一瞬间茫然。
下意识地,他觉得自己不喜欢被眼前的人用这种陌生又恍惚的眼神望着。
“出来。”
他只能发出命令。
然而缩在柜子里的人却一动不动,保持着最开始被他塞进衣柜里的姿势,微微仰着下巴,那张脏兮兮的脸蛋没有了总盛在眼里的不正经笑意,只是沉默地望着他。
……
你看。
原著线的恶毒女配就是这样坏的单纯又愚蠢。
从前的她,自以为完全攻陷了她的保镖,直到人生算是重来一次,明知道他的名字其实出现在了原女主的名单上,在提及他时,也依然毫不怀疑地说:我的保镖,纯白如雪。
她甚至忘记了那个最后害她以蓄意谋杀罪名被逮捕、实则一点伤害没造成、脑洞大开骑共享电单车去“给人一点教训”的蠢蛋,是夜朗去找的。
以他的性格,他不应该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苟安从来没有怪过他,哪怕后来众目睽睽之下被摁进警车,戴着冰冷的手铐,颜面尽失,她又怕又难过,想的也只是:哎呀,我好倒霉,我怎么那么倒霉?
她从来不会动脑筋想到关于一个人如果真的对你好,怎么会一声不吭送你误入歧途,甚至被扣上谋杀的罪名?
好笑不?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被骗了。
作者有话说:
……【这套很复古但真的对作者很有用之:头顶锅盖爬走
你们不要慌哦,我保证在现实线夜朗全程无任何反杀被吃的死死的并且是火葬场最轰轰烈烈的那个(。)
以及我觉得你们可能已经气的不在意了但还是要有的:本章也掉落200红包
下章可能下午就掉落了,然后星期天不更新了哈,周一恢复中午12点更新
第22章 野猫崽子(二更合一)
凶得很。
从古至今, 好像没有哪个觉醒的女配在觉醒之后又用了很长的时间,才从蛛丝马迹了解到,自己身边居然还有一个很大的叛徒。
像他妈一场荒谬的大型狼人杀,杀疯了杀到最后发现最大的一匹狼就在身边。
最好笑的是从觉醒的那一刻, 她就一直在等待着和夜朗的重逢, 还天真地想, 这一次从一开始就要对他很好……如果可能的话,无论如何也要说服父母让她解除和贺然的婚约, 然后她就会第一时间向保镖先生表白。
——非常符合一个少女的心境, 重来一次的话,要弥补所有错的事情, 其中包括不想和喜欢的人浪费哪怕一天的时间。
然而苟安确实万万没想到,所有的等待和憧憬在陆晚以轻车熟路的姿态走进夜朗的家那一刻崩溃瓦解。
自己人生最大的滑铁卢, 居然来自身边最亲近的人有意推动——
那警察手中的手铐, 如果说是贺津行亲手为她戴上, 那么必然是夜朗, 早早精心打造、定制准备放在那里备用。
一时间苟安真的震惊到错愕,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夜朗。
对方对她此时的心情毫不知情——
甚至完全不理解怎么关在衣柜里两分钟眼前的人就像去了一趟纳尼亚王国当了几个月的国王一样突然神情大变……
她看他的眼神几乎快要冻结成冰。
“怎么了?”
夜朗终于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