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人在守夜人中的地位尊崇,何曾被人如此呵斥,当下大怒,袖袍一挥,一具烛台瞬间出现在手中,上面一根白烛幽幽燃着,发出惨绿色的光。
“你找死!”
以烛台为圆心,周围5米左右的范围瞬间被黑暗所笼罩,空间变得扭曲,黑暗朝着沙发上刀魔的位置侵袭而来。
“秉烛人大人也想试试我们的实力吗?”魔术家眼中散发着狂热的光芒,他的眼睛变得血红,得到了约定的好处后,他的实力比之前更进一步。
几张扑克牌如同离弦之箭,朝着秉烛人射来,速度之快甚至有破空声。
可古怪的一幕出现了,扑克牌在接触到黑暗后,居然不声不响的消失了。
弥漫过来的黑暗似乎带有一种诡异的粘稠感,更可怕的是,不时有瘆人的嘶吼声从黑暗中传出,仿佛里面藏着异世界的凶兽。
正当秉烛人打算教训这些不开眼的东西后,下一秒,脚步一顿,无数只苍白的手从地上涌出,抓住了他的腿,舞姬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眼中紫光流转。
他的手臂也被一股古怪的力量禁锢住,是一根根看不见的细丝,还有几根已经缠住了他的脖子,似乎只要那么轻轻一拉,就能把他的头绞断。
“秉烛人,你敢这么和我们说话,这就是代价!”仅剩一根左臂的傀儡师此刻双目赤红,像是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更诡异的是,他的断臂处已经长出了骨茬,骨茬上面包裹着扭曲丑陋的肉芽,似乎用不了多久,他的断臂就会重新长出来。
“昨天我宰了执行部部长,今天,你也给我去死吧!”刀魔的笑声如浪涛声澎湃,他举起鬼头大刀,对着秉烛人隔空劈下。
刀锋在空中留下一道虚影,对着秉烛人激射而来,就连秉烛人身侧粘稠的黑暗也被一刀劈开,千钧一发之际,端坐的男人终于出手了。
一股轻柔的力量卸掉了凌厉的刀锋,随即缠绕着秉烛人的无形丝线与手臂,也都悄然散去,一个模样大概30岁上下的男人出现在秉烛人身后。
男人伸出两根手指,接下了不知何时来到秉烛人身后,正对着他脑后一刀刺下的魔术家的刀锋,“够了。”男人分明没有做什么,语气也没有过分斥责的意味,可魔术家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蹬蹬蹬”连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心脏跳的厉害,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下下撞击在牢笼般的软肋上面,疼的他直抽嘴角。
做完这一切,男人转过身,看向还在不断喘着粗气的秉烛人,冷冷说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
等到秉烛人跌跌撞撞离开后,舞姬刚想说些什么,就对上了男人那双眸子,霎时间一股寒意击穿了她的身体,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睛。
他的瞳孔是银色的,颜色很淡,而且是罕见的重瞳。
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就有种要被吞噬进去的感觉。
这就是守夜人会长的能力吗?
舞姬突然有些畏惧,吸收掉会长大人给予的报酬后的那股目中无人的力量感也消退许多。
“各位辛苦了,接下来的事还要拜托各位。”男人忽然笑了,而那股笼罩在所有人身上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傀儡师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衣襟,“会长大人请放心,既然我们拿了你的报酬,那么自然会完成你交代的事情。”
男人偏头笑道:“言重了,我们只是合作,谈不上交代不交代的,但如果你们愿意相助一臂之力,那么我们的把握会更大,未来的新世界,我们可以共享。”
想到男人不久前和他们说的计划,在座的几人呼吸都不禁急促起来,一个完全由门徒所主导的世界,门不再是制约他们的诅咒,而是神迹!
普通人只有供他们驱使的资格,他们……就是新世界的神!
“真是令人向往的新世界啊!”刀魔嘿嘿笑着。
他粗旷的笑声如同引爆了这些人的兴奋点,越来越多的人跟着笑起来,笑声重重叠叠,这里远不止刀魔,魔术家,舞姬他们几个人,在他们身后,还有。
这些人或倚靠在墙边,或直接盘腿坐在地上,还有一些身体扭曲,倒悬在天花板下,一双双血红色的眸子在黑暗中亮起,如同一群失去理智的野兽。
“杀!不开眼的东西全都杀掉!”
“关了这么久,终于要松松筋骨了……”
“血的味道真是令人怀念。”
“那些排斥我们的普通人只是畏惧我们的能力,他们恐惧我们!嘿嘿,他们必要要学会尊重,我们才是这个世界上的神!”
“杀!杀光他们!”
“嘻嘻嘻……”
“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夸张,也越来越扭曲,男人看着眼前放肆的身影,露出陶醉的笑容,端起一杯酒,笑着举杯,“祝各位武运昌隆,敬……新世界。”
“新世界!”
“新世界!!”
……
夜幕降临,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这座城市。
手中依旧端着一杯酒。
此刻,就在他脚下,大概几十米位置的一处空旷广场,一群曾经声名赫赫的门徒正在被伪装成各种身份,接下来,就要前往各自的目标城市。
帝都,陇海这些这个国家中最繁华,最重要的城市。
“我们沉寂的太久了,是该给那些大人物上一课了,否则他们还以为我们不敢。”一阵沉闷沙哑的声音在男人身后响起。
男人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依旧在低头看着脚下的一切,“鬼叔,真是难为你了,陪我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秉烛人听到鬼叔两个字,表情忽然有些惶恐,“千万不要这么叫了,你现在是守夜人的会长,地位……”
“鬼叔,没伤到哪里吧。”男人转过头,眼神中透露着关心。
秉烛人见到这一幕,那张枯瘦的死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罕见的暖意,他伸出手臂,上面都是傀儡师的丝线切割后留下的血痕,还有一只只乌青色的手掌印,掌印修长,明显是女人的手。
伴随着秉烛人慢慢攥紧拳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血痕与掌印如同被驱逐一般,缓缓从皮肤上被剥离,随后,融入周围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这些自大的家伙,还真的以为自己达到了s级?”秉烛人收回手臂,看向落地窗外,语气不屑的摇摇头,“5个人去杀一个s级,最强的一个被反杀,还有一个人被重伤,这样的战绩也有脸回来。”
男人闻言淡然一笑,“一群将死之人,鬼叔就不要和他们一般计较了。”
“真是一群蠢货,还妄想和我们一起分享新世界,他们也配?!”秉烛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不甘,“可惜了,我们这些年攒下的底蕴,还要被他们取走一部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不将那些契约交给他们,他们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提升实力。”男人开口,“可惜他们被获得力量的快感冲昏了头脑,只顾着提升实力,以为摸到了s级的门槛,其实只是到了被彻底侵蚀的边缘,他们的门在压榨着他们最后的生命力。”
“就算没人管他们,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秉烛人冷笑:“所以他们此刻就是一颗颗定时炸弹,无论他们成功与否,都会爆炸,我们只要等到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刻就好。”
“在同一时间,每一个大城市都引爆高阶灵异事件,只是想想,都让人陶醉。”秉烛人深吸一口气,表情狰狞,“真是一副让人心潮澎湃的美景。”
男人站在窗前,轻轻抿了口杯中酒,鲜红的酒液挂在杯壁上,有种血的质感,“洛云山的暗军不足为虑,深红也被我们搞的疲于奔命,现在……”男人顿了顿,眼神随即变得锋利,“就差军方的底牌没有出现了,我们要把他们的底牌钓出来。”
“这群老狐狸总是想着坐收渔翁之利,这一次我看他们是保帝都几千万的人命,还是继续藏拙,眼睁睁看这些人死!”
俯瞰着脚下广场几十辆蓄势待发的汽车,男人用酒杯轻轻磕了下落地窗,“各位,钓鱼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随即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
一辆白色越野车在夜幕中穿行,乡间小路坑坑洼洼,车辆颠簸不止,这或许也和开车人的心境有关,穿着运动装的男人此刻浑身发抖,车内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
透过倒车镜,能看到后排躺着两具尸体,尸体都是一刀封喉,一点机会都没有,空洞的眼睛大睁着,鲜血顺着座椅淌在地上。
而杀他们的人,此刻正坐在副驾驶,是一位魔术师打扮的怪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男人投来的视线,摘下黑色高礼帽的魔术家嘿嘿笑着:“你只管开车去我说的地方就好,等到了,我自然放你走。”
开车的男人不敢反驳,他是守夜人的人,上面派他们三人护送这个怪人去往帝都,通行手续一切证件都备好了。
可在离开总部后不久,车上的怪人突然出手,直接割断了另两个人的喉咙,随后威胁他关闭与总部的通信,接着丢给他一个坐标,让他立刻开车去。
这个坐标很偏僻,他找了好久终于到了,是一处类似农场的地方。
可在他将车开进大门后,惊讶的发现,在农场破败的马厩里,居然还停着3辆车,而这3辆车正是不久前和他们一起出发的!
第1024章 贺礼
还不等他思考下去,一根锋利的三棱刺刀就斜着刺穿了他的颈部,下一秒,狠狠一拧,鲜血喷涌而出,魔术家收起权杖,拉开车门,走下车。
“就特么你磨磨唧唧的,害得老子等这么久!”一道粗旷的声音传来,从一道破败的围墙后,刀魔背着大刀走出来。
“谁知道你们动作这么快。”魔术家朝这里走来,绕过围墙后,发现地上有一个很大的土坑,而土坑里面横七竖八的丢着几具尸体。
模样尖嘴猴腮的傀儡师在一边嘿嘿笑着,“这些白痴,居然妄想我们为他们做事,好处既然已经到手了,还想着监视我们,真是罪该万死!该死的守夜人!”
与之前相比,他的断臂又长出了小半截,而且在断开的骨茬上甚至出现了手指的雏型,这诡异的一幕足以震惊医学界。
“哎呀,不要骂啦,嘻嘻嘻……”舞姬捂着嘴轻笑,腰肢一扭一扭的,露出一副媚态,“快把这些尸体处理好,我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我的鬼头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刀魔咧开嘴,他的牙齿也已经与之前不同,一颗颗歪歪斜斜的,像是生了满口的倒刺。
“指望别人肯定没用的,我们已经成为了s级,但这还不够,我们需要吞噬更多的门,更多……强大的门!”魔术师眯着眼,像是已经有了主意。
“桀桀桀……”尖嘴猴腮的傀儡师一晃脑袋,脸上覆盖上了一层红色的脸谱,看着愈发古怪,“之前要不是在守夜人的总部,我就要干掉秉烛人,夺了他的那扇门!”
“秉烛人好大的名头,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舞姬舔了舔嘴唇,舌头前端岔开,瞳孔收缩成一道缝,“我们可是只使出了7成力,他就挺不住了。”
魔术家摇晃着手中的权杖,“或许不是他太弱了,而是我们,如今的我们实力大增,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人说的新世界……听起来可真舒坦啊!”
“嘿嘿嘿……”魔术家眯起眼,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凶狠,“但主宰者不该是守夜人,而应该是我们!”
刀魔攥紧拳头,指节嘎巴作响,“没错!新世界应该由我们主宰!但现在的我们还不够,我们要门,越多越强的门!”
“先不要打守夜人的主意,他们还不清楚我们的去向,而且那个男人……”魔术家想到那人的银色瞳孔,就忍不住心里发虚,这个人很强,暂时他们还不愿与之为敌。
“我要去找我的偶像们叙叙旧了。”魔术家眉毛夸张的挑起,发出瘆人的笑声。
“深红?”正在低头埋人的傀儡师来了兴致。
魔术家拉了拉帽檐,嘴角勾起,“我听说他们中的6号受了伤,凭借我现在的能力,吃掉他应该不成问题。”
“就算是还有深红其他人在场,我想走,他们也留不下我。”魔术家勾起手中的权杖,体内那股无法宣泄的澎湃力量给了他十足的底气,“嘿嘿,或许我还可以顺手端掉他们的指挥部,深红的先生可是很神秘的存在,我很好奇……他的味道。”魔术家咬了咬嘴唇。
“那我就去找龚哲玩玩吧。”傀儡师露出兴奋的表情,眼珠子都在充血,“我师傅还有两个师兄都是死在这位剔骨匠的手上!”
“前段时间听歌者说,龚哲受了很严重的伤,动用能力都很勉强,他快不行了,嘻嘻嘻,现在不杀他,更待何时!”
“等我吞了他的那扇门,我看谁还能阻我!”
傀儡师激动的手指都在抽搐,颈部扭曲着抬高,一脸舒爽的样子,猛一偏头,脸上的脸谱又切换成了黑色,“刀魔,你那把银枪可要借我用用,我也要让龚哲体会一下失去挚爱亲朋的感觉!”
听到两位同伴的豪言壮语,原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刀魔更加兴奋,他摩挲着自己的鬼头大刀,“哈哈,好!那我就去会会那个叫做无的家伙,听说他也用刀。”刀魔挥动着手中的鬼头大刀,放声大笑:“但愿他能挺过刀爷我三刀,否则也太无趣了,他的那扇门刀爷我就勉强笑纳了!”
“就拿这几个家伙的命作为我们踏入s级的贺礼好了!”
“哈哈哈!”
“桀桀桀……”
“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