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似走的随意,面前有积水也是一脚踩碎,黑色的皮鞋上水花翻滚,周身弥漫着肃杀的气息。
胖子第一时间居然想的不是转身跑,他在来人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在巨大黑伞稍稍抬起的瞬间,胖子的瞳孔陡的缩紧。
“是你?!”
……
“哎呀哎呀,你轻点好不好,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个病号吧,你就没有一点点怜香惜玉的心吗?”
这是间颇为老旧的房间,里面没有灯,只有两根白蜡烛幽幽燃着。
古铜色的烛台流淌着金属质感的光泽。
一道躺在床上的人影喋喋不休的嘟囔着,他看着脸色很差,非常差,可令人意外的是,精神头却十分足。
还有力气和身边的人斗嘴。
自称病号需要关怀的家伙盖着纯白色的被子,躺平在床上,被子盖到下巴的位置。
头上套着一只扯坏的黑色丝袜。
嘴巴,眼睛,鼻子等位置扯了几个刚刚够用的孔。
“嘶——”
身边的男人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腹部,丝袜男痛得直抽气,“我说小然然你是打算疼死我,然后继承我的丝袜吗?”
“我就是把丝袜给你,璐妹子也是不可能穿给你看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听着丝袜男的絮叨,站在他身前的尘然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这次,他没有反驳。
而是伸出手,又将丝袜男身侧的被子,朝里掖了掖。
同伴伤得比他想的还要重。
他体内的门几乎被毁掉了。
能强撑着,从噩梦中离开,已经是个奇迹了。
更可怕的是,他已经能感觉到,同伴体内那扇门里的家伙,已经蠢蠢欲动。
“哎呀,不要这副样子好不好?”魏津亭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开心点,我这不还没死吗。”
“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挂掉的,我还有好多想做的事还没做完呢。”貌似想到了什么,魏津亭忽然振奋起来,“富婆的家产还没争到手,我死不瞑目啊!”
“对了。”魏津亭话锋一转,“大家呢?璐妹子肯定想我了,怎么没来看我?”
“我没告诉他们。”
“嘿嘿,就知道你心疼我。”顿了顿,魏津亭压低声音,“我的事……他们暂时还不知道吧。”
烛光下,尘然的表情忽隐忽现,“你瞒不了多久。”
“能瞒一天算一天喽。”魏津亭在床上舒适的伸展身体,眯着眼睛,“反正到了瞒不住那天,他们也拿我没办法了。”
一阵极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砰”的一声砸开了房间的门。
真的是砸开。
用一柄巨大的黑色铁锤。
实木材质的门框裂开,木屑溅的到处都是,“4号你个杀千刀的,听说你带了个玩具回来,是想留着独吞吗?”
与来人的气势不同,声音却是个娃娃音。
熹微的烛光下,来人暴露了她的脸。
是个比较小的女孩,大概13,4岁的模样,穿着一袭过膝的小裙子,上面还有可爱的小熊图案。
但犀利的眼神,还有手中拎着的,算上锤柄几乎比自己还高的巨大铁锤,无一不透露出这并不是个普通女孩。
“8号,谁让你进来的?”尘然脸色变得难看。
“咳咳……”魏津亭剧烈的咳嗽两声,刚才那一下差点给他送走,“没事没事。”
魏津亭眯起眼睛,视线在暴躁女孩身上打量,“快过来让我看看,8号你是最近开始偷偷发育了吗?”
“偷偷摸摸发育,然后准备惊艳我们所有人对不对?”他嘿嘿笑着,要多无耻有多无耻。
对于4号这个骚话精,他们所有人都是深受其害,只有先生在场时,他才会稍微安静一些。
“在惹老娘小蚯蚓给你剁下来缝嘴上!”例行公事的吓唬一下,被称作8号的暴躁女孩就开始在房间内翻找。
各种翻箱倒柜,几乎就差把魏津亭从床上丢下来,然后把床掀开看看,“特么的,藏哪了?”
从尘然的角度刚好能看到8号身后背着一个很大的黑色皮包,形制古怪,看着类似古代的箭袋。
但远比箭袋更大,一把造型狰狞的大锯从箭袋中露出一部分,锋利的锯齿散发着寒光。
除了大锯,里面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些都是8号的宝贝。
曾经4号手贱,趁着8号没注意,好奇偷偷打开看了一眼,结果被得知真相的8号举着锤子追了八条街。
最后要不是3号赶来救场,估计4号就提前暴毙了。
“别找了。”尘然瞥了8号一眼,“在7号房间,由她看守,你可以去看,但不许碰,否则……”
话还没说完,8号就快乐的拖着大铁锤一股风一样的溜了,速度快到地上摩擦出一溜火花。
“璐姐姐,你在吗?”站在门前,对于李璐,8号还是十分尊敬的,当然,主要是因为对方的脾气十分不好。
半晌后,里面传出一阵不冷不热的声音,“不在。”
8号将耳朵贴在门上,尽力去听里面的动静,“璐姐姐。”8号咽了口口水,脸上的表情愈发激动,“我想你了,想看看你,能让我进去坐坐吗?”
“嘎吱——”
门开了一道缝,露出一张相貌平平的脸,那张脸上写满了平静与冷漠。
几秒种后——
“看够了吗?”李璐问:“看够了我就关门了。”
但8号的眼神早就顺着门缝溜了进去,她惊喜的看到,在李璐的房间内,靠近沙发床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是个女人!
而且身材很好,就是脸被长长的头发挡住了,看不清她的脸。
视线火热的在女人身上游走,女孩的脸色愈发红润,“璐姐姐,你把她交给我好不好?”她移回视线恳求说:“我保证好好调教……不不,照顾她,让她把知道的情报通通吐出来。”
第436章 决议
望着一地的碎木屑,尘然不禁皱了皱眉,他转过身,看样子是想亲自动手,收拾一下。
“咳咳……”魏津亭顿了顿,“你先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那副戏谑的态度消失了,此刻的他看着十分正经。
“守夜人在我们之中埋了暗桩。”尘然不经意说。
“嘿嘿。”魏津亭咧开嘴,“小然然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虫子,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能把你伤成这样的人肯定是有备而来。”尘然偏头看向床上的魏津亭,“你怀疑是谁?”
“能接触到这种程度信息的人不多。”魏津亭转动脖子,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尘然,慢吞吞开口说:“只有我们这些家伙。”
“只要我们想,应该很快就可以把这只鼹鼠揪出来,就看先生的意思了。”
沉思片刻,尘然问:“攻击你的……又是那样的兵器?”
“嗯。”停顿片刻,魏津亭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只不过这次他们更疯狂,他们已经开始改造a级,让他们在白纸上签订血契,然后用作兵器对付我们。”
“无论成功与否,他们都很难不被门后的意志所侵蚀,这完全就是自杀式攻击。”魏津亭说:“一旦被唤醒,凭借他们的身体,根本无法驾驭禁忌的力量。”
貌似想到了什么,尘然立刻看向床上的队友,眼神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情绪,“你带她出来是想……”
“我的能力对我们要做的事很重要。”收回视线,魏津亭看向头顶的天花板,眸子里有波澜出现,“需要有人……继承我的门。”
长久的沉默过后,“为什么是她?”尘然开口。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她的眼神吧,在遇到我时,她就没想着能活下去,她唯一想的一件事,就是拉着我一起下地狱。”
“真是倔强啊……”魏津亭忽然笑了,眼底泛起一点点光,“像不像当年的我们?也是被那些人用大义哄骗,可以奋不顾身的为大义而死,可结果呢?”
“是他们背叛了我们!是他们背叛了我们啊!”魏津亭泪流满面,“他们亲手养出的怪物,他们自己却不认了……”
“每个人都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他们也一样。”魏津亭咧开嘴,“他们不会想到,我这次从门里……放出了一个怎样的怪物。”
回想起魏津亭对于无的描述,尘然脸色逐渐古怪起来。
“是两只怪物才对。”
门外有声音传来,尘然和魏津亭同时看向门的位置,一道人影站在门边,好似已经来了有段时间。
……
一间空旷的长方形房间。
布置的庄严肃穆。
面积很大,容纳上百人都富裕,古旧腐朽的气息在这里弥漫,经久不散。
这是间巨大的会议室,纯黑色的长条桌摆放在最中间的位置,两侧对称摆放着两排高背椅。
椅子扶手处镌刻着诡异的花纹,看久了,眼睛像是要陷进去。
桌子上摆放着烛台,苍白色的蜡烛幽幽燃着,散发出半死不活的光。
就像是与会的人一样,大部分人早已白发苍苍,黑色斗篷下露出的脸上镌刻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难以想象,这些人中大部分已经过了百岁。
甚至有一些,完整的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每一战,都是英勇的参与者,家中的勋章数不胜数。
但这些人,眼中的光,可不像是一般的老人。
他们每一个人都身姿挺拔,气息绵长,雄壮的肌肉从空旷的斗篷下隆起。
他们非但没有老,而且状态极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