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历史军事 > 大唐种田指南 > 大唐种田指南 第177节
  从这角度来说,算是和尚给他们借地了。
  道士在这里做两门营生,一是卖丹药,二是算卦。
  魃宥放下蝴蝶图,对摆摊的小道说:“我买了。”
  摆摊的也是小道。
  随后扭头问张仁祖道:“你又是什么路数?”
  张仁祖所在的门派主修丹道,可道士丹卜符箓不分家,什么都会一点。且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不像和尚,富得流油,所以什么都会点,也能出来“招摇撞骗”。
  魃宥认为,像张仁祖这样钻心丹道的非要给人算卦,就是撞骗。
  张仁祖跟他私交不错,他人也是个灵活的,嬉笑道:“想给你算一卦。”
  魃宥不吃这套,直接说:“不中!”随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小道手里接过他最新的《蝴蝶图》,转身大步流星向前走。
  张仁祖看他如此冷酷无情,连忙跟上道:“哎哎哎,别急着走啊,咱们聊聊。”一路小跑地跟上去。
  他说:“不算卦咱们也谈谈,前面有间茶楼,可能让我请你吃一盏茶?”
  魃宥用下巴看人,慢悠悠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仁祖哭笑不得说:“好好好,是我献殷勤,有盗心。”他说,“现在咱能去谈谈吗?”
  魃宥这才哼了一声,勉强答应。
  等到茶楼,魃宥才发现,何止是张仁祖,有不少老朋友都等着他呢,其中有道门的,有妖族的,就是没和尚。
  人也不是很多,也是,他压根没那么多知交好友,修为低于他的又不怎么敢出现在他面前。
  魃宥也摸不着头脑了,这些老家伙齐聚一堂,到底有什么事,可随着张仁祖一句话,他的疑惑便迎刃而解。
  张仁祖嘿嘿笑道:“听说你最近挣了很多灵石。”还做了个苍蝇搓手的动作,略有些猥琐,在这一众人、妖中就属他最不修边幅。
  魃宥明白了。
  他先呵呵笑道:“这灵石既是我挣的,又不是我挣的。”随后又表示道,“尔等意下如何?”
  还有什么意下的,看看大相国寺的商业发展,再看看默默无闻的道修,以及吃老本的妖修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跟做大做强,不仅拥有占地面积超大皇家园林,还挣的盆满钵满的和尚比起来,道士,都在贫困线上蹦跶。
  说个最简单的,和尚除了寻常念经驱魔外,业务十分广泛,别的不说,光是手工业,就衍生出了众多分支,目前东华国出口内销中卖得最好的苏绣,就是尼姑们带头绣的,她们的绣品在山门外挂了两条街,有无数人上门求买。
  这是手工业,此外还有酿酒的、烧肉的、表演俗讲的、传统借贷的,可以说,和尚们将第二春事业发展得如火如荼,又赚了灵石,还弘扬了佛法,又得到了名声,堪称是一举三得。
  比起他们,走高层次路线的道士就不行了,按理来说,现在东华国的国主扶植道法,佛道在国内打得势均力敌。
  可道友们除了卖点符箓,卖点丹丸,做法事外就没有别的营生了,而且举国上下那么多修士,这些活谁不能做?就导致他们行业内卷得也很厉害。
  道观更不用说,除了香火钱与正常的耕田所得外,他们基本没什么钱了。
  妖族更不用说,有翼一族都发展至养鸡鸭了,他们中除了狐族外,基本都混得不好,没什么钱,在吃老本。
  魃宥呢,原来与他们差不多,有些积蓄,供养了庞大的书局,却不见得挣了多少钱,他又爱淘珍奇古玩,总的说来,挣得永远没花的多。
  这样一个妖,在认识高长松后交了好运,看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勾栏瓦肆,与他书局印书的盛况。
  总有人推断,勾栏瓦肆背后需要填补大量钱财,或许他已经被掏空了,但更多人相信,他在投身工商业后,变得比大相国寺的僧人还要富庶。
  这样的富裕可不是他一人能挣来的,如果他受到了高人的提点,剩下这些也想通过魃宥的路子,跟会挣钱的高人一起玩,他们的门派、家族需要源源不断的灵石供养,可在这些年间,他们的灵石已耗费了大半。
  魃宥略有些不屑,在他看来,这些人求分一杯羹的样子太难看了,挣钱的路子,为何自己不用,要让给他们呢?
  可这想想也是想想,他知道高长松的难处,外来商贾想在本地站稳脚跟,得依靠人情网络,他不像粟特人有族群,有整个民族打下的善经营名声,想要一鸣惊人,就得做大事。
  先前乞巧节他是展露过头角,可那还不够大,不够让人印象深刻,最主要的是,没一些大佬参与。
  眼下这群人找上自己,他何不牵线搭桥,操作好了,高十二郎也能广结善缘。
  魃宥本来就喜欢高长松,又承了他的情,听他吹过耳边风,他心觉这是个好机会,却为不让高长松压力大,跟这群脸皮厚的打了几来回太极,对他们冷嘲热讽一番。
  说他们这是做梦想屁吃,哪有这么好的机会,人家何必给他们送钱云云。
  敲打过一番后,张仁祖他们的姿态就更低了。
  再说高长松,听过魃宥的话后大喜,他连忙给魃宥作揖道:“这回还是老祖宗帮我。”
  他先前只说希望能在东胜神洲做点事,穿出点名声,后头好施展,谁知道他给自己拉一个队联盟出来,而且听来都是有本事的门派与群族。
  魃宥推拒道:“这哪里是我帮你,分明是高十二郎聪慧,有法子,所以人自己送上门来。”
  他感叹道:“若无你的提点,我又怎么能想到开勾栏瓦肆,书局又怎么能大兴呢?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他还为高长松可惜:“你若是土生土长的,开局便不会如此艰难了,这些本该是你的!”
  他的“这些”省略了很多,有“灵石”也有“名声”。
  高长松却道:“有道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倘若没有老祖宗施展,我哪怕有点子,也做不开。”他又谢过一番后,说起这回事。
  对道教人与妖族人的心态,高长松很可以理解,他先前看大相国寺兴盛,就感到很奇怪,这瓶是儒释道三家打得凶,这里儒教式微,怎么道教也不显,在民间没什么存在感。
  总不至于他们视金钱如粪土吧?
  现在看来,是道门的人自己太闭塞,不灵活,姿态太高,反而挣不到钱了。
  高长松甚至怀疑,剑修们是假贫穷,道修们是假富贵。
  目前高长松有两个想法,他先问魃宥:“若为搵灵石,道友们可愿抛头露面?”
  魃宥漫不经心道:“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女,有什么愿不愿意的,他们平时还要出去讲道、讲经、讲法呢,肯定是愿意的。”
  高长松心说:这不简单,想挣钱,搞个门派大比、天下第一武道会就是了,修仙小说能没这个?
  到时候卖卖门票,开几个赌盘,能不挣钱吗?
  第173章
  大施拳脚前,高长松先把高玉兰送到书院。
  她一点也没恋恋不舍,背着小包袱欢天喜地就上山了,高长松在她身后伸出尔康手,怅然若失。
  山门口迎接的照旧是强迫症卯师兄,高长松凑过去做了一下市场调研。
  “如果给你一场地,跟不同门派的弟子切磋,胜者有钱拿……”
  话还没说完,卯师兄便大惊道:“还有这等好事?!”
  高长松:“……不会觉得抛头露面,有损修士的威严吗?”
  卯师兄一头雾水:“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而且把其他门派的道友给打了,这多威严。”他想想,觉得此话不好听,太嚣张,又换了个表述方式道,“能够在公开场合去其他道友切磋技艺,高兴还来不及。”
  高长松:你们就是想光明正大打人吧?
  采访了不少修士,态度都很一致,他们不惧登台与其他修士切磋,若输了是棋差一招,当然,就没人觉得自己会输。
  于是,高长松作总策划,其他门派搭把手,这天下第一武道会的概念就有了,那些参与的门派都觉得这说法很好,“天下第一”够气派,而且众门派联合做活动,还是第一回,可不就应了这个一字?
  至于“道”,这里不是道教的“道”,是“大道”的道,这个寓意也好,哪怕是佛门的人来了,都不能说自己不追求大道。
  唯一就是“武”,一开始众人是颇有微词的,毕竟道门看不上武夫,妖族看不上武夫,儒家说你们一个我都看不上。
  可这动手的比斗,比的不就是“武”吗?高长松的意思是,有个武道,所有观众都知道是看打架,言简意赅,这不是挺好的,咱们毕竟要挣钱,也得像市场屈服一下,随大流。
  当然了,他是很佛的,如果其他主办人有了更好的主意,更好的字眼,立刻换也没问题,他不拘于一两个字。
  高长松这么说了,其他人也觉着不必要为了一两个字吹胡子瞪眼,他们这群人,要的一个是实实在在的好处,要灵石,至于第二个,则是希望本门派、本族的子弟能够一举夺得魁首,想想看,在这种天下性质的大会上赢了,不正代表他们的道法才是最好的吗?
  起码动手能力是最好的。
  概念跟名头定下来后,还有些别的,高长松将那一圈主办人拉起来,开了个短会。
  “这大赛想要吸引人参加,多少得有些彩头,单只有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名头,不够吸引人。”他提议道,“我觉着设一、二、三三名,分设奖金就不错。”
  这话在理,没门派不同意,高长松逡巡一圈道:“第一名奖一万块灵石,第二名五千,第三名两千,诸位意下如何?”
  一万是个大数目,此话一出,引起众人哗然,那可是一万块灵石,足以支撑一个中型门派一季度的开支,说做彩头就做了?
  目前组委会的人有丹鼎派代表丹修的张仁祖,单纯想来捞一笔、顺便给高长松站场子的魃宥,太一、净明道的道人,武当派的魁首,以及一应虫鱼鸟兽之族的族长,零零总总凑了十四人。
  这群中走兽最实诚,也最穷困,全天下走兽的大族长麒麟犹豫道:“是不是有点多?”
  他们是真穷,不是假穷。
  金翅大鹏嗤笑出声,极尽嘲讽之能。
  走兽跟天上飞的不可能对盘,这是历史遗留问题。
  麒麟说是仁善的象征,实际脾气火爆,二者当即就要大打出手。
  看一众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妖兽,高长松还是咬牙出来打圆场了,他先表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灵石给的不够多,哪里配得上天下第一的名头?彩头要够震撼才行。”
  “况且,这说一万两,也不是某一门派单独掏的,我想,咱们这次的一应费用都该计算综合,最后按份额认领,到时挣了灵石,也好按照比例返回给每一派、每一族。”
  说白了,他准备搞股份制。
  麒麟一听,不哼气了,在场这么多,他们最多就出一成,那也没什么。
  若高长松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投以怜悯的眼神,想什么呢,这要花钱的地方可多了,人力要不要钱?场地要不要钱?还有宣传费……
  场地方面还是现成的,大安内两处地方可容纳多人,一个是瓦子,一个就是大相国寺山门前的广场,在场人本来就是觉得大相国寺的和尚挣太多了,他们想学学,才不会让这笔灵石给他们赚去,自然就落到魃宥头上。
  魃宥亲兄弟明算帐,他带着心腹掌柜一起来的,当时便打算盘掐架,报数字给在场人听。
  之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什么“胡说八道,哪来这么多钱!”
  “你是要吸干我族的骨髓啊!”
  “呵,爱租不租,不如去跟大相国寺的秃驴讲价,看他们不狠劈你们一刀。”
  高长松看他们快上演全武行了,干脆溜出去,以他对这些人的了解,当他们辩论不出所以然时,总要用物理手段打服对方,自己这三十几级的小喽啰,连风压都承受不住,还是不要往里挤了。
  ……
  这一溜,就溜回了新买的小别院。
  高长松真喜欢这小院,庭院不是很敞轩,点景却很丰富,青松、小径、流水,再配以几缕翠竹,虽在闹市之内,置身其中,仿佛在深谷中,外加阳光通透,虽景物清幽,确无凄冷之感。
  他极爱庭院的精致,几面墙壁仿佛隔绝出一方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