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松先听高香兰说了葛巢来,立刻洗手净面去见人,中途遇见练字作罢逃出来的高翠兰,看见他这大兄就好似见到救星,双手圈着他的小腿不让人走,高玉兰气呼呼地跟出来,拽了高翠兰的小啾啾一下。
高长松本想着带小尾巴去见葛巢太不讲究,可高翠兰死活不肯松手便算了。
随后便见精神恍惚,仿佛被重塑三观的葛巢。
又说葛巢好容易见到高长松,正想问他是否知俩妹之事,又或者可愿带她们一起投入我灵宝派下,却猛看见了被高长松单手抱的高翠兰。
他嫌拖着小胖墩走路太累,干脆将人抱起来了,灵力入体后高长松也力大不少,能够如此。
那一瞬间,葛巢面前好似绽放出耀眼的金光,那光芒的中心已不是觉醒慧眼的高长松,而是他臂弯处的高翠兰。
葛巢快被ssr的金色光芒给迷得睁不开眼了。
‘好刺眼,这等资质的修道者怎会一同出现?!’
‘灵力,如此磅礴的灵力!’
被刺激过头的葛巢宛若行尸走肉,带着扭曲的表情向高长松伸出手,后者实打实被他吓到了,忙把高翠兰放地上,挺身而出道:“您无事吧,葛道长?”
却感葛巢鸡爪子似的双手牢牢地钳制自己的肩膀,让高长松一惊。
“入我灵宝派吧!”那以仙风道骨引高长松自投罗网的计谋早被抛至脑后,此刻的葛巢只以最诚挚的语言道,“十二郎一看就与我灵宝派有缘,此时不入,更待何时?”
能买一送三就更好啦!
第29章
‘问师傅安。
弟子已至乌斯藏国多日,蒙天尊庇佑前几日于镇上遇高十二郎。正如居正师弟所言,郎君天资之高实属罕见,弟子至时他已无师自通以凌厉幻化出石墙……’
提笔写至此,葛巢略作停顿,组织一会儿语言又说,“却不知为何被虚耗追的团团转,十二郎似以为那是棘手的大鬼。”
之后又将自己这段时间在乌斯藏的见闻一笔带过,葛巢很是清楚葛朝阳想看什么,但他还是微述一番自己在乌斯藏艰难发展信徒,为灵宝派做出贡献的事。
最后则大书特书一番高长松家仨妹的绝佳资质。
写到这,他深叹一口气,哎,那日许是自己太急切了,一点没有修道之人的矜持,以至于十二郎说要考虑一番,便闭门送客了。
他忧郁地抬头看大梁,要怎样才能让十二郎感受到自己的诚意呢?真愁人啊。
……
高长松家,却因葛巢的一番话而召开家庭会议。
会议参与人:高长松、高香兰、高玉兰。
高翠兰因未到独立思考年龄而被排除在外,可高香兰将她一把拉过来,夹在自己与高玉兰之间,三个奶娃娃包抄高长松,占尽优势,高长松也因葛巢的发言垂头丧气,很对不住她们似的。
只听高香兰以冷峻口吻道:“我前儿便觉奇怪,大兄你何时与修道之人并白仙搭在一起,我等竟一点也不知晓。”
高玉兰的泪水攻势立刻跟上,泪眼婆娑道:“我等虽人小力微,却不愿成为大兄的累赘,若与修道之人相交罢了,何苦弄来那琼浆玉露,我这几日虽觉身子轻便不少,可一想到这琼浆来路之艰,便感心口很不舒服。”
“大兄为何不更关注自己一些?”
高长松听此言后一个头两个大,她竟不知道高玉兰如此伶牙俐齿,在此之前他还以为小姑娘也就爱看书些,性子腼腆,哪里知道她切入点如此之精妙,让自己毫无反驳的余地。
于是他只能狼狈地回应:“我也只是希望你们身子能康健些……”他想想还是说,“你们不必担心我,先前有小道长说我是个有仙缘的,故传授了些修行的门法,眼下我日夜吐息,灵气存在丹田之中,身子比寻常人好了不知多少倍。”
为证明自己的话,他还搬了些装酱的大坛子给妹妹们看,果真轻松。
有这番解释,高香兰与高玉兰的脸色好了不少,尤其是高玉兰的眼泪,说收就收,端的是收放自如,高长松看后竟自愧不如了。
后高香兰又问高长松打算,他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只望妹妹跟自己能学些仙法,不说延年益寿,能在这妖鬼横行的世道自保便可,剩下的便走一步算一步吧。
……
又过几日,葛巢来了,他好生收拾一番,面沉如水,谁也猜不出他内心的忐忑不安。
实际上……
葛巢:啊啊啊啊啊!他要是不答应怎么办?!那我派的四个希望就要飞走了!
等见高长松后他心头一松,想他这笑盈盈的模样多是答应的,于是葛巢紧绷的面皮终于松懈点,跟他一同进北堂。
这才发现不仅高长松见,先前见的三个大宝贝也在,那充盈的灵气在室内涌动,葛巢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高长松请葛巢落座又上茶,他上的茶叶是自泡的,未用上唐代复杂的烹调手段,水质则是村人说好的清甜井水,葛巢心急之下也忘细品,一口闷了,真是牛饮。
饮后却咂巴嘴似的回味,说:“好茶、好茶,茶水甘甜,口有余香。”又忍不住道,“敢问十二郎,此茶汤如何得的?”
高长松却说:“茶饼是普通茶饼,水不过是山野乡村的井水,不值得一书。”
葛巢却觉有何不对的,都那么普通,怎么出这味?
背地里高长松狡黠一笑,当然与众不同了,他可是开慧眼煮茶的!
先前高长松就发现了,随着火候变化、炖煮时间不同,菜品中含的灵力浓度也会波动,在灵气量达顶峰时菜品是最美味的,茶饮也是如此。
他暗自臭屁道:哎,我虽然刀工不行,可靠这手也能成为家中一大厨了。
高香兰她们可喜欢自己做的吃食了!
寒暄过后,葛巢插入正题:“十二郎,先前所言你考虑得可好?”他还贴心表示,“若是不成,当个在凡间修行的居室也是好的。”后又暴露他的狼子野心,“我门下女居士也不少,令妹颇有天赋,是与我派有缘的,若能一同修行再好不过。”
一直不曾言语的高香兰道:“若入了灵宝门,可能学习上天入地的本领?”
高玉兰一唱一和道:“我听那变文中还有说白日飞升修道升仙的。”
葛巢瀑布汗,他说:“大体是做不到的。”
高香兰与高玉兰眼中的光肉眼可见变浅淡了,葛巢看后心悸,于是望在场唯一半个成年人高长松,却见……
葛巢:怎么连你眼中也失去高光了!
高长松长吁短叹:哎,虽知像猴哥一样入天遁地很难,被否定后还是有一丝难受。
好在高香兰调整得快,又问:“那祛除邪魔、不受妖魔侵扰可能做得?”
这回葛巢斩钉截铁道:“只要潜心学习、勤于训练,定能如此。”
高香兰与高玉兰对视一眼,直接无视她们“专断独横”的大兄,异口同声道:“道长,请教我等。”
这女居士,她们当定了!
葛巢闻言大喜,此时他已忘记来此是为身怀慧眼的高长松,有这俩宝贝疙瘩入囊中,那大的就被忽视了。
高长松在旁弱弱抬手,想说:别无视我……
葛巢心潮澎湃道:“我们不日便往唐国去吧!”
高长松:??
高玉兰&高香兰:!
高翠兰:v
高长松终于举手了,他冷静道:“以身份而言,我去不了唐国。”
葛巢听此,宛若遭受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
……
葛巢出身天朝上国,自不知小国往唐国去的难度。
唐朝户籍制度是很严格的,本国人在城与城间流窜,若无“公验”便要落得个“私渡关津罪”。
看葛巢茫然的表情,高长松又叹口气,想来此人来自唐国,却不如他这乌斯藏人了解此。
哎,可能因太多乌斯藏人想去唐国了吧!
他不得不解释道:“葛道长往乌斯藏来用的可是道家的度牒?”
葛巢愣愣点头,他又说道:“还有政府出的文牒。”文牒上写明他要从天朝上国唐至乌斯藏国,途经的小部落都记得一清二楚。
高长松道:“道长与法师往返各国要容易许多,毕竟有唐国的度牒,寻常人出入城中却很难,唐国人出入城池需出‘公验’,这‘公验’上不仅书了从何地来往何地去,人姓是名谁都记得一清二楚,甚至连随身携带物件都记在其上。”
葛巢点头道:“这我是知晓的,若无公验私自入城,一经勘查少不得要入一年半载的刑。”
高长松道:“对本国人尚且如此,且别说我乌斯藏人了,若无正经身份入唐,怕是要被流放至边关战乱之地啊!”
葛巢想还真是这回事,于是问:“那用何种方法才可入我朝?”
高长松想你这就问对人了,他可是有移民大唐、魂归故土梦想的,入唐方法研究得透透的,他眼下行商便是为了能以胡商身份入唐。
“在乌斯藏,只有三种人能得往返唐国的公验。”他与葛巢面对面坐下,伸出手指细说,“其一便是遣唐使,我国每年会派出十人左右队伍往唐国去,学其文化,待回国后教化百姓,惠及众生,然若想成为遣唐使,少不得要入读国子监,且只有头一两名才有选入资格。”
这是当然的了,还要留七八名额给官宦子弟呢!
“我资质愚钝,于读书一道上是行不通的。”
葛巢忙问:“那第二条呢?”
高长松手指蘸茶水在桌面上比划道:“第二条乃大同小异,若成为遣唐使随性的官员也能往唐国去领略一番上国风采,可这随行官员停留时间颇短,且若想在成千上万学子中脱引而出被钦点做官……”
葛巢从高长松脸上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中读出,这对他来说也很难。
“其三便是做胡商入唐。”他侃侃而谈道,“此法眼下最有胜算,可胡商也不是人人可当得的,否则大街小巷的商贩岂不一股脑涌去了?”
“在乌斯藏这方需州父母官的举荐,再层层上报加盖公章,唐那审核却严密许多,其第一要义是胡商所售之物乃是唐地不产之物。”
葛巢听得心都要颤抖了,他问高长松:“那十二郎目前所售之物……”
高长松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都是豆腐一类。”
葛巢眼前一黑,此时他甚至想是否能用缩地成寸之类的术法带高长松入唐,可据他所知那是万万不可的,唐国土地上笼罩着结界,外界妖魔不得入侵,这可是人类修士力量的结晶。
此结界以商周传下的鼎为基石,全国上下连成一线,本是为了挡妖魔,可若修道之人在国境线上用小术法,也会暂时失灵。
此外,若被发现了,定遭重惩。
这样想想,所有违规偷渡之路竟被堵死了,除非葛巢胆子够大。
他表情略有些严肃,想:师傅啊师傅,这非人力所能及,以我之能实在处理不了啊!
于是当机立断想晚上再书一封,由驿驴带了去找师傅。
他对高长松道:“此事容我再找师傅商谈。”
高长松想:若对方能有什么神仙门法让他跟仨妹摇身一变成大唐公民也是极好的,哎,都是一门派之长了,或许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