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历史军事 > 大唐种田指南 > 大唐种田指南 第12节
  高香兰见灯火熄灭,这才施施然离开。
  高长松盘腿坐在寝床上,想虽不明白实操如何,可自己好歹装载了“慧眼”,悟性该比其他人强上些吧?
  最糟不过今夜没睡好,精神萎靡罢了,试试吧。
  想着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排除心中一切杂念,达成“放空”状态,那双慧眼不知怎的也开了。眼下只余一室寂静,月光洒在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忽的,他看见了那些隐隐的、细碎的光斑,似附在空气之中,虽微动的夜风飘荡着。
  灵力像尘埃、像水波,他在静静地流淌,更在随波逐流地飘荡,他蕴在万物之中。
  高长松不由“看”那些灵力,此时他只觉得眼前之景美得过分,正如夏夜观景时看见湖面上有萤火虫起舞,这些“光”比萤火虫更加细碎,与自然浑然一体。
  不知不觉间,那些灵力似在向他靠拢……
  ……
  高澈带于家工程队的小子绕堆在后屋的木梁转悠,领头的啧啧称叹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的木头,真不知你是从哪伐的。”
  高长松道:“侥幸、侥幸。”
  其实哪里是侥幸,他们这一块树木最密的便是于家村附近的河滩,此村世代出木匠不是没道理,人家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啊。
  可论哪棵树生得更高,却有“人”比扎根于当地的木匠更熟。
  “木头。”白仙慢吞吞地说,他伸出刺猬相较庞大身躯窄短的小手手,比了个囫囵道,“你想要好木头。”
  高长松忙道:“不过是用来搭建工坊的罢了,不说要多好,只要结实便可。”
  白仙长长地“噢”了一声,也不知他是怎理解的,撅着小屁股起来道,“跟我来吧。”
  看他四脚着地缓慢爬行的模样,高长松被萌了一脸血,吸过他肚皮后,高长松对白仙就带上层滤镜,连他背上的刺都显得柔软可爱。
  他禁不住问白仙道:“我听说修行到一定境界,哪怕是妖都有人型,不知白仙是否有,以人型走指不定会行得更快?”
  白仙回头看他,用有些不解的小奶音道:“但我用原型走路也很快呀。”
  “而且……”他又用那种有些忧郁的语调说,“人型的话多难看呀。”
  高长松:!!!
  白仙细数:“没有刺的话,真是太不习惯了,又不安全又不漂亮。”
  高长松:原来如此,这就像那些有皮毛的动物以无毛为耻一般,光溜溜的人类实在不在白仙的欣赏范围内。
  他不由扼腕,哎,白仙原型这么可爱,真想看看他的人型啊。
  这般想法不足为外人道也。
  ……
  既是建豆腐坊,那注意的不过两项,一是磨坊要大、石磨要好,还有就是厨房也得大,得塞得下发酵过的豆瓣酱。
  高长松先前画好了图纸给高澈他们看,还惹得隔壁于家村的人啧啧称叹,只说读过书的就是不同,这图画得好,精准,清晰!
  就是有点浪费纸。
  高长松笑两声又没管了。
  等他从那新地出来后,李三郎又驾着车回来,他刚去给“金沙楼”送豆腐,让高长松没想到的是,这金沙楼的掌柜竟跟他一同回来了。
  掌柜打扮有些不伦不类。论理来说,金沙楼是镇上的大酒楼,它只有一家死对头,即建在镇中的顺德楼。
  金沙楼傍河而建,因此以“金沙”为名,穿越古格镇的支流便被称为金沙江。
  这金沙楼建得气派,在遍地单层小楼的镇上,他是少有两层建筑,墙刷成正白色,而支撑墙的立柱则是红的,至于瓦片是青的。阳光照射在瓦片上,甚至会折出不同的光彩。
  这里不是长安,没什么不许建二层的禁令,可在镇上依旧没什么高建筑,从这点看来,金沙楼的财力可见一斑。
  掌柜孙大也生得很气派,他衣服都是上好绢布做的,你看此人圆滚滚的肚子,跟同样圆滚滚的脸,总会觉得他是城内常见的富家翁,且他的脸很讨喜,你看着就觉得此人是行商的,因善气迎人。
  大夏天杨掌柜却穿得很严实,若在荫蔽处还好,顶着太阳坐车就不行了,于是当他下车时面红脖子粗的,高长松赶忙送上一碗放凉的绿豆汤。
  他家自入夏后便常备着绿豆汤,就是眼下糖价太贵,工艺又不好,不舍得使劲放。
  孙掌柜赶紧咕咚咕咚三口并作两口下去,又被搀扶到室内休息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他这回来是说几件事,一是高长松家的豆腐物美价廉,要续约,而且要以年为单位。
  第二就是……
  孙掌柜的眼中射出精光,又因他一团和气的模样,中和了这商人气。
  他问高长松:“不知那端午时卖的豆花,郎君可愿挂在我们这卖?”这是漂亮话,实际上就像豆腐一样给他们供货罢了。
  那高长松当然是同意的,不仅同意他还表示,自己最近做了种新的吃食,问杨掌柜要不要尝尝。
  后者自然是一口答应,他眼下觉得高长松此人在食谱上可能没什么天分,但发明创造新食材,那是很有创造力的,他做的东西都可以浅尝一尝。
  而高长松在百忙之中抽空做出的,自然就是穿越小说中必不可少的面筋了!
  无论是烧烤还是凉拌还是红烧都很有市场,在现代具有普适性的食材在古代一样能焕发出生机。
  至于为什么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指出工艺相对复杂的面筋,这就要从他的修行说起了。
  *
  要知道面筋这玩意,说简单也简单,但如果用面粉实际操作起来,那就很难做了。
  原因很简单,面筋是面粉和成团后用水洗去杂质后的产物。用水洗杂质,这听起来甚至有点像修士筑基后洗筋伐髓,逼出杂质,听来简单,操作起来只能用“难上加难”来形容。
  可高长松在成功迈入修炼的门槛后忽然发现,吸收灵力让其在身体中的各穴位转悠很考验他的精细操作,身体在萃取灵力后,五感也变得更加灵敏,他更加耳清目明了。
  早晨和面时,那些面团中的杂质与尘埃在他眼中似放大了无数倍,他的洁癖都被激起来了,便聚精会神地洗了会儿面团,最后竟误打误撞,做出了面筋。
  高长松:这是我没想到的。
  那修炼的成品,此刻摆放在孙掌柜的面前。
  高长松: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既然做出来了能卖钱也不错吧?
  可恶,人家修炼的人都在腾云驾雾,不为凡世所侵,为什么我还要在修炼之余做生意啊!
  第18章
  发展至唐代,烹调花样多了不少,蒸、煮、烙、烤、煎、炸都是顶常见的烹饪法。炸因油价不菲,在平头百姓家还是不常见的。眼下他们用的多还是猪油,植物油的大头也不是豆油,而是芝麻油。
  乌斯藏的气候不适合种芝麻,因此他们这油价贵。
  再说面筋,现代人少有没吃过烤面筋的。此外面筋也可以红烧、凉拌,刚才高长松便给孙掌柜做了出凉拌面筋,无非将它于味浅的蔬菜一同切切拌了,再浇上一勺微辣的豆瓣酱。
  孙大尝后不说眼前一亮,却也认为面筋的口感不错,又有嚼劲,加以烹饪定能成为道美食。高长松还顺口道:“若有碳也可炙了吃。”
  傍晚时,孙大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已会驾车的李三郎送他走。
  ……
  孙大来后,高长松又过了几日安生日子,哪里想到事情又起,这日,他正在研究谷朊粉怎么弄,就听见高香兰在中门外呼道:“大兄,有客上门。”
  谷朊粉其实就是活性面筋粉,再学术点可以叫作“小麦中提取的天然蛋白质”。高长松做了几日面筋,实在觉得费力,每天不停洗洗洗面粉,哪怕是熟练工,也要做很久,于是他就想着弄面筋粉,稍微弄水和一下就是面筋。
  在没有离心机与碾碎机的大前提下做谷朊粉,自然是无比艰难,高长松的开发进度很慢。
  听说有客,他虽嘀咕着是谁来了,却也速速洗手出门,待他看见留山羊胡子,文士似不断抚弄自己长须的精瘦老年人时就更疑惑了。
  他心说:这谁啊!
  只见此人拱手道:“高十二郎,久仰、久仰,我乃顺德楼掌柜,姓杨名卫,若不嫌弃称一声杨四便可。”
  听完他的自我介绍,高长松脸上礼貌性的笑容都变真切了,连忙迎上去道:“久仰久仰,不知杨四掌柜今日来有何事?”
  内心:能有什么事啊?肯定是来下单的呀!
  承担着养妹重担的高长松早已掉钱眼里去了。
  杨四掌柜所言跟高长松所想是完全一致的,不过就是觉得他们家的豆腐物美价廉,要指定他家做供应商罢了。
  他言语间还不断试探,问自己死对头金沙楼订货多少,买什么物什,全被高长松充愣装傻挡回去,最后杨四掌柜走时还颇为可惜,只叹息着摇头。
  高长松看他背景,却忽然“咦”了一声,好在杨四掌柜走得远,并未听见。
  让他疑问的视野自然是慧眼所见世界,最近高长松在锻炼自己长时间开慧眼的本事,初始只有凝神静气才能断断续续开,最近只要他放空心中杂念便可,若无杂念,修行也会变快,他想这般很好。
  慧眼的视野像给现实世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布,万事万物都变朦胧了,只有浮荡在空气中的灵力才是亮的,此刻杨四掌柜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黑气,很是不妙。
  高长松心下刚警惕,那种田系统就灵敏地发出新任务。
  他定睛一看。
  传奇任务(连环)——探秘顺德楼
  简介:近期,顺德楼上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请宿主去一窥究竟吧。
  奖励:500点。
  500点!
  高长松双眼都要脱眶了,这是他接过奖励最丰厚的任务!
  目前为止,也就几次传奇任务给的奖励点多,其中“营救白仙”比端午节碰见的遇仙任务点数要丰许多,但也仅是此次的一半。
  这令高长松在贪恋点数之余略有些警惕,想这顺德楼上别是藏了害人的精怪,若自己冒然探访,遭遇不测又该如何?
  他抹了把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想悄然探访,从长计议。
  ……
  高长松正在为“探访顺德楼”的连环任务发愁时,灵宝派远在长安的掌门葛朝阳也终于收到了驿驴的传信。
  此人生得俊美,可因承担起一派之掌门的重担,不得不将自己往老成了打扮,否则怎取得贵人的信任?
  他们可不像那些在世外开洞府的散仙,平日里传教都要看唐王眼色,哪怕是九重天上的玉皇大帝都少不了民间的香火,世外之人正是有了凡俗的供奉,门派才能越发壮大,也能传递道统。
  因此,明明灵宝派的总观摆在庐山,他本人却在长安城内。
  今日他才跟众居士讲《太上洞玄灵宝智慧定志通微经》一书,语毕,居士尚在回味却听有门童来通报言说驿驴来此给葛朝阳传信。
  他捋胡须想又是哪乖徒传信来,等看清左居正的姓名后不由黑线,心下感叹竟是这呆徒。
  左居正悟性虽高,在灵宝派葛朝阳一系却是少见的“呆子”,此子心思纯净,宛若赤子,因此修炼上才得举一反三,进展神速,但不知是否心思太纯净,在卖弄手段上却很不行。
  唐朝眼下多教并行,且不说儒释道之争,光是道门内他们就非一家独大,比起隐隐有执牛耳之势的正一派,他们灵宝派日渐式微,葛朝阳因此焦头烂额,他手下的弟子也都在皇家贵子中走动。
  这些都是左居正不能理解的,他眼中只有修行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