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又崇挑了挑眉:“不喜欢?”
“无功不受禄。”孔如琢板着脸说,“你别想拿这个贿赂我。”
难道他以为,送她枚戒指,就能把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了?
她的手指纤细,握住那天鹅绒的匣子,如同握住一簇小巧的火焰,只将指尖原本便冰雪剔透的肌肤,熏染得越发雪色莹光,那样执拗地伸在他的面前。
宝石璀璨,却远不及她一个眼波。
蒲又崇挑起唇角,像是要将戒指接过。
却在同她指尖相触一瞬,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如同握住一捧纤细伶仃的玫瑰刺般,包裹入了掌心之中。
他的指上肌肤,永远带着冷意,似是冷焰火,看着花团锦簇,离得近了,却极易被灼伤。
孔如琢指尖轻轻地跳了一下,就听到蒲又崇冷质的声音,低而清越地响了起来。
“这不是贿赂。”
“那是什么?”
“房租。”他微微一笑,眉目昳丽,“免得又被你扫地出门。”
他不说还好,一说,孔如琢越发想起那空空如也的微信界面。
孔如琢冷道:“不稀罕。蒲又崇,你以为我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因为动怒,她原本姣好柔软的下颌线条,此刻紧绷出锋利弧度,秾丽眉目之间,如冰封火焰般,冷得殊艳。
她这么生气了,蒲又崇偏偏笑了。
他将那枚戒指从盒中取出,在指尖把玩片刻,轻轻推入她纤细至极的指尖之上,却不推到最深处,只摇摇欲坠地挂在那里,只要她轻轻一动,便能挣脱。
“是我,任由你挥之即来,招之既去。”
声音清冷,尾音却拖长了,便平白旖旎至深。
宝石漂亮得像是一颗异色的星,落在他眉眼,也生出了星辰万千。
四目相对,他的眼底深深浅浅,倒垂着群山的影。
山已经黯淡下去,而他们靠得很近,连彼此之间,呼吸的气息都近在咫尺。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孔如琢如梦初醒,猛地攥紧拳头,将戒指给攥在了手心里,有些慌乱地接起了电话。
“喂,二哥?”
电话是蒲又岑打来的:“弟妹,母亲要我问你怎么还没下山,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这就下去。”
蒲又岑又叮嘱了几句天黑路滑,这才挂断电话。
刚刚的绮丽氛围烟消云散,孔如琢看也不看蒲又崇,自顾向山下走去。
蒲又崇腿长,步子迈得也大,不过几步便追上了她,将她护在山道里面:“过几天,我还得再出去一趟。”
孔如琢想装不在意,可装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去哪?”
他斜觑她一眼。
日光落尽,月亮升了起来,薄薄一层月光扫在她的面上,而她漆黑眼底似是上等的黑曜石,暗藏千万光辉,明丽不可方物。
蒲又崇只觉得已经许久未曾见到她,每一面,都如同初见一般惊艳。
他望她太久,孔如琢有些不悦地拿手肘撞了他一下。
他随手握住她的手腕,好整以暇道:“暂时不能告诉你。”
孔如琢:……
孔如琢忍无可忍地抽出手来,在他肩上捶了一拳。
“不能告诉我,你问我干什么!”
有病!
作者有话说:
蒲总哄老婆,主要突出一个刚哄好,又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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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
◎他愿意宠着。◎
30
山下, 盛琅同蒲存之一道坐在亭中,面前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蒲又岑站在一旁,替两人沏茶奉水。
盛琅只呷了一口,便笑了:“老三总共只弄回来这么一点茶叶, 全被你给挥霍光了。”
杯中正是上次蒲又崇寻来的凤凰单枞。
蒲存之端杯细品香茗, 闻言眸中含笑,温柔地望向盛琅:“我知道你也喜欢, 所以特意带上了。”
旁边电灯泡蒲又岑说:“爸, 我也喜欢。”
蒲存之眼也不抬:“问你三弟要去。”
蒲又岑:……
蒲又岑认命, 知道这个家里, 三个儿子加起来的重量, 也不如盛琅在蒲存之心里的位置。
他漫不经心地往山上看去, 忽然眼前一亮:“弟妹下来了……三弟什么时候来的?”
山路上现出一道窈窕倩影,身姿纤细,在月光洒着的山道上盈盈而来。
在她身旁, 跟着一道高挑的身影, 背脊笔挺, 单手护在孔如琢身侧, 哪怕姿态漫不经心, 对待她时, 却分明小心翼翼。
盛琅看了过去, 忍不住笑道:“我就知道老三一定会赶回来的。”
“怪不得弟妹一直没下山, 大概是陪着三弟祭拜大哥。”蒲又岑笑眯眯道,“我瞧这对小夫妻的感情再好没有,妈, 你就别整天瞎操心了。”
话音刚落, 便看到最后两级台阶, 蒲又崇走在孔如琢前面,向着她伸过手去,像是要牵她的手。
可孔如琢看也不看他一眼,两步并作一步跳下台阶,反手就把他的手给甩开了。
盛琅:……
蒲又岑:……
老三/三弟又干什么了,把人惹得这么生气?
回家路上,盛琅打发蒲又岑同蒲又崇坐一辆车,自己挽着孔如琢的手,打算劝劝自己这位漂亮的儿媳妇,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她三儿子一般见识。
小两口吵架,有他这个单身狗什么事?
无奈母命难为,蒲又岑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车。
车上,蒲又崇脸色平淡,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修长手指以手支额,正望向车窗外。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能看得到另一辆车中,孔如琢的半张侧脸。
大概是嫌车里有些闷热,她将车窗降下,冰雪雕琢般的侧颜,于沉沉夜幕之中,泛起莹润的光泽。
坐在一旁的盛琅同她说话,她笑着回眸搭话,眉目舒展,嫣然如花。
余光注意到,另一侧的车内正有人注视着她,孔如琢动作微微一顿,似笑非笑地斜斜扫了过来。
漂亮的桃花形状眼睛波光潋滟,含着一痕淡淡的讥讽,只是一瞥,便足以令人浮想联翩。
下一刻,孔如琢优雅从容地按下开关,将车窗升了起来。
车窗缝隙中,还透出了她和盛琅的对话。
盛琅:“不是要透气,怎么又关上了?”
孔如琢:“有蚊子叮我。”
蒲又崇还敢盯着她,是不是看她不顺眼?
蒲又崇:……
车窗关死,蒲又崇若无其事转回视线。
若不是蒲又岑就在旁边看到全过程,还以为他刚刚只是随意瞥了一眼窗外。
蒲又岑忍不住道:“既然喜欢弟妹,何必天天惹她生气?”
蒲又崇闻言,看向蒲又岑,似是刚刚才发现蒲又岑也在。
“二哥。”
他神色也是淡淡的,蒲又岑看不出他心情是好是坏,只能试探着问:“怎么回来得这么迟?”
蒲又崇没有详细说,只是道:“出了一趟远门。”
“你和弟妹……”
蒲又崇打断他:“电影拍的如何了?”
作为电影最大的投资人,蒲又崇问话,蒲又岑便回答说:“新港的镜头拍完了,余下的那些已经选好场地,在内地拍就好。”
这话说出来,本意是向蒲又崇表明,剧组没有胡乱花钱。
毕竟在内地选景,价格肯定比在新港要低。
他可是个很勤俭持家的导演。
可蒲又崇说:“缺钱了吗?”
蒲又岑疑惑道:“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