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第二更)
◎艳色如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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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话热帖:[孔仙儿是不是恋爱了?]
今天我朋友突然给我发消息, 说是听说孔仙儿在中环拍戏。她知道我喜欢孔仙儿,特意赶过去,想要替我要个签名。
没想到到了之后,发现那边已经被人围了起来, 她个子矮, 从人群里面钻到最前面,结果就看到孔仙儿正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然后两个人像是争吵起来, 那个男人就转身走了。
【孔仙儿又进组了?拍的什么啊。】
【楼上的假粉丝!当然是蒲导的戏。】
【和男人抱在一起就是谈恋爱了吗, 说不定是剧组演员。】
博主:【我朋友说, 那人长得超帅,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 看起来就很有钱, 气质不太像是圈内人。我朋友本来拍了照片,都被人找过来买走了,说是侵犯了肖像权。】
【有多帅?和秦柏衡比呢?】
博主:【我朋友说, 秦柏衡根本没法和他比。】
【吹吧, 秦柏衡可是今年风头最劲的小顶流, 比他还帅?怎么不进娱乐圈。】
博主:【可能不稀罕进。他坐的是劳斯莱斯幻影, 我朋友查了, 落地价几千万。】
【你们发现没有, 孔仙儿今天发了微博, 好像是收到了很多花, 可是几分钟前,她又给删了。】
【孔仙儿一年难得发几次照片,我还没看到怎么又删了?有没有好心人存了?】
【会不会真恋爱了?吵架了, 送花, 和好了发微博, 这很合理。】
【那为什么删了?】
【和好但没完全和好呗。】
【开劳斯莱斯的一米九大帅哥,我觉得可以让孔仙儿收了。】
【如果比秦柏衡还帅,我支持他当贵妃。】
【你们也太没原则了吧,还不知道他性格怎么样呢,刚入宫,顶多做个昭仪!】
孔如琢并不知道,自家粉丝已经开始热烈地讨论起,该给蒲又崇册封个什么位份。
若是知道,她肯定要把蒲又崇给打入冷宫——
打入冷宫还不解气,应该让他当个小太监,伺候在她旁边,看着她和别的爱妃风流快活!
孔如琢删了微博,越想越气,索性早早就上床睡觉。
只是睡到一半,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给吵醒了。
孔如琢摸索着按下手机屏幕,听到那头,蒲又岑一贯温文沉稳的声音中,掺进了焦急之色:“弟妹,三弟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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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山山顶,蒲家祖宅。
蒲又崇进门时,看到檐下一株山茶花开得正盛。
临近夏初,山顶夜里倒还是一片凉意,南来的海风吹过花枝,响出簌簌娇声。
厅内,盛琅正坐在那里,手中擎着一支白玉雕的长簪,优雅从容地将博山炉里燃尽了的香灰拂开,保养得当的手上,并无半分岁月的痕迹。
听到声音,盛琅抬起头来,看向蒲又崇。
见他风尘仆仆回来,有些心疼道:“说了明天回来也行,干什么这么风雨兼程地连夜赶来?”
蒲又崇只问:“父亲呢?”
“已经睡下了。”盛琅叹口气,“这次闹出的事情,你父亲实在是很生气。咱们蒲家向来诗书传家,最忌倚势凌人,你这样当街伤人,他看到之后大为光火,让你回来之后,自己去你大哥牌位前跪下。”
蒲家虽是世家,却并不保守,连带祖宗牌位,也都供奉在家庙之中。
唯有蒲又崇大哥,因为英年早逝,又还未娶妻生子,所以特意放在家中,免得日后无人替他上香。
蒲又崇并不辩解:“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去睡吧。”
盛琅却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蒲又崇便道:“您放心,我会去跪的。”
“你这孩子,我不是担心这个。”盛琅叹了口气,“这次究竟是为什么?是为了……如琢吗?”
“您还是去好好休息吧。”蒲又崇却不回答,“等明日老爷子醒了,说不定要对我动用家法,您不养精蓄锐,怎么替我拦下?”
盛琅又好气又好笑,抬手想要拍他一下,却到底只是轻轻落在他额上,替他理了理有些乱了的鬓发:“知道你父亲要家法处置你,还这么乖乖回来了?”
母亲的手温柔至极,蒲又崇微微俯首,免得盛琅累到。
闻言淡淡一笑:“免得把父亲气出事来,到那时,连您都不护着我了。”
这一个儿子,从小没有养在自己身边,可论起孝顺之心,却不比其他的儿子要少。
盛琅心疼他,却也知道,按照蒲存之的性子,她越是劝,蒲存之越要生气。
这父子两个性格都倔,不如不说,由他们去。
盛琅站起身来,准备往房中走,又叮嘱蒲又崇说:“要不要让人替你煮碗面吃?”
见蒲又崇摇头,便也不再多问了。
等她走后,蒲又崇到了小佛堂,先净过手,又去了三炷香,三起三拜,恭敬地插在蒲又岇牌位前。
牌位前供了一枝佛手、一枝晚来香,都是香气浓郁的花,立在那里,亭亭玉立。
这里常有人来,收拾得极为妥帖,地上奉着的拜垫缝得极为厚实,针脚细密,四面细细地绣了万字不到头和莲花纹样。
自从大哥去世后,母亲便总来这里,这里一草一木,都是由她亲手摆放。
蒲又崇屈膝跪下,为表恭敬,只垂着眼睛。余光看到牌位上蒲又岇的照片,有同他极为相似蒲家人狭长入鬓的眼睛,只是不比蒲又崇那副冷厉模样,因为带着笑,显得更为温和一些。
蒲家每代,总要选出一个人来继承家业,余下的子孙便可风花雪月,侍弄笔墨。
蒲存之向来不是经商的料子,所以蒲又岇大学还没毕业便已经代替父亲,接手了家族产业,公司也在他的掌控之下蒸蒸日上。
可惜,天不假年,只给了他三十多年的时光。
蒲又崇望着大哥的端肃温和的面容,对他说:“若能选,父亲一定更想你能活着。”
台上的人永远笑着,定格在了岁月的一瞬间。
蒲又崇又说:“可惜,我不是你。”
角落里放着一座古董自鸣钟,黑檀木的底座,上面雕着各色的花鸟仙草,里面的指针是两只百灵模样,灵巧地一格一格向前移动,每到整点,便发出悦耳的鸟鸣声。
蒲又崇从新港回来,连衣服都未曾更换,蒲存之没说他什么时候可以起来,他便要在这里跪到地老天荒。
鸟鸣声响了几次,他低垂眉目,却也没有睡着,规规矩矩端正地跪着,哪怕无人监督,自有一份优雅不迫的矜贵严苛。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蒲又崇只以为是蒲存之醒了,要来兴师问罪。
门却被一把推开来,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在他身后气势汹汹喊他说:“蒲又崇!”
蒲又崇顿了一下,方才转过头来。
门前,孔如琢站在那里,大概是走得太急,云捏雪揉一般秀丽的面上,浮着淡淡的烟霞颜色。
夜晚太静,她的呼吸声有些急促,胸膛起伏间,身上大红色的裙摆在微凉的空气里,荡出一痕洒拓的弧度。
艳色如灼,燃尽寒夜。
堂下灯火不算太亮,蒲又崇却微微眯起眼睛,半晌,才问她说:“你怎么回来了?”
孔如琢双手在胸前交叉环抱,闻言冷笑一声:“听说你要被家法处置了,来看热闹。”
“那你要等到明天,等父亲醒了才能看到。”
孔如琢脸色沉了下去:“你怎么不告诉父亲,你是因为我才当街打人?”
“有什么区别?”蒲又崇转过头去,淡淡道,“既然做了,没必要巧言令色。”
孔如琢知道消息,便一路从新港紧赶慢赶地回来,满脑子都是一进门,就看到蒲又崇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模样。
可没想到,他倒是坦然自若。
孔如琢走近几步,在他身后站定。
他背脊笔挺,哪怕因为长时间的跪姿,身上的布料已经聚起了纹路,可他姿态淡然,雍容骄矜,似是无论何种处境,都丝毫无损他的分毫气势。
孔如琢静静凝视着他,他察觉到了,漫不经心道:“今晚你等不到我受罚了。老爷子每天早睡早起,五点半就起来打太极拳,你醒得若是晚了,就要错过最精彩的部分了。”
孔如琢被他给逗笑了:“蒲又崇,明明是关心我想让我早点休息,非要说得这么委婉吗?”
蒲又崇垂下眼睛:“孔小姐……”
“我自我认知过剩是吧?”孔如琢啧了一声,拿足尖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膝盖,“往旁边让让。”
话毕,不给蒲又崇反应的机会,孔如琢已经在他身旁跟着跪下。
裙摆柔软,如同花瓣,缠绵地擦过他的指尖。
少女身上,还带着初夏夜晚特有的清凉湿润气息,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玫瑰香气。
拜垫不算太大,跪一个人位置刚好,她挤过来,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来得太匆忙,她只匆匆抓了一件风衣套在身上,里面仍是那条被雨淋湿了的红色长裙,这颜色将她的肌肤衬得如同羊脂白玉,哪怕并无灯火,却也自生光辉。
蒲又崇皱眉:“你跪下干什么?”
她浅浅一笑,虽然眉眼秾丽,却在淡色的光下,如月下一枝承雪海棠,美得素雅婉约:“你跪多久,我便陪你跪多久。”
蒲又崇似是牙疼一样“嘶”了一声:“孔如琢,你不要自己找罪受。”
“这事因我而起,我自然要帮你分担。”
“和我跪在一起就是帮我分担?”蒲又崇啧道,“你快把我挤下去了。”
“那你就别废话了,替我再找一个拜垫过来。”
蒲又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