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岚摇了摇头,说道:“哥,其实你不是太自信了,你可能没有意识到,是因为你喜欢他,所以才那么快就松口。”
  “我喜欢他?顶多有一点吧,不是这次的主要问题。”林尹川看了妹妹一眼,“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么感情用事的人。”
  林佳岚笑了,说道:“你确实是个理性的人,不过在感情上,你可能太麻木了。”
  她不等林尹川反驳,又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不管怎么样,幸好我们没有带太多东西过去,你也没有陷得太深,继续往前走吧,不用回头。”
  林尹川想想,确实是这样。不管怎样,他还有妹妹,还有自己不算宽敞却温暖的家,还有这张陪伴他多年的车。
  这些东西,或许不如他人给的那么奢华,但是却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无论外界如何变迁,只要他还能依靠自己的双脚站在这片土地上,就没有什么值得恐惧与忧虑的。
  两人满街的灯火中,一起驶回了家。
  林尹川停好了车,拿着两个不大的背包,一边掏着钥匙,一边和林佳岚一起走上楼。
  二人一同走到四楼的转角处,林佳岚拍手让感应灯亮起,就突然看到在自家门旁边的地上,有一个长发的女人抱着膝盖坐着。
  那一刻,林佳岚只感觉心跳突然冲上了180,几乎以为自己见了鬼。
  林尹川也很惊讶,不过他没有太过慌张,只是小心地走上前,拍了拍这个女人的肩膀,问道:“你好?请问你是?怎么坐在这里?”
  这个女人似乎突然被惊醒了过来,她动了一动,但又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才缓缓把头抬起来。
  林尹川好半天才从她那张被妆容已经全花的脸上,认出这个人是谁。
  “张绣茵?”他吃了一惊,想了想,还是把两个背包递给林佳岚,主动上前一步,扶起似乎已经虚脱了的女人,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是在等我吗?”
  张绣茵似乎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艰难地点点头,虚弱地说道:“是的,林部长。我这几天一直在你家门口等你,希望你偶尔回来的时候能够见一面。”
  她又指了指身边的房门说:“我们能进去说话吗?”
  林尹川当然知道,张绣茵是谢云杉身边的第一谋士,这次必然来者不善。
  然而他实在是做不出来让一个女性,大半夜地孤身一人坐在楼道里,于是还是决定带她进去。
  林尹川心想,反正自己和蒋彦恂已经分手了,应该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了。
  于是,林尹川让张绣茵靠在墙上,打开房门和灯。
  进门后,他把张绣茵扶到沙发上坐下,接过林佳岚送来的热水和点心,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林佳岚第二天有课,先去休息了。
  等林佳岚的房门关上,他看张绣茵似乎也缓过来了一点,才开口问道:“张部长,你想见我是有什么事?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呢?”
  张绣茵苍白着脸,缓缓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没法判断蒋总是不是在你身边啊,如果真的给你打电话或者发信息,正好被蒋总看见,怎么办?所以只能在这里等你,碰碰运气。”
  “那你的运气不错,今天我正好回来了。”林尹川笑了一下说,“你找我,是为了谢云杉的事情吧。”
  张绣茵又苦笑了,她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还能为了什么呢?林部长,我知道上次成田项目的事情,你肯定很生气。但是那天我在会上说的,确实不是假话。”
  她顿了顿又说道:“主意是我给eason出的,害你和蒋总的念头是王董挑唆的。至于eason,他虽然冲在最前面,却根本不算这件事的主谋,他不应该受到这样严厉的处罚。”
  张绣茵看林尹川低着头,没有说话,又继续道:“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以为我是eason指使来的,玩的是弃车保帅的戏码。但是如果你对eason稍微有点了解,就会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他从小就生活在国外,不是一个心思很复杂的人。”
  她撩起常年披着的头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林尹川注意到,哪里有个透明、弯曲的塑料器材,他突然意识到,那可能是个助听器。
  张绣茵注意到他的目光,笑了一下,说道:“我在读高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因为家里和学业的事情,出现了突发性耳聋。去医院了住了好几天,激素注射了,高压氧舱也用了,但是没有用。后来就产生了听力受损,而且一直都在耳鸣,只能常年带着助听器才能听到你们在说什么。”
  她看林尹川有些怜悯地看着她,继续说道:“你肯定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其实这和我与eason的相遇有关。本科的时候,我因为听力还有家庭,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障碍,说话都说不利索,在学校里被当成freak,连小组作业都没有人愿意和我一组。”
  “只有eason。”她的眼睛看向遥远的地方,“他在学校里一直都是明星学生,却一点都不在意成绩被我影响,愿意和我组队。我主动提出来,只做paper work,需要汇报的话由他去。但他却鼓励我勇敢尝试,让我去做汇报人。那时候他告诉我,如果你摔倒了,就要立刻尝试站起来。否则时间久了,你就会产生畏惧心理,再也站不起来了。”
  林尹川看着她,他没想到,一向以口齿伶俐、心思缜密著称的张绣茵,在学生时代居然还有一段这样的经历。他想起来那天的总办会上,张绣茵思路清晰、雄辩滔滔的样子,一时有些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