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竟然连林尹川都说出这样的话,蒋彦恂心想,我很上不得台面吗?为什么一个个都不愿意公开呢?
  他这么想着,也出口问了。林尹川听到他用一种对自己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问道:“你当年和旭阳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么遮遮掩掩吗?”
  林尹川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要遭,他知道蒋彦恂一向情绪化,心情变化多端。此时问出这样的话,一定是刚刚自己的那句无心之语踩中了他的雷区。
  不过他却也不慌张,稍微想了一下,现在肯定不能花时间解释自己和蒋旭阳没有那种关系,而是要聚焦在解释遮遮掩掩。
  于是他便开口回答:“学长,既然你今天这样问了,我也不怕和你说实话。当年我和旭阳那件事情,在集团里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这件事并不是旭阳最后离开的根本原因,但是当时在集团里也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后面很多高层对我们有意见都是因为那件事。所以今天,我觉得我们在这里并不合适,我不是怕影响我自己,我早就没什么名声可言了,您是知道的。我是怕影响您,我们走到今天不容易,怎么能因为我影响了您在集团的威信呢?”
  林尹川这话确实发自内心,他确实不想让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影响他最珍视的工作。
  蒋彦恂很少听林尹川大段的剖白,更没听他提过当年和旭阳的事,如今听了这个解释,心里也知道误会了林尹川,但感到抱歉之余,又为林尹川提到了蒋旭阳,内心感到一丝酸涩。
  他自然知道是自己先提到林尹川和蒋旭阳的旧事的,但是听到林尹川大大方方地提起,还是感到难以抑制的醋意。
  蒋彦恂感觉自己的理性正在脱缰,他不依不饶地问道:“是吗?那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旭阳,你会许他吗?你也会这样清醒,这样克制吗?”
  林尹川听完这样的质问,内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想:别说这里是蒋旭阳,就是真是他情人,他也不可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和人在办公室里胡搞,毕竟他每一步走来都太过艰辛,对于两人的事业前途也就格外珍惜。
  但是,现在首要任务是应对蒋彦恂的疑问,如果自己辩称和蒋旭阳没有恋爱关系,只会让多疑的蒋彦恂认为他为了安抚自己在肆意狡辩,绝对不是最佳选择。
  应对老板的情绪,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林尹川在心里安慰自己。
  于是他调整情绪,平和地开口道:“学长,我现在和您在一起,心里就只有您,一心也只为着您。但是我也不会违心地说,我对旭阳就是全然的讨厌,事实上直到今天我都一直把他当做普通朋友。至于您刚刚问我那个问题,我想说不会,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也不会允许它发生。”
  蒋彦恂看着林尹川,他没有因为想要讨好自己,就胡乱撇清与蒋旭阳的关系,也没有因为跟了自己就肆意指责前任,反而顶着惹自己生气的风险,一直在平静客观地回答他的质疑。
  回过头来想想,和林尹川接触的这些年,他哪天不是这样呢?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总安慰自己没事的、有办法的。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他总为了自己着想、总为了大局退让。
  平心而论,林尹川真的是个很好的人,而蒋彦恂自知,自己的心思不那么光彩、不那么善意,他成长路上看到的亲近之人的算计与背叛太多了,所以才总是习惯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他人。
  想到这,蒋彦恂释然地笑笑,对林尹川说:“川儿,对不起,我今天太冲动了,说了很多不对的话,请你原谅我的错。”
  他不等林尹川回答,又说:“你说的对,这时间、这地点,确实不合适,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你走吧,快去工作吧。”说完这话,他压抑着自己,转过身不再看林尹川。
  林尹川听他说完这话,一时也有些迷惑,这是过关了吗?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皮带,拾起扣子,拉着衬衫,走到办公室门口。回头说了一声:“学长,那我走了哈?”
  “嗯。”蒋彦恂点点头,却依然没有回头。
  林尹川突然觉得心里空唠唠的,或许这一次走出去,就再也无法接近蒋彦恂的心,再也不会见识他脆弱、失控的一面。
  这样不好吗?回到充满理性、顾念大局的工作关系,不是你想要的吗?他难道不仅仅是一个难搞的客户、一个难应付的老板吗?你为什么在犹豫?为什么还不出去?
  林尹川知道,自己一向果决,这种难得的犹豫,其实早已说明了他内心的选择。
  他一向不喜欢花太多时间在决策上,想好了就干一向是他的座右铭。于是他干脆的走出门,对一脸尴尬的王盈说:“盈姐,今天辛苦你守好门,下午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于是便转身回到屋内,反手将办公室门锁上了。
  蒋彦恂听到身后的动静,诧异的回头看了过来。林尹川在他的视线中,轻轻一笑,放开手任由衬衫向左右松散开,把皮带随手丢在地上。一边走,一边脱去鞋子,赤脚走到贵妃椅边,轻轻开口道:“学长,川儿想要您。”
  当被压在贵妃椅上,看着视线中晃动的天花板时,林尹川想:“今朝有酒今朝醉,去tm的理性、去tm的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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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长堡吴甸区,恒硕总部,副总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