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心知肚明的谎言被拉了出来, 直白地表露了庭仰拒绝的意思。
  祁知序听出来了,也就咽下了自己未完的话,终归来日方长。
  “骗你的,我不住外面,一会就回去了。”庭仰看了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你家司机还在附近吗?不在的话你试试看能不能打到车吧,我家今天应该不太方便让你住……下次再说。”
  花乡街这块最便宜的旅馆也要五十块钱一晚,钱不多但没必要花。
  庭仰回家的时候看过,庭若玫吃过今天的药了。
  有个药里有助眠成分,算算时间,情绪再怎么跌宕起伏,半小时后也肯定睡了。
  听到还有下次,祁知序这才放下心来,磨磨蹭蹭开始打车。
  庭仰报了地址,送祁知序到车能开进来的地方,“祁哥,你打车再这么磨磨蹭蹭,等你到家都可以准备准备出发上学了。”
  祁知序也怕耽误庭仰的睡眠时间,影响他明天的学习。
  ……不然的话,为了和庭仰多待一会,他觉得自己可以打车打几个小时。
  庭仰没有在原地久留。
  他把自己的小面包送给祁知序,祁知序把他买的那一袋子水给了庭仰。
  庭仰拎着一袋子饮料回了家。
  家里果然静悄悄的,他回家时开的灯没关,地上的菜汤也没被清理,甚至往前走几步,还能看见又有一个玻璃杯被摔碎了。
  太晚了,庭仰也没心力去打扫屋内的一片狼藉,洗完澡后上了床,专心把今天没背完的单词背掉。
  本来在路上就应该背完的,可惜被陈木康的事情打断了。
  词量不多,很快就背完了。
  背完以后大脑已经昏沉一片,很快他就睡去。
  一夜无梦,难得的好觉。
  *
  经过那晚的事情,庭仰和祁知序之间总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感。
  这导致林子轩时不时就嚷嚷,祁知序威胁到了他的“皇后”地位。
  庭仰冷酷无情地表示:“不,你从来都不是皇后。”
  林子轩大受打击。
  祁知序兴致勃勃问:“皇后是我吗?那……小鸟飞过六个宫殿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是凤仪天下,执掌六宫。
  庭仰温柔一笑,笑得祁知序心慌慌。
  “你甚至只是小宫女。”
  祁知序备受打击,林子轩有了对比倒是高兴许多。
  “哈!那元宵呢?”
  庭仰思考一下,“带刀侍卫吧。”
  “凭什么他这么帅……”林子轩嘀咕一句,这才想起来,“对了,那我呢?”
  “林嬷嬷。”
  “?”
  林子轩眨巴一下眼睛。
  “什么?”
  “林嬷嬷呀。”庭仰笑嘻嘻,“地位可比小宫女高哦。”
  “我不要!”林子轩悲愤交加,“放我去浣衣局,放我去浣衣局!!我要当宫女。”
  庭仰投以一个“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
  祁知序也掩住笑意,大义凛然地指责林子轩的“无理取闹”。
  这个小插曲给了祁知序灵感,他借着“争宠”的由头,每天黏黏糊糊和庭仰待在一起。
  庭仰也拿他没办法,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祁知序和个连体婴一样天天离不开庭仰了。
  没有人发现任何异常,没有人发现那隐藏在嬉闹下的真心。
  高二下半学期,庭仰头发留长了一点,已经是在违反校纪边缘徘徊的程度了。
  教导主任倒是没说什么,毕竟庭仰可是全校老师的心头宝,就指望着他能高考为校争光了。
  林子轩悄悄对袁骁瑞说:“我感觉庭宝要是哪天染个彩色的头发过来,老万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袁骁瑞赞同地点点头,“说得我都想看了,还没见过小庭染发的样子。”
  林子轩大声密谋:“我们可以趁庭宝睡着了,拿一次性染发膏给他染一个……”
  庭仰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了:“……我就在边上啊各位。”
  林子轩置若罔闻,“给他染成绿色的。”
  庭仰:“……滚啊。”
  庭仰捏了捏自己的发梢,感觉也没多长,“算了,就这样吧,懒得去剪了。”
  有这时间不如做两套卷子,实在不行,自己两剪刀下去,达到头发剪短的目的就行。
  祁知序盯着庭仰的头发发了个呆,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庭仰刚低下头准备拿套卷子,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轻柔地抓了一下,最长的那些头发被拢到一起扎了起来。
  ——祁知序给他扎了个小揪揪。
  头发长度不够,有很多短发散了出来。
  半扎半散的头发不显得凌乱,反而因为庭仰白净的脸和优越的五官,衬得他软软的,像糯米糍雪糕在雪地里滚了一圈。
  庭仰头一回扎头发有些新奇,不自觉晃了晃脑袋,“祁哥,你哪来的皮筋啊?”
  “昨天拆快递,老板塞在快递盒里面的赠品,我顺手揣口袋里的,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扎起来的感觉还挺好的,我决定这段时间就不剪头发了。”
  祁知序率先点点头,林子轩紧随其后,袁骁瑞虽然欣赏不来这种美,但也不会反驳庭仰的意愿,于是也点了点头。
  很明显,无人为校规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