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这大哥口吐白沫，像是中毒了。你们今天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表情真切，弄得老二老三，一时猜不出她是不是真心关心。
老二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直觉老大晕过去，和这个人族有关系，他爪子一伸，正想让昭澜滚远些，就步老大的后尘，也口吐白沫倒了下去。
老三年纪尚小，没有见过社会险恶，信了昭澜的鬼话，这下终于慌了。
“我，我们今日只吃了城门口蕊姐家的肉包子啊！”
“蕊姐？”
褚玉轻点一下头：“妖界老字号。”
昭澜迅速追问：“那包子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老三本来没觉得奇怪，但昭澜这么一说，它越想越觉得不对，赶忙从兜里掏出几个包子，昭澜接过，咬了一口。
老三大惊：
“你，你不是说有毒吗？”
“没，我单纯就是闻到有点香，馋了。”
老三指着她：“你，你你！”
也口吐白沫倒下了。
大概是气的。
地上横躺了三个壮硕的虎妖，那奄奄一息的小白虎，眼中迷茫突然收了收。
它神色中有了一丝凛然，站起身，变成一个小男孩，跳到树后。
动作机灵，哪里有刚才傻愣愣的模样。
昭澜顿了顿：“你故意被打的？”
那小男孩哼了一声：“我若不老老实实被他们打，回去他们和爹告状，我娘也要被揍。”
“人族真是多管闲事。”
小男孩一点感谢的意思没有，甚至嫌他们多事。
猪大壮吼道：“嘿，吃力不讨好，下次你被打死我们也不救了！”
昭澜摊摊手，也没跟小男孩多说，回头开始……分包子。
包子一共三个，褚玉不吃，师姐勉强接下一个，昭澜自己嘴里叼了一个，旁边的猪大壮翘首以盼，以为剩下一个肯定是他的。
但昭澜把最后一个包子，塞回地上的躺着的老大兜里。
老大被她一碰，又抽搐了一下。
猪大壮悲愤道：“为什么宁愿还给他们都不给我？！”
“大壮啊，这是肉包子，”昭澜话中带了些犹豫，“你觉得它是什么馅的？”
猪大壮：“……”
·
无妄城飘着酒香，大街上到处是长了耳朵和尾巴的妖族。
妖族行事，大体上和人族没什么区别，就是性子更直白些，做什么都能吵起来。
比如——
路妖甲：“哎，你崽子怎么牵着绳遛啊，对他们多不好。”
路妖乙：“遛崽当然要牵绳，你有没有素质？”
“你敢说我没素质？！”
两位妖界民众，说着说着来了火气，撩起袖子干了一架。
再看另一边，一群狮子妖和一群象妖，狭路相逢，正在花园旁边……下象棋。
棋盘已经被拍裂三次了。
昭澜啧啧感叹。
崇问身为兔妖，在这里的确算娇小的那类。
穿过热闹的集市，他们找了个茶摊，喝两口茶，正商量要去哪里安置猪大壮。路上突然阴风四起。
一瞬间，刚才打架的，下象棋的，都火气一收，避回了店里。
茶摊都快挤满了，小二出来喊道：
“哎，收费避难！五十一个座位！”
“给你给你！”
一众小妖把灵石扔过去，连滚带爬钻进茶摊。
大路中间，两排虎族妖兵，押送着一行妖魔行进。
方才誓要打出个胜负的妖们，现在大气都不敢出。
等队伍过去好一阵子之后，交谈声才慢慢恢复。
昭澜朝邻桌的妖搭话道：“怎么回事，抓的是谁啊？”
“你们新来的吧，”旁边的妖一脸你可别提了，叹了口气，“听说又是顶撞虎莽的妖魔，被他处置了。”
“虎莽？”是刚刚说的妖族将军吧，和玄鸣对着干的那个，昭澜和褚玉对视一眼，“玄鸣知道这件事吗？”
“他知不知道又怎么样，”那小妖幽幽地放下茶杯道，“反正大家都知道，虎莽要造反啦。”
第63章
虎莽
“哦, 造反啊。”
昭澜反应平平，似乎对这件事情毫不意外，一边的小妖哑然片刻后, 凑了过来。
“你们怎么一点都不吃惊？我那些不在妖界的朋友听到点风声, 都想尽办法来和我探听细节。”
他们竟然就这么平淡地接受了？
那好歹也是造反啊！
昭澜呼哧灌了一杯茶下肚, 轻吁一口气。
“不好说, 我若是玄鸣的属下，兴许干个几百年之后，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虞心音没见过妖王, 只知他喜欢研究音律, 听昭澜这么说，有些好奇。
“为何，妖王他性子不好吗？”
“不，他的妖品无可指摘。就只是有一些……吵闹。”
此刻远在魔域, 正在练声的玄鸣，打了一个喷嚏。
“肯定是褚三好又在说我坏话！”
玄鸣甩甩头毛, 嘟囔着跳下了树。
“他好几日没来联系了, 狗子，要不我们一起回家看看？”
“回家？”瑶露动了动耳朵。
说来奇怪, 妖界的小姐妹们这几天也没联系她, 难不成妖界那边出了什么事？
瑶露思忖片刻, 捋捋头发：“走着！”
·
小妖本来就随口说说, 但见昭澜一行人对造反之事一点兴趣没有，反倒表现欲蹭蹭上涨，主动说起妖界近来的情况。
在妖王应该由谁当这件事情上, 妖界民间，各自有支持的派系。
玄凤一族是百鸟之王, 鸟族自然都站玄鸣那边。同旧妖王交好的族群，诸如兔族，鹿族，都对玄鸣还算尊重。
支持虎莽的，便都是体型大的凶残猛兽，狮、虎。力量为尊。
“说是造反，但其实按虎族的规矩，就是打一架比谁拳头大。”
“听说虎莽那天本已万事俱备，谁料造反前夜，妖王殿下突然跑了。”
“……”
是因为影魔的事情去魔域的吧，时间点真是太巧了。
“现在虎莽掌控实权，就等玄鸣殿下回来了，刚刚抓的那些人，说是顶撞他，实际上啊，估计是想给妖王殿下传消息的，哎你们不是从外面来的，能联系到妖王殿下吗？让他千万别回来。”
“你是玄鸣那派的？”
那小妖挺挺胸：“我是锦鸡。”
哦——这个她熟，跟着瑶露吃过不少。
昭澜将这事糊弄过去，顺口问了一句戒环所在的地方。
“禁地？你们对雪霁感兴趣？”
小妖突然就明白了他们来无妄城的目的。
来旅游的！
难怪不怎么关心造反的事情。
也是，雪霁是妖界的守护神树，哪怕认魔尊为主，根源仍然在妖界。
无妄城这条街上，处处都是有关雪霁的热门打卡景点，多少人靠这个吃饭呢。
“说到雪霁，妖族都把它当作幸运的化身。就比如——这个。”
小妖指了指茶摊前一个盆大的石墩子，锃光瓦亮，极其显眼。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石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