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边辰眼神中的揶揄,他放下杯子,主动开启话题:“到了川海以后,我该去哪儿呢?”
“我已经安排好了,”边辰说,“下了飞机就去医院。”
礼子宁不解地看他。
“先做体检,然后配型,”边辰熬有介是,“配上了就能割你的肾。”
礼子宁眨巴了两下眼睛。
“想跑了吗?”边辰问。
礼子宁摇头,然后问道:“那之后呢,你会丢下我吗?”
他问得有点认真,边辰莫名一阵羞愧,不再与他对视,说道:“之后就跟我回家。”
关于如何安顿礼子宁,边辰是认真考虑过的。
二十五岁的他还没有其他的房产,原本打算给礼子宁租个房子,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他们同住过,那时的礼子宁并没有打扰到他。眼下这孩子一副乖巧模样,想来也不会做什么不守规矩的事。
更何况,礼子宁并没机会在他家待太久,考上大学以后就得搬去宿舍了。
提出要带他走确实是一时冲动,但事后认真思考,并不是个坏主意。
至少他现在已经能够确认,礼子宁聪明、认真,学习能力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毫无保留百分百地信任这个人。
边辰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谁能为了保护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比起他糟糕的床上技巧,边辰更看重他的忠诚和能力。想来不用十年,待礼子宁大学毕业,就能成为自己得力的助手。
“你对自己的未来的生活有什么安排吗?”他问礼子宁。
礼子宁摇头。
“过得那么糊涂?”
“本来有一点,”礼子宁说,“但计划没赶上变化。”
“说说看?”
“原本计划先找份工作,如果不顺利的话……可能会选择入伍。”
边辰浅浅地点了点头,问道:“也就是说,参军并不是你的首选,对吧?”
礼子宁点头。
边辰暗地里松了口气,说道:“不考虑继续念书吗?”
“我毕业了呀。”礼子宁说。
“我是说,去高考,上大学。”
这显然完全不在礼子宁的考虑范围内,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之后略显局促地说道:“我可能……不太行吧。”
“有经济压力?”边辰问。
礼子宁尴尬地笑了笑:“这是一方面,而且……我也不是这块材料。”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他显得难以启齿,“我……基础没打好。”
“这无所谓,”边辰说,“我可以给你请老师。”
礼子宁呆呆地看着他。
“我给你十个月的时间,”边辰说,“明年我要看你考上川海理工。”
“……”
“有问题?”边辰问。
“边先生,”礼子宁眼神游移,“不如……你还是割我的肾吧?”
边辰笑了:“为什么觉得自己不行?”
“这……”礼子宁笑容尴尬,“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行呢?”
这很难解释。
边辰抿着嘴唇想了想,答道:“因为你看起来就像个天才。”
“……”
“如果你确定自己不行,那现在就提着包回去,”边辰故意逗他,“我的包养门槛是本科文凭。”
礼子宁皱着眉头思考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我会努力的。”
“不错,”边辰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
那之后,礼子宁一直表现得十分紧绷。
边辰猜想,他一定觉得自己非常莫名其妙,并且对未来感到强烈的不安。
下了飞机,司机已经在等着了。
边辰带着礼子宁回到住处。车拐进住宅区时礼子宁向着窗外张望了会儿,又偷偷打量边辰的表情。
“怎么,想去医院?”边辰问。
礼子宁赶忙摇头。
边辰此时的住处与十年后不同,地段上更靠近市中心,虽然空间要小上一些,上下楼还有邻居,但多安顿一个人依旧轻松。
到了楼下,正要刷卡进电梯,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总算回来了,我到得可真够巧的。”
边辰心中一怔,转过身去,只见边烁正斜倚在大门口,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边烁的面容与他记忆中的模样略有些差距,年轻了不少,眼角眉梢少了疲惫,更多了几分从容。
一些早已被抹消的经历浮现在边辰心头,让他不由得感到拘谨与防备。
“哥,”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你过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提前告诉你,好让你有时间开溜是吧?”边烁叹了口气,向他走来,“这是我一周里跑的第三次,我——”他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视线落在了一旁的礼子宁脸上,接着眉头便拧在了一块儿,“大白天的,你就这么带回来了?”
“你误会了,”边辰说,“这是我新找的助理。”
“助理?”边烁一脸好笑,“怎么,你每天吃喝玩乐,还需要有人给你做行程管理?”
失算了,身份立场改变得太突然,借口还没跟上。
边辰还没来得及编出新的解释,边烁打量着礼子宁又说道:“而且这才多大啊,你连敷衍都越来越敷衍了。”
礼子宁被这个来意不明的陌生人盯着看了半晌,表情逐渐沉了下来,开口道:“你谁啊?”
边辰被他硬邦邦毫无礼貌可言的语气惊了一下。
边烁顿时拉下脸:“我是他哥。”
礼子宁微微睁大眼睛,之后飞快地调整出了一个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哥哥您好。”
边辰在一旁浅浅地吸了口气,心中浮现一丝不安。
这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礼子宁吧?有没有可能认错人了。
作者有话说:
边辰决定养一只狗狗,挑来选去看中一只杜宾。
愉快地带回家打开包包一看,嚯!怎么变成了一个比格?
礼子宁:哼,好笑,妆模作样的!
【是假的
【子宁小狗当然不是比格
【确信
第16章 想尽点义务
他印象中那个礼子宁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就算心中不满,也不会这么大剌剌表现出来。
但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眼前的男孩毕竟只有十九岁,过分老成反而奇怪。
就好像二十五岁的边辰远比三十五岁的边辰轻佻和散漫,此刻皱着眉一脸不悦的边烁也不复记忆中的阴郁,在边辰面前少了许多掩饰。
“别叫得那么亲热,”他对礼子宁说,“知道了我是谁,是不是也该自我介绍一下?你跟我弟弟是什么关系?”
“我……”礼子宁看了边辰一眼。
边辰把手里的卡片“啪”一下拍在了电梯的感应区,“叮咚”一声响,电梯大门缓缓打开。
“先上去再说吧?”他对那两人说道。
边烁“呵”了一声,走进电梯的同时又问道:“看你模样还是学生吧,哪个学校的?”
礼子宁垂着视线跟在边辰身后,开口前不安地舔了舔嘴唇:“……川海理工。”
边烁闻言微微挑了一下眉。
“关心他做什么,”边辰开口,“你不是来找我的么。”
他住在三层,说话间电梯已经停下。打开门后眼前便是玄关,礼子宁第一次见到入户式的电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边辰没有给他四处参观的机会,拉着他径直走向了客房,把他整个人推了进去,叮嘱道:“在这儿老实待着。”
说完,便立刻关上了房门。
“你居然把人带回家同居,还惯得那么没礼貌,”边烁依旧不大开心,“真是川海理工的?我看他不像会念书的样子。”
“他是啊。”边辰说。
不同于礼子宁方才的心虚,他说得很有底气。